第84章 想知道你經曆了些什麽
林鳶帶他回了家,進電梯的時候,弗遺還愣了一下。
“這是電梯,沒事的。”林鳶告訴他。
他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顯然還沒有完全接受,但是林鳶告訴他沒事,他就信了。跟著林鳶進了電梯上了樓。
“進來吧,這就是我現在住的地方,你要不要先洗個澡換件衣服?”
林鳶開門將弗遺帶進了客廳,氣氛有點尷尬,她就像是故意在找事情做一樣,讓自己看上去很忙碌,順手收拾著茶幾上零食。
這都是賀元柏留下的,那家夥,壞習慣一堆,根本就注意這些。
“你很害怕和我坐在一起說說話是嗎。”弗遺還是感覺到了。
盡管他們都試著想要忽視這一種“生疏”的感覺,可還是無能為力。終究是分開了很多年了,便是從前像他們一樣的關係,在諸多年後的重逢時,也有些東西是再也回不去的。眼前人依舊是心上人,感覺淡了,隨意了,過去的那些糾葛是非,好像都在這些年裏變得不那麽重要了。
這或許,就是大多數人所追求的“成熟”。
一種,無能為力、迫不得已的無奈。
一路上,他們曾試著聊起過去,試圖用這樣的方式勾起彼此對於過去的回憶,產生共鳴,使他們之間不會如同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深淵般尷尬。但是對於他們而言,過去卻又並不隻是快樂的。
總有些話題,聊著聊著,就會往不可控製的結局發展下去。
“不是”林鳶想著解釋,但是現在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我我隻是,沒想到屋子這麽亂我也是前幾天才搬過來的,雖然簡漾簡崇姐弟倆來幫我收拾過,但是賀元柏他真是”
“和我說說你現在的生活吧,很多年了,你身邊好像有了不少的朋友。”
是好奇,也是
他錯過了一千三百多年,以後,也會接著錯過下去了。
“其實還好,也就,簡漾跟簡崇。”林鳶才慢慢坐了下來,頓了頓,接著說,“簡漾跟簡崇是姐弟倆,簡崇前世是我的契人,是一個冤死的狀師。他替一個被害死的女子家人伸冤,狀告權勢欺人,然後夜裏走夜路的時候,被人打死了。”
林鳶遇到他的時候,他已是一縷生魂,憤憤不平的跟著那個權貴主謀,想要索命報仇,卻一直狠不下心來動手。然後,林鳶主動找上了他,告訴他,因為他生平做了很多的好事,來生本可以投個好人家的,如果他隻是一時氣憤難忍就害了人性命,化為厲鬼,他入了冥界也不會有好報的。
簡崇動搖了,他原本就不是一個壞人,當了一輩子的窮書生,為了討口飯吃做起了狀師,見不慣權勢欺人,所以他一直替無辜百姓向官府伸冤,因此他得罪了當地許多的權勢,很多人恨不得讓他去死。
要他害人,他下不了手的。
可是不報仇,心裏的冤屈無法化解。
“他當時問我,他說為什麽這麽不公平,那些權勢一輩子都在欺負無辜,壓榨窮苦百姓。隻是因為他替那些受迫害的百姓伸冤,他們就活活打死了他。他死了,那些人為什麽還能好好活著。”林鳶靠在沙發裏,試著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以你的脾氣,大概是會跟他一起罵人吧。”
弗遺在笑,掩飾悲傷。
“我才沒那麽幼稚。”林鳶表示不服氣,可就是從這一句話開始,一個玩笑,好像她和弗遺之間的距離,不像剛剛那麽生疏了。“我帶他去看了輪回。”
所謂的輪回,就是前生來世的因果,今生受欺壓的窮苦百姓,有的人前世竟然是殺人越貨的山賊土匪。今生作惡多端的權勢富貴,入了輪回,來生竟然是投作豬羊供人食用。簡崇理解了所謂的輪回後,他釋然了,公平公道其實一直都在,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沒人能夠躲得過。
今生造的孽,來世都是要還的。
“所以他就留下來,當了你的契人?可是契人不是都得是生人嗎?”弗遺還記得剛剛林鳶才說過,她遇到簡崇的時候,簡崇已經是一縷生魂了。
“嗯,雖然簡崇當時解開了心結,但是我怎麽想怎麽覺得生氣,而且越想越氣,我就帶著簡崇想去那個害死了他的人。可是正好遇上他被別的仇家報複,被下了毒。趁著他的生魂剛剛離開身體,我就讓簡崇進入了他的身體那個人還挺有錢的,家大業大,住的地方也大。凡世間有很多的情況我不便出麵,正需要一個契人替我辦事,簡崇雖然以另一個人的身份複活了,可他記得所有的事情,是最適合的人選,況且他自己也願意,所以我與他結下契約,他就是我的契人,替我做事。”
說起和簡崇的相遇,也是頗多的故事。
“那上輩子,他以另一個人的身份活了一輩子,直到死去,之後你又找到他了?”弗遺覺得,應該就是這樣的吧。
“前世,是我欠他的,他占了另一個人的身體,本也是禁忌,所以不可能實現壽終正寢。而且當時已經是晚清的時候了,我們遇到了一個家夥。”林鳶撐著胳膊靠著,“那家夥本來是個人,但是修煉了邪術,特別的厲害。人不人鬼不鬼的,他一直在殘殺無辜弱小的生靈,吸食他們的精氣,供他自己修煉,壞了修行之道。他找上了我們”
準確的說,是找上了簡崇。
那個家夥看出了簡崇的異樣,他盯上了簡崇,想要吸食簡崇的精氣,更想著釣出簡崇背後的主人。就這樣,他們相遇了。
那是一場極其殘酷的惡戰
弗遺聽著就十分擔心了,即便林鳶此時就在眼前,他也依舊擔心著那場惡戰中的戰況。
“他真的挺厲害的,而且在那之前,我疏於修煉,能耐有限,便是我已經化生,可依舊不是他的對手,簡崇為了保護我全身而退而被他殺了。死得極慘我躲了半年的時間,一心想要求成報仇,還差點走火入魔。不過也差不多是那個時候,沈邑找上了我,他也注意到了那個家夥,跟我商量想要和我聯手一起對付他。”林鳶笑笑,那個家夥大概是她這一千多年以來遇上的,最難纏最難對付的家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