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孺子可教
看上去就很精明的夥計又瞄了幾眼落晚，發現落晚不為所動，便幹脆直接開口把人拉進自己的陣營：“東家就在這裏，不妨問問她的想法。”
灰衣掌櫃也看了過來，神情似乎很是不滿。
落晚覺得這個小同學這就很過分了啊，憑什麽對自己這麽大惡意啊？她又不能跟一個走了的人計較，便隻好對小掌櫃下手了！總有一天我要讓你知道社會險惡！麵上冷冷的：“不要揣測我的想法，我也從未說過為了收益就可以什麽都做。不要以為我是什麽都不懂的小白，也不要總想著投我所好。”
這一番話下來，精明的夥計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不敢再多言，甚至開始惶恐自己是不是拍到了馬蹄子上；灰衣掌櫃的臉色則好了些，卻也隻是冷哼一聲，沒有說話。然後這一屋子的人又開始沉默。
落晚見這些人說來說去還沒搞出解決辦法，忍不住開口：“終止合作肯定是不能，所以你們到底準備怎麽辦？就這麽一直等著拖著？也不行吧？”
灰衣掌櫃有些沒好氣地堵她：“那您倒是說說要如何啊！”
落晚放下手中的錦盒，轉向眾人：“第一，通知跟我們合作的那家店鋪，雖然不是他們的錯，但總歸與他們相關，也得請他們想辦法處理一下；
當然，永遠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身上是不可能的。所以第二，盡量多的人出去推銷，身上可以帶少量商品，另外之前來的比較多的大客戶，可以主動上門道歉，表示我們可以送貨上門。如果需要多找人手完全沒有問題，我都支持！你們現在愁的無非就是客人進不來，那你們能不能變通一點，客人進不來你們不能出去嗎？積極主動一點啊各位；
第三，不管用什麽辦法把官府的人引來，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他們帶走！圍觀的人越多越好，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行為是錯的！誰也說不出什麽！跌的夠狠才會長記性！實在不行，我可以出麵。”
這樣一二三說下來，灰衣掌櫃的眼神明顯亮了不少。
這下輪到落晚沒好氣了：“還傻站著幹什麽，還不去落實，難道真等著我自己來，那我雇傭你究竟有何用！”
她話音未落，灰衣掌櫃已經走到櫃前拿出紙筆寫寫畫畫，時不時的叫夥計過去吩咐些什麽，認真的樣子看上去有一點呆。
落晚見沒有自己什麽事了，準備去下一個店鋪。臨出門前忽然回頭：“還不知道掌櫃的如何稱呼？”
灰衣掌櫃頭也不抬：“喬墨岩。筆墨的墨，岩石的岩。”
落晚點點頭：“後續有什麽事情，都可以去楚府找我。還有，以後每個月的賬本，也往楚府送。”沒有等喬墨岩回應，便出了門。
門外圍觀的已經換了一撥觀眾，地上的兩個無賴又盯過來，但知道她不是普通人之後也隻能有賊心沒賊膽了。
落晚慢悠悠地走到兩人身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鬧事鬧到我們楚家的店鋪頭上，你們當真是很有膽量！”
無賴有些驚愕地抬頭，寒意刺骨的話語還在耳邊縈繞，落晚卻早已走出人群。
兩人惴惴不安地對視一眼：“這女人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怎麽說話這麽嚇人？”
“想太多，她再厲害也不敢在大街上這麽多人麵前對我們做什麽吧，這不是已經……灰溜溜地走了嘛！”
“但願吧……”
雖然這樣安慰自己，但剩下的時間，兩個人還是有些戰戰兢兢。
落晚把剩下的店鋪都走了一個遍，該敲打的敲打，該拉攏的拉攏。不由得感歎處理人際關係可真是麻煩！又跑到清客居放鬆，被柳妍妍拉回家嚐了柳曦文改良過的螺螄粉。落晚吃的熱淚盈眶，大廚的手藝果然還是比自己要厲害得多，又忍不住想起曾經一起嗦粉的卓城和輕語，有片刻的感傷。
店鋪的事大致交接完，又暫時沒有辦法用琴，落晚一下子就閑了下來。晚上消耗掉所有法力幫楚言調養，百日就讓法力自行運轉恢複。又怕有什麽事找自己，便在議事廳裏翻賬本，看的頭昏腦漲。
聞香閣的事聽說喬墨岩處理的不錯，還故意讓那兩個無賴在自己身上弄了傷，所以他們被官差帶走就更有理由，懲罰也會更重。落晚設想了一下喬墨岩那張臉受了傷之後煞白的惹人憐惜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當真是孺子可教也！
不得不承認外貌的重要性，能讓人覺得賞心悅目的人自然更能獲得好感和信任，在相處初期會起到很大的作用。當然這不是他可以隨隨便便跟東家賭氣的理由！
還聽說聞香閣門口不知道換了多少波的觀眾在官差來帶人之後忽然義憤填膺地為聞香閣說起話來，更是在之後大批量的湧入店鋪，隔了幾天後終於恢複正常營業，聞香閣就開了個好張。落晚笑了笑，以她的經驗，人是最軟弱最喜歡跟風最喜歡人雲亦雲的，同情也隻會限於同情，沒有人能真的感同身受，被輿論推著走，都是在感動自己罷了。那便讓她加一把火，幫一幫沒有方向的他們好了。
……
這日落晚正百無聊賴的翻賬本，議事廳忽然有人來！
來活了！落晚有些興奮地從椅子上蹦起來，就見一位發須皆白的老人在喬墨岩的攙扶下進來了，喬墨岩臉上不再有抵觸，但還是有些小別扭。
落晚下意識地也上前攙扶老人，把人扶到椅子旁坐下，看向喬墨岩：“這位是？”
喬墨岩似乎掙紮了一會兒才開口：“這是我祖父，今日是來陪我來向東家道歉的！”
這就有點猝不及防了，落晚蒙了一下，喬墨岩已經繼續往下說：“我不該以貌取人，不該隨隨便便看輕別人，不尊重別人……”
落晚趕緊打斷：“停停停！不至於不至於……”雖然心裏真的有點爽。
她帶上長輩們最喜歡的乖巧笑容，半蹲在喬祖父膝前仰頭看他：“喬老爺子，您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墨岩在經商上還是很有天賦的，隻是畢竟還年輕，需要多打磨。至於我的話，如果有什麽不滿當時就會發作的，不會在心裏默默記仇的，您就放心吧！”
喬祖父慈眉善目，語氣誠懇：“東家肯包容他是好事，但還是要讓他知道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也是我身體不好，才這麽快把掌櫃交給他，平時大家都看在我的麵子上讓著他，就讓他有點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不過這孩子真不是什麽惡人，是他自己跟我說的，東家這次處理事情額手段很讓人敬佩，他不該看清您。不然我也不知道這事，就不能帶著他來賠罪了。”
落晚點頭附和：“您說得對，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祖父就在身邊，喬墨岩就是再不滿也不敢表現出來。他有些後悔居然覺得落晚這個人還不錯，哼！腦子好不能代表什麽，明明就是個惡劣的女人。
落晚看著喬墨岩鬱悶的神情竟是心情大好，怎麽辦，她就是喜歡看這個人吃癟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