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教官生活(12)
又過了一日,刀無淚才離開房間到飯廳去了,這時候,草昧子也在。
“來來來,都好幾日不見你蹤影了,再怎麽修煉也是得要注意身體的。”草昧子將他來到自己的身邊坐下。
大概是知道刀無淚與鶻野之間的矛盾,對他們把彼此視如空氣視為習慣,草昧子沒有強求各自打招呼什麽的,省事了。
碧灝添上了碗筷,刀無淚也不多言,將每道菜都嚐過一遍,全是淺嚐輒止的舉動,草昧子卻有如坐針氈的感覺,再看鶻野用餐依舊保持著優雅,是不是他錯覺呢?
“那兩個,是不是算我的人了?”刀無淚放下筷子。
沉默了良久,鶻野也才停下進食的動作,碧灝遞上一塊帕子用來他擦嘴,道:“嗯,你不樂意就算了。”
“並沒有,我回去之後想想,還是很需要他們的,至於那藥膳,懸念愛弄就弄吧,我不挑食的。”
刀無淚怎麽變得古怪,草昧子不在幽冥府,還是曉得一些事情的,所以,是什麽讓他變了性格?
“隨你吧。”鶻野像是放棄治療般由著刀無淚折騰去了。
可草昧子有了被當成冤大頭的感受,飯還沒有吃完就被刀無淚拖走,他說是要去校場卻不識路,需要引路者,而鶻野既不攔住也沒有跟著他們,更奇怪了啊。
其實千盛和千眉也是能指路的,不過草昧子需要與他單獨說話的機會,之前一直沒有時間辦這件事呢,所以去往校場的路上,他瞟著刀無淚好久了。
“有話就說,不要吞吞吐吐的。”刀無淚忽而扭頭看他,道:“我等會兒也有事情要與你說,但我怕你憋死了,所以先讓你說了。”
“……謝謝哦。”草昧子好想鄙視刀無淚。
“不是真心的感謝有何必說出來,沒意思。”刀無淚站在廊橋那裏不走了。
潺潺河流攜著飛花落葉拐過廊橋而遠去,又有夏季的灼熱陽光投射於水中,不是靜,而在動,波光粼粼間還有魚尾甩起了水來,可是沒有風,很熱了。
蟬鳴還沒有起來,草昧子反而覺得需要這樣聒噪來緩解現在的沉默,可想想還是算了吧,有話不妨擺在明麵上說好了。
“你怎麽總是與鶻野吵架?”草昧子說。
“三觀不合吧。”刀無淚看草昧子癟嘴,解釋道:“他辦事束手束腳,隻因身負幽冥府的重任,必須時刻保持著君上的風度,而我隨心所欲慣了,沒發現我很容易招惹旁人的厭惡嗎?”
“……你……一針見血。”草昧子可沒有多餘的形容詞來稱讚刀無淚的真知灼見。
“可哪有誰喜歡自己被旁人討厭的……不用這種表情看著我,怎麽心都是肉做的,不紮也是會疼的。”
“既然你都懂,幹嘛還與鶻野計較這麽多?”草昧子無奈望著天空,不過陽光刺眼得很了,收回來,趕緊收。
刀無淚看看周圍,發現沒有誰經過才說話,道:“他心境不穩……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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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草昧子比他緊張多了,沒想到刀無淚竟光明正大談論這件事,不行的。
刀無淚推開試圖捂住他嘴卻隻能碰到麵具的草昧子,道:“遮遮掩掩的,隻會讓他覺得心裏有負擔,怎麽說,不破不立,聽說過沒有?”
“……這種事哪有你想象中的簡單。”草昧子抿唇,他又不是沒有嚐試過,可結果太悲慘了。
“你們都當他是玻璃心,所以才拖到現在也沒有痊愈,直接點,捅一刀。”刀無淚向前走去。
“……你想要幹嘛?”草昧子追上前去問他,道:“那什麽,你你你,哎呦喂,不能說名字與我聽嗎,這樣很不容易說話啊……哈?”
刀無淚停止腳步,轉身而正視草昧子道:“刀無淚,我說自己是刀無淚,刀劍無痕不見淚的刀無淚,聽明白了嗎,怎麽樣,耳聾了,要不要我現在寫下來給你辨認清楚?”
“……你怎麽願意說了?”草昧子之前還與鶻野打賭呢,不過刀無淚這名字還挺意境的,道:“起名之人也太喜歡你了吧……怎麽了?”
“喜歡我?”刀無淚陷入沉思,他沒聽過這種說詞。
“嗯,刀劍無痕不見淚,名字的寓意便是希望你無懼無畏前路的艱難,便是前方困難重重也能咬牙挺過而走向光明……”草昧子想想,繼續說:“可我覺得對方是不希望你落淚,所以才為你起名為刀無淚的。”
那是塵封已久的回憶,隻是對方可沒有什麽好心思,隻不過覺得自己先前的名字不夠響亮,也沒有什麽氣勢就改成了“刀無淚”,而事實證明,它確實是夠震撼敵方的了。
“那……刀無淚,你要對鶻野做什麽呢?”草昧子小心翼翼著問。
刀無淚不想瞟他,道:“你都不應該反抗一下?”
“反抗……為什麽反抗?”草昧子眨眨眼睛,被風起時的沙子眯了眼。
“你怎麽都是他那邊的,這麽容易就投降,是不是不大好呢?”
草昧子癟嘴,不要以為哥們你冷言冷語,我就沒有聽出來你話語裏的幸災樂禍。
走著走著就發現不對勁了,草昧子快步趕上刀無淚,道:“其實你識路的吧?”
不假思索就轉了彎,前方正是那校場入口,刀無淚道:“嗯,我走過一遍就記住了。”
“所以呢,你就是拉我出來試探態度的?”草昧子扯住刀無淚的衣袖。
“準確來說吧,我就是過來拖你下水的,無論你同不同意都是這樣的結果,因為我先前有讓千眉打聽過你的行蹤了,知道你昨晚回來了,也曉得你今天休假。”
刀無淚毫不掩飾告知了他目的,導致草昧子很想翻白眼,因為感覺對方鄙視自己的智商,還順帶碾壓了他與鶻野之間的兄弟情。
“刀無淚,你這樣講話就能把自己的好心辦好事變成狼心狗肺的效果,知不知道啊你?”
“不用在這裏對我施展心靈的物理攻擊。”刀無淚撚去沾在衣服上的花瓣,聲音堅定道:“我並非是以心入道的修者,而且世俗道德於我而言就是它……嘭!!!”
落入他手心的花瓣,粉白得討喜,竟被刀無淚捏為粉碎,風過便無痕,絕情得很了。
“……你練無情道?”草昧子想他是這樣才漠視一切吧。
“不,我生來便是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