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084第二戰場
又幹了兩瓶酒，蕭文雨也有了醉意。老酒不是他的菜，白酒，他能幹兩斤多，啤酒，他能一箱一箱地灌，但老酒，進了嘴裏，味道怪怪的，像中藥似的。劉家學還要要酒，他急忙攔住他。劉家學結了賬，兩人一塊回劉家。劉家學泡了壺茶，兩人繼續聊天。
“劉大哥，我這次來，除了想競拍黃浦江畔的這幾塊地，主要是擴大南天集團市場。我們已經在東海市有兩家造船廠和兩家機械廠，下一步是想在上海建一家機械廠給美國汽車和德國汽車供貨，你說在哪兒建廠好呢？”
劉家學不假思索地笑著說：“想給兩大汽車廠配套，最好是滬東開發區和滬西汽車園區了，滬東開發區有美國汽車，又挨著保稅區，我建議你去滬東開發區。”停了停，“滬東開發區空地沒多少了，北方工業也有意在建廠，你要抓緊時間。”
蕭文雨故作吃驚地說：“北方工業不是剛在濱海海灣科技園區拿了1500多畝地建工廠，怎麽又來上海呢？”
劉家學又笑了，“上海是國際化都市，又是商業貿易和經濟金融中心，外資企業來中國後，第一選擇是上海，北方集團要想走向世界，怎麽不選擇上海呢？”停了停，“不僅北方工業，北方科技也想來上海建技術中心，他們選擇是上海高新科技園區。”
蕭文雨暗暗歎口氣，上海已經不是南天集團的第二市場，是南天集團的第一道防線，如果蕭文生在上海贏了，他必然揮軍南下，全麵打擊南天集團，自己也隻能節節敗退，最後在南城做困獸之鬥，所以，上海這一戰，自己必須贏。
劉家學看他不語，接著說：“北方科技有技術有資金，又在美國有技術中心，和全球幾大科技巨頭有戰略HZ市政府非常希望他們進駐高新科技園區後，發揮鯰魚效應和羊群效應，帶動高新科技園區的科技水平。我建議你全力爭取滬東開發區。”
他給蕭文雨添了茶水，接著說：“我有個發小在滬東開發區，你要是想在那兒建廠，我給他打個電話，有空一塊吃個飯。”
蕭文雨非常高興，“好呀，我初來乍到，也想多結識一些朋友。你在高新科技園區有熟人嗎？”
劉家學又笑了，“有，不過，高新科技園區是國家級科技園區，至少需要市政府審批。”
蕭文雨想了片刻，“我立即給我堂叔和侄子打電話，叫他們來上海，到時候麻煩劉大哥幫忙引薦引薦。”
劉家學高興地說：“沒問題，家清說，你們蕭家人才濟濟，個個能文能武，又英俊瀟灑，我也想結識結識。”
蕭文雨又和劉家學聊了半個多小時，中午飲了不少酒，劉家學不停地打哈欠，蕭文雨忙告辭，回酒店。劉家學送他到小區門口，叫他沒事常來玩。
在酒店休息一個多小時，蕭文雨問了前台小姐哪兒有租車行，他要在上海常住一段日子，出門少不了車。前台小姐給他一家租車行的名片，他打車到了租車行，租了一輛奔馳S600做代步車。
接下來的幾天，他開著車去了滬東開發區和上海高新科技園區。滬東開發區是90年代國務院批準的國家級開發區，麵積20多平方公裏，有電子信息、汽車和零部件、現代家電、生物醫藥四大產業群。全球500強企業有30多家在這兒建廠，年產值過億元的企業有100多家，去年工業總產值1000多億元。
上海高新科技園區也成立於90年代，和京北科技園區一樣是國家級高新技術園區，和京北科技園區的電子信息、通信、計算機、自動化不同，它是集生物醫藥科技、信息產業、集成電路產業、半導體照明產業和軟件產業於一體，注冊企業3000餘家，年產值500多億，是中國高科技產業化的龍頭區域。
他除了穿梭於滬東開發區和上海高新科技園區的大街小巷，也在吃飯的時候找飯店老板或找工廠門衛問兩個開發區的曆史和企業情況。飯店老板和工廠門衛看他西裝革履、奔馳豪車，非常熱情地向他講解兩個開發區的情況。
晚上回了酒店，他把白天來的信息進行記錄和整理，針對兩個開發區的情況製定下一步的擴張策略，他也給蕭文立蕭連權蕭大成眾人打電話反饋自己的想法，也征詢他們的意見。
蕭文立建議，兵貴神速，既然南天科技和南天機械想打開SH市場，不如立即在上海收購土地建工廠。
蕭大成主張穩妥，他剛剛收購精誠機械廠，需要一段時間平穩過渡，何況，他在忙著精誠工業上市，一時半會沒精力來上海建工廠。
蕭連楊也在忙著新生產線，這兩年，手機和電腦市場非常火爆，南天科技新推出的幾款手機深得年輕人喜歡，非常暢銷，供不應求，他不得不擴大生產線應對市場需求，電腦也一樣。
蕭文雨給他們製定了最後來上海時間後，接著開車在上海和周邊地區轉悠，他除了在滬東活動，也去了滬中心、滬北、滬西和滬南幾個區。
在上海立足後，南有東海基地，如果往西擴展至吳城，形成一個以上海為中心的三角區，接著往西和往南擴大市場，最終在長三角建立一個僅次於南三角的基地，和蕭文生交戰的時候，退能在長三角防守，進能從長三角出擊，不至於被壓製在南三角，時時被動挨打。
這天下午，他從滬南區回酒店，突然接到了蕭大釗的電話，蕭大釗告訴他，外婆過世了。他頭皮一陣發麻，眼淚刷地掉了下來，急忙停下車，一個人站在路邊，任由眼淚往下落。
兩歲多的時候，蕭大釗帶著蕭文生去了南洋，母親一個人帶著蕭文飛和他，又要操勞地裏的農活，忙不過來，把蕭文雨送到馬寨外婆家。那時候，大舅還沒結婚，姥姥很疼他，在物質匱乏的年代，姥姥依然每天給他煮一個雞蛋，村裏有了賣油條燒餅麻花的人，姥姥也總會給他買一根兩根。大舅和二舅很不滿，說外甥是舅家的狗，吃了就走，現在對他這麽好，長大了，一塊糖也吃不上。
後來，蕭大釗帶著蕭文生回來了，他在家半年，又去省城開家私城，蕭文飛已經讀小學，蕭文雨和蕭文生也是經常住在姥姥家，盡管母親和蕭大釗經常給姥姥錢，但有了好吃的東西，姥姥總是留給他們。
1991年夏天，他和蕭文生約定，十二年之後重聚，蕭文生回南洋繼承南洋集團，然後春節回中國，他們兄弟一塊衣錦還鄉，但十二年之後，兄弟成了仇人，蕭文生留在南城陪伴奶奶，奶奶離世後，他攜帶奶奶的骨灰回X縣安葬，自己卻不能回家，他不敢麵對父母，不敢麵對蕭文生，不敢麵對奶奶。
他抬頭看看天空，一團雲從天空飄過，“文紅，我錯了嗎？我們現在兄弟相殘，我有家不能回，我害死了自己的親奶奶，我錯了嗎？”
他忽然很想喝酒，拿出紙巾，擦擦眼淚，顫抖著拉開車門，慢慢地開回酒店。到了酒店，停好車，在爵士酒吧的一個角落坐下，點了一紮啤酒和幾個小菜。
灌了幾杯啤酒，人冷靜了很多，他抓著酒杯，看著上層的啤酒沫，不知不覺使上了力，手顫抖著，玻璃杯被他慢慢地抓出一道道花紋。
侍應生看他喝完了一杯，急忙過來幫他添酒，他一碰酒杯，“嘩啦”玻璃杯碎了一地，他急忙道歉說：“先生，不好意思。”
蕭文雨歉意地衝他點點頭，“杯子多少錢，算我的。”
侍應生愣了愣，這樣隨和大方的客人，他是第一次碰上，他急忙給蕭文雨拿來一個酒杯，添了一杯酒，然後站在旁邊，小心地侍候著。
灌了三十幾杯酒，肚子有些發脹，頭也有點發暈，付了錢，離了酒吧，順著黃浦江信步漫遊，他看著燈光照耀的黃浦江，文紅的笑臉浮現在水麵上，文紅，我錯了嗎？我害死了奶奶，逼的二哥和我兄弟相殘，我錯了嗎？
即便奶奶不同意咱們的婚事，但在創業的時候，沒有奶奶的扶持，我或許是個小攤販，或許是個小工頭，或許是個小公司老板，但絕對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我和二哥從小形影不離，分道揚鑣的時候，相約十二年之後在南城相聚，但十二年之後，我們再相見，卻成了敵人，這怪二哥嗎？他沒出生的時候，已經被爸媽送給了奶奶，奶奶和南洋集團被人欺負，他能不出頭嗎？
這十二年，二哥在西城，看似有了北方集團，名揚天下，但他卻失去了妻子和兒子，人家隻看到他表麵的光鮮和榮耀，卻不知他內心如同刀割般的痛苦。
他又想起文延展一家，他們去越南後，再沒有消息，現在越南哪個城市，生活的怎麽樣，文延展的身體是否好了一些，文青找的工作如何，文蘭是否繼續讀書，他派人在南洋問過，但沒人知道。他有愧於老夫人，除了他爸媽和弟弟，沒和任何人聯絡。
他暗暗內疚，自己被仇恨衝昏了頭腦，不是自己找祁新冷去中華大酒樓搗亂，蕭荻不會跳樓自殺，去年夏天，蕭文生到了南城，他們也不至於反目成仇，蕭文生回南洋繼承南洋集團，春節他們一塊回家，也能去看望外婆。
一艘遊船從黃浦江駛過，傳出一陣陣汽笛聲，蕭文雨回過神，他已經淚流滿麵，路過的行人驚訝地看著他，一個大男人，默默地站著，淚流滿麵。
他掏出紙巾，擦擦眼淚，緩口氣，拿出手機，給劉玉春打電話，叫她帶著蕭連杉和蕭連桐回家拜祭外婆。
劉玉春抽泣著說：“文雨，連杉病了，發燒，現在醫院，我不能回去了，你回老家拜祭拜祭姥姥，也看望看望咱爸媽。”
蕭文雨苦笑一下，“我在這兒談一個生意，暫時離不開。”停了停，“我給咱媽打電話解釋解釋。”
劉玉春自然知曉他不想回家和蕭文生照麵，又怕父母責罵他，幽幽地歎口氣，“你給咱媽打個電話，好好解釋解釋。”
蕭文雨停了片刻，“連杉呢？你把電話給他。”
劉玉春把電話給了蕭連杉，“連杉，爸爸的電話。”
蕭連杉接過電話，“爸爸，爸爸，你什麽時候回來，我想你了。”
蕭文雨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內心一陣絞痛，文紅離開的時候，蕭連杉已經三歲多了，或多或少有了點記憶，即便又過了三年，他也認了劉玉春，但內心深處，依然和劉玉春有隔閡，尤其生病的時候，希望爸爸能陪伴他。
他聰明好學，有想法，又穩重，除了身體羸弱，是自己最理想的接班人，但他能否承擔南天集團繁重的工作呢？
蕭連桐好動，充滿靈感，做事莽撞衝動，比較急躁，沒有定性。三歲看八十，他或許適合創業，但不適合守業，不適合接替自己管理南天集團。何況，蕭連杉是自己的大兒子，文紅留下的孩子，兩個兒子相比，他更願意蕭連杉繼承南天集團。
“連杉，爸爸也想你，爸爸在忙，你在家好好地聽媽媽的話，做個勇敢的男子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