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稱讚。”
常人在李子譏麵前,常常表現的很激動,但宗念朔不同,他心性淡然,從不為修行浮躁,隻是淡淡笑了笑。
林尋端起茶杯,本是輕輕抿了一口,卻眉頭蹙起,頓感玄妙,一口將茶水喝盡。
隻覺暖流淌入,如同萬千瑞氣衝入身體,渾身毛孔舒開,心神空靈,說不出來的愉悅與舒服。
“妙不可言。”林尋大讚,而且此茶是靈藥,常喝也有提升修為的作用。
“再來一杯。”
見兩人喝了自己泡的茶後,都如此失態,宗念可小小得意了一下,便又為二人倒了一杯。
李子譏狂飲,林尋也是連喝五六杯。
“兩位慢點喝,可小小打坐一番,借此愉悅心情,接觸大道。”
宗念朔也喝了一杯,說完此話後,便閉上了雙目,氣定神閑,如山石枯坐。
“哎呀,感悟道法多費勁,你們悟吧,我喝茶。”李子譏不以為意,直接端著茶壺往嘴裏倒,動作非常誇張。
“子譏,別嗆著了。”林尋無語。
“沒事,沒事。”李子譏搖頭晃腦。
然後,林尋也學著宗念朔入定打坐,借此愉悅心情,衝擊幽冥。
可是,林尋剛冥想良久,心神中就冒出了悚人一幕,頓時讓他身體一顫。
那是一個黑影,隱沒在黑暗中,隻有一雙如月亮般發出皎潔光芒的眼睛清晰可見。
那雙眼睛中承載著許多東西,仿若蘊藏天地,另有乾坤,但見內部光芒一跳,便有星辰炸裂,所有能量盡收其內。
黑影所處的位置,空間一直在塌陷,一個又一個的黑暗虛空撕裂開來,仿佛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威勢如天塌,甚至比天還要恐怖。
因為林尋就曾親眼見到他言出法隨,崩裂整個恒宇,刹那間,萬物具熄。
打坐中的林尋,心神完全沉浸其中,壯著膽子與其雙眼對視,卻立時心膽俱寒,靈魂顫栗,嚇得他趕忙睜開了眼睛。
如果他沒有及時收回目光,無需片刻間,隻怕他便會心膽崩裂而亡。
此時,他額頭上全是冷汗,麵色蒼白,仿若虛脫了一樣。
那黑影來自前世記憶,顯生浩劫中。
當時林尋正是因為黑影震裂恒宇,才亡故。
他沒有見過經略者,不知經略者的恐怖,但他相信,即便再可怕的存在,也隻能跟那黑影媲美了吧。
這是林尋對力量的極限認知。
鏡頭回歸,李子譏在大口喝茶,宗念朔仍在打坐,如老樹盤根般一動不動。
林尋倒真是佩服他的心性。
一般而言,打坐就是吸靈,提升修為,雖然枯燥,卻也有動力,而宗念朔隻是單單的參悟道法。
聽聞,大羅至尊就是靠此法成功經略天地。
在天地中,存在著一種東西,與秩序相同,無法觸摸,無法感應,隻能靠自心去揣摩,這就是“度”。
看似咫尺之間,實在遙不可及,哪怕跨過千山萬水,也絕對難以觸摸到。
沒有距離,沒有境界,沒有樂趣。
有的隻是靠自心去揣度,去測量,是一個相當枯燥而漫長的過程。
一般心誌不堅者,往往剛露出頭就會因此崩潰,乃至瘋癲。
哪怕擁有最高深的靜心術,心情始終愉悅,在這漫長的路途中,也會坐立不安,甚至走火入魔。
當時大羅至尊功成後,便掀起一場悟道熱,卻僅僅持續了上百年。
那種枯燥絕非常人可以忍受。
無盡歲月流轉,直到現在,繼大羅至尊後,後世再也未曾出現成功者。
殊不知,當年大羅至尊經略天地前,本就是至強神話,為了尋找契機,於洞府中枯坐了三萬年之久,才最終塑造了傳奇。
由此可見,此路不通。
可宗念朔卻偏偏走上了此路,實在讓人難以理解,他才是個少年而已。
熟悉的人,包括林尋都認為,再過一段時間,他就會放棄,連他父親對此都是恨鐵不成鋼。
林尋能理解,但不認可,太漫長了,前麵一片黑暗,想找到光明,遙遙無期。
更非林尋想走的路。
擦去額頭上的汗水後,林尋開始聆聽同在二層,那些青年俊傑的談話。
每個人對於修行都有獨到見解,作為主人家的宗念可,也表現的十分慷慨,說出了一些至關重要的修行建議,林尋聽完,受益匪淺。
交談道法時,一般都不會藏著掖著。
因為這畢竟是他人建議,真正如何去實行,還需靠自身。
“用靈石以吸靈,非長久之計,我前段時間,利用風雨引九天靈氣下落,效果非凡。”有個赤足少女開口。
林尋曾在荒野中見過她,當時騎著一頭高大白鹿,在黑夜中格外醒目,如仙女下凡。
聽別人說,此女名叫徐音,其祖父位居大州天狩。
“可用符咒喚出的風雨,明顯達不到引九天靈氣的效果。”朱天寒眯著眼睛,可能以前也嚐試過。
“那是自然,所以我的祖父,便特地為我修建了一座拓天陣,覆蓋方圓七千裏,每次我獨坐陣心修行,七千裏暴雨如注,狂風怒號,而我都能吸到精純靈氣,與平常狂暴靈氣不同,非常柔和,無需煉化。”徐音撅起臉蛋,抱著雙臂,滿臉的得意。
眾人啞然,卻也震撼,覆蓋七千裏的拓天陣,如此大手筆,哪怕是天狩也得大出血。
而拓天陣每次隻能入一人,所以不適合宗門修建。
林尋亦是目瞪口呆,算是開了視野了,原來有錢人都是這麽修行的。
而後,徐音坐回,長生野站了出來,展開了他的高論。
長生野是現場最強的年輕人,年紀不大,修為卻高的出奇,而且戰力無雙,從無敗績,哪怕是龍頭宗門的首席弟子,都很畏懼他,不敢與其爭鋒。
他一開口,眾人打起了精神,聚精會神的聽他說。
林尋也不例外,聽的比誰都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