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046兩大願望
午宴結束，蕭大成、蕭文威、蕭連權、蕭連雯和沈大先生、陶先生又寒暄一陣子，陸陸續續地告辭，離了蕭公館。謝光明、章建華和楊自清盡管今天不回南洋，但晚宴是蕭家的事，他們仨也離了蕭公館，回中華大酒樓休息。
蕭文生送老夫人和夫人回臥室休息後，又和蕭蓉陪著蕭琳蕭瑋聊了一陣子，留下蕭蓉眾人在家，帶著陳小遠去海濱公園玩。
陳小遠不愛說話，又和蕭文生陌生，問一句答一句，很少主動問。
蕭文生看著他，想起蕭連楓，他天天腦子裏十萬個為什麽，拉著人不停地問長問短。剛上小班的時候，有天回來抱怨說老師不喜歡他，不去上學了。靳姐去幼兒園問老師，老師哭笑不得地說，蕭連楓一天到晚纏著老師問問題，滿腦子精靈古怪，很多問題老師都不知道如何回答，老師又要照顧其他小朋友，叫他安靜一會，沒有回答他，他說老師不喜歡他了。
有次他不想上學了，向老師請假說靳姐帶他出去玩，老師同意了。回來後，他又告訴靳姐學校放假了，他不用去上學了，靳姐也信以為真。第二天早上，靳姐上街買菜，看到其他小朋友去上學，帶他去學校問老師，才知道這小鬼在搞怪。自己知道後，狠狠地批評了他一頓，不許他撒謊。靳姐說，這孩子，從小這麽鬼主意，以後長大了，還了得嗎？
蕭文生暗暗歎口氣，如果蕭連楓活著，他不希望他聰明伶俐、乖巧懂事，隻要他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長大。
他看著南城灣，於靜，這次回南洋，奶奶必然要求我和蕭蓉成親，我如何選擇呢？
海水好像現出了於靜的笑臉，他們結婚的時候，蕭文生問於靜，如果回了南洋，奶奶逼他娶蕭蓉。於靜緊緊地靠著他，笑著說，蕭蓉是他的原配妻子，她鳩占鵲巢地得到他的愛，和他一起生活，已經足夠了。
在海濱公園玩了一個多小時，蕭文生給陳小遠買了幾個玩具，帶他去中華大酒樓，把他交給前台小姐帶著，他去辦公室看文件，到了五點多，才和他一塊回蕭公館。
萬嫂已經準備好晚餐，蕭文生拿出一瓶紅酒，給眾人倒上。他是孫子，第一個敬老夫人酒，“奶奶，文生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老夫人非常高興，“上次文生回南洋沒多長時間，也是我生日，他爸叫他給我祝福，他說吃根油條兩個雞蛋，考試考100分。”
蕭瑋好奇地問：“過生日吃雞蛋？”
老夫人笑著解釋說：“在老家，孩子生日吃雞蛋，這一年象雞蛋一樣“骨碌”就過了，無病無災，順順利利。你爸小時候過生日，你祖奶奶給他煮幾個雞蛋，在他頭上滾了滾。”
蕭瑋又笑著說：“不怕考試考個雞蛋？”
夫人也笑著說：“文生在南洋過生日，奶奶沒給他煮雞蛋，他很不高興，一天誰也不搭理，飯不吃，玩具不要，衣服不要，給他買的生日蛋糕也不吃，你奶奶以為他病了，最後你爸提醒，沒給他煮雞蛋，他不高興了，十點多了，你奶奶趕緊給他煮兩個雞蛋，他才高興。”
蕭琳聽著，心情卻非常不好，以前她過生日，蕭公館上上下下非常重視，提前幾天問她想吃什麽想要什麽，在她生日這天送給她。但蕭文生回去後，不僅老夫人忘了她的生日，其他人也忘了，過了許久，朱姐提醒，眾人才想起來。
蕭蓉也舉起酒杯，笑著說：“奶奶，蓉兒祝你笑口常開、永葆青春，永遠十八歲。”
夫人打趣地笑著說：“你們早點結婚，生幾個孩子陪你奶奶，你奶奶就笑口常開了”
孩子，蕭文生一陣黯然，如果蕭連楓活著，他聰明伶俐，有他陪著老夫人，保證她天天笑的合不攏嘴，但現在，他卻因自己的疏忽而夭折了。
他們夫妻倆敬完老夫人後，夫人和蕭琳陳康蕭瑋也向老夫人敬酒，接著是李大剛和朱姐萬嫂眾人也一一向老夫人敬酒。
吃了晚飯，朱姐和萬嫂帶人收拾餐桌，蕭文生拿出生日蛋糕，點燃蠟燭，關了燈，笑著說：“奶奶，你許個願吧。”說完，率領眾人唱生日歌。老夫人許了願，然後一家人吹了蠟燭。他打開燈，萬嫂切蛋糕分給眾人。
蕭瑋吃著蛋糕，撒嬌地笑著問：“奶奶，你許的什麽願？”
夫人嗔怪說：“傻孩子，說了就不靈了。”
老夫人看看蕭文生，又看看蕭蓉，笑著說：“我有兩個二十多年的願望，一個是文生繼承南洋集團，一個是他和蓉兒結婚生孩子。”
蕭文生急忙笑著說：“奶奶，回了南洋，我慢慢地接管南洋集團，上手之後，繼承南洋集團。”
老夫人微微地歎口氣，“孩子，盡管他們是你長輩，但南洋集團是咱們家的，他們不稱職或阻礙你改革，你盡管撤換。”
蕭文生沒有否認，“他們的父輩終究跟著你五十多年，是南洋集團的創業元勳，居功至偉。我需要熟悉南洋集團的實際情況和他們的能力，結合他們的貢獻，即給他們一個滿意的台階，也保障南洋集團順利改革。”
老夫人讚許地點點頭，“不錯，自古以來，新皇帝登基，第一件事是清算老臣和培養自己的班底，你能仿效趙匡胤杯酒釋兵權，不傷和氣，我也放心了。”
夫人笑著打趣說：“文生，你奶奶最大的願望是你和蓉兒早日成親，給她生幾個聰明漂亮的重孫子重孫女。”
老夫人看著蕭文生和蕭蓉，“文生，我和你爺爺結婚的時候，剛剛二十歲，生你爸的時候，二十二歲，一晃六十年過去了，現在都八十了。”
蕭文生笑了笑，“奶奶，你好好地休養，文生忙好了，陪你回家拜祭爺爺，和咱們家族的舊人敘舊，叫我爸媽好好孝敬你。”
老夫人笑了，“你爸媽舍得送把你送給我，我已經很滿足了。我離開古城五十多年了，認識的人，也差不多都不在了，回去有什麽意思呢。”
夫人又笑著說：“你爸帶你回古城的時候，蓉兒舍不得你，拉住你奶奶的手，哭著叫你奶奶留下你，又抱住你，不叫你走，你抱住蓉兒，說長大了回南洋娶她，她才撒手。”
蕭文生愣了愣，原來在南洋的時候，自己和蕭蓉的關係如此親密，但二十多年過去了，一切物是人非。
夫人笑著接著說：“你在南洋的時候，所有人都叫你少爺，唯有蓉兒叫你文生哥哥，所有人都怕你，但蓉兒不怕你，你們倆玩的非常好。”停了停，“蓉兒剛到南洋的時候，非常任性，也非常頑皮，你奶奶生氣了，要懲罰她，你都護著她，說替她受罰。你奶奶舍不得罰你，也不罰她了。”
老夫人看著他，微微地歎口氣，“孩子，奶奶八十歲了，不想其他了，隻想有幾個重孫子重孫女，我天天逗逗他們，他們喊我祖奶奶，也心滿意足了。”
蕭文生看看蕭蓉，蕭蓉滿臉期盼地看著他，“奶奶，娘親，咱們回了南洋，我立即和蓉兒結婚。”
蕭瑋看看蕭蓉，笑著建議說：“與其回南洋，不如在這兒結婚好了。”
蕭文生急忙擺手說：“不行，不行，太倉促了。”
蕭瑋又看看蕭蓉，“蓉兒，你的意思呢？”
蕭蓉俏臉緋紅，害羞地低下頭，細如蚊吟地說：“我聽奶奶和娘親的。”
蕭瑋笑著拍手說：“蓉兒害羞了。”
老夫人看看蕭文生，又看看蕭蓉，笑著說：“蓉兒的爸媽和爺爺奶奶不在了，我來做主，你們在這兒結婚。”
夫人符合地笑著說：“是呀，蓉兒是你奶奶撫養成人，她的婚事，你奶奶說了算。”
蕭文生急忙說：“奶奶，娘親，太草率了，委屈蓉兒了。”停了停，“這樣吧，我們過完春節回南洋，回了南洋，我和蓉兒立即結婚，這段時間，也能叫大夥籌備籌備。”
夫人笑著說：“孩子，你奶奶盼這一天盼了二十多年，不如早點完成她老人家的願望，也叫她早日抱重孫子。”停了停，“至於客人，回南洋後，再補請他們，我和你爸結婚，我爸爸和哥哥都反對，也是我們兩個人，後來進了蕭公館，琳兒出生了，你奶奶又給我們補的婚禮。”
蕭文生故意想了想，“兒子結婚，至少要請我爸媽過來和他們商議商議。”
老夫人樂了，“你爸媽把你送給我和你娘親，我們做主了。”停了停，“明天我給他們打電話，看他們有沒有空過來。”
蕭文生無奈，隻好點頭。
老夫人看他答應了，高興地問蕭蓉：“蓉兒，你呢？”
蕭蓉紅著臉，低著頭，低聲說：“奶奶，我聽你的。”
李大剛急忙笑著說：“恭喜少爺，恭喜少夫人，恭喜老夫人和夫人。”停了停，“我明天請人選個黃道吉日。”
老夫人笑著說：“不必了，上次給智雲大法師打電話，他說臘月二十五日是黃道吉日，咱們在這天好了。”停了停，“也不請其他人了，一塊吃給飯好了。”
夫人也笑著說：“這十來天，我們把蕭公館好好地清掃清掃，即給文生和蓉兒結婚，又過一個好年。”
蕭文生終於懂了，老夫人早盤算好了，不過是借生日願望要求自己答應罷了，從夫人的表情看，她也是參與者。
老夫人折騰一天，有些疲勞，叫朱姐扶他回房休息。蕭文生送她和夫人上樓後，回了房間，拿出筆記本，開始辦公。
過了半個多小時，有人敲門，他打開門，是老夫人，“奶奶，你辛苦一天了，怎麽不休息呢？”
老夫人在沙發上坐下，歎口氣，“孩子，奶奶知道你放不下於靜，但我們要往前看，不能沉迷在過去。”
蕭文生長長地歎口氣，“奶奶，我還沒有做好準備接受其他人。”
老夫人又歎口氣，“奶奶八十歲了，能活幾天呢，上次沒看見你和於靜結婚，也沒看見連楓，如果我死了，也不能瞑目呀。”
蕭文生聽著老夫人的話，暗暗傷心，老夫人今天生日，但三番兩次說很不吉利的話，“奶奶，不要胡說，文生回來了，以後要多抽時間陪著你。”
老夫人拉住他的手，笑著歎口氣，“孩子，奶奶早想開了，反倒是你，你不能一輩子都活在陰影裏，忘記於靜，忘記連楓。”
蕭文生鼻子一份發酸，“奶奶，我……”
老夫人輕輕地拍拍他的手，“孩子，執著是一件好事，但過於執著，人生會很累，也很痛苦。”停了停，“奶奶也是放不下自己，有時候，後悔當初的選擇。”
蕭文生很想問老夫人當年離開古城和這些年不回老家探望的原因，張了張嘴，沒有問。“奶奶，我隻是忘不了於靜，我怕這樣，對蓉兒不公平。”
老夫人又拍拍他的手，“孩子，奶奶是過來人，你的心情，奶奶能理解，但奶奶不希望你在痛苦和悲傷中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