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029亡羊補牢

  從海州回來的第二天上午，蕭連權來了蕭文雨辦公室，“三叔，大克爺說你要帶隊去南興市搶南韓日化基地的市場，是不是真的？”


  蕭文雨笑著點點頭，“你給我派二十來個能幹的銷售人員，我要在南興市狠狠地打擊南韓日化基地。”


  蕭連權分析說：“南興市麵積盡管大，但都是山區，交通不便，也是南方省經濟最落後的一個地區，咱們即便拿下了，也沒多少油水。”停了停，“百潔日化已經在濱海有工廠，也一直想南北連線，咱們現在幫他們打垮南韓日化基地，不是幫他們打通市場嗎？”


  蕭文雨反而笑了，“當初從南韓市撤回海州的時候，海州日化基地剩下的土地不多了，我們草草地拿了一塊，現在發現，場地太少了，想擴大規模，隻能去郊區買地，價格高，也不敢多買，不然引發同行的不安。這次打垮南韓日化基地後，我想把它變成南天日化的第二工廠。”停了停，“這是大克叔的意思？”


  蕭連權不好意思地說：“是，他希望你不要去南興。”


  蕭文雨苦笑著搖搖頭，“春秋時期，晉文公想攻打鄭國，但又怕鄭國背後的楚國出兵幹涉，便遊說秦國出兵幫忙。燭武拜見秦穆公，說鄭國離秦國太遠了，即便滅亡了，土地也歸了晉國，秦國沒什麽好處，最後秦國退兵了。”


  蕭連權立即懂了，稱讚地說：“你想的夠長遠，即便幾大外資日化企業是國際性日化巨頭，實力雄厚，技術過人，一旦我們借他們的手吃掉南韓日化基地，他們也隻能俯首稱臣。”停了停，“三叔，大克爺的能力不能勝任南天日化總經理，我建議你換個人。”


  蕭文雨歎口氣，“大倫叔呢？”


  蕭連權愣了愣，“大倫爺有能力，但他們家是蕭家的叛徒，盡管過了很多代人了，這個結仍在大家心裏，你要想請他過來，必須說服大成爺和文威叔他們。”


  蕭文雨叫他出去安排人員跟著自己去南興市，他要好好地策劃一下南天日化的未來。吃掉南韓日化基地後，他們和幾大日化巨頭的交鋒在所難免，蕭大克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挑戰幾大日化巨頭，但蕭大倫在蕭家的地位？他想了想，給蕭大成、蕭大兵、蕭大銘和蕭文威這幾個蕭家嫡係的人打電話，請他們過來一塊商議南天日化未來總經理人選。


  聽完蕭文雨的話，蕭大兵立即不幹了，“文雨，我們是選總經理，不是過家家，不僅有能力，人品也很重要，曆史上有能力篡權奪位的人太多了。司馬懿有能力，曹睿駕崩的時候，任命他做托孤大臣，但高平陵之變，殺了曹爽、何晏、恒範這些曹家忠臣，架空了曹魏的權力，最後他們自己做了皇帝；侯景有能力，他沒地方的時候，梁武帝接納了他，最後他發動侯景之亂，囚殺了梁武帝父子。”


  蕭文威也符合說：“你不要忘了，咱太爺過世後，他祖爺爺想霸占咱們蕭家的財產，聯合外人打壓咱們，不是連權他們家支持，咱們家被他們迫害走了。”


  蕭大成不讚同地說：“咱們是同一個老祖宗，即便他祖爺犯了錯，也過去幾十年上百年了，你們怎麽老是念念不忘呢？”停了停，“我讚同大倫來管理南天日化，讀大學的時候，他去省城大學找過我，他很有想法，也很有能力，他是北海理工大學化工係學生會會長，他管理南天日化，比大克好多了。”


  蕭大兵不服氣地說：“不是我忘不了，你問問咱們家族的人，誰能忘得了？”停了停，“狗改不了吃屎，他考上大學的時候，他爺爺和他爸多囂張，見人就發煙，沒事拉人去他家喝酒，好像窮人大翻身似的，典型的小人得誌嘴臉。”


  蕭大成不高興地說：“你小時候有次跳掉進坑裏，不是大佑救了你，你能活到現在嗎？做人不能老記仇，要學會感恩。”


  蕭文雨聽著他們兄弟倆的爭論，忽然很想念蕭文立，他心胸寬廣，很有大局觀，也有遠見，如果他在這兒，絕對從南天日化立場上支持自己。


  蕭大銘看他沉默不語，“大克管理南天日化兩年多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能犯了一次錯把他撤了吧？”


  蕭大兵插言說：“即便蕭大倫來，也要給大克做副手，我信不過他。”


  蕭文雨笑著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他有能力管好南天日化，我們自然選他做總經理了。”


  蕭文威立即問他：“大克叔呢？”


  蕭文雨笑了笑，“我做他的思想工作，給他一股有能者上的壓力。”停了停，“這次擅自漲價，已經激怒了同行，我們不做點什麽，他們早晚聯合打擊我們。”


  蕭大兵、蕭大銘和蕭文威看他執意要請蕭大倫替代蕭大克，非常不樂意，大家不歡而散。


  蕭文雨回了家，給蕭文立打電話，征求他的建議。蕭文立告訴他，南天集團到了今天，需要打破陳規，有能者上，平庸者下，也叫他從南天集團的大局上著想，隻要有利於南天集團長遠發展，盡管放手去做。兄弟倆又說了一些家中的事，很默契地回避了老夫人和蕭文生。最後，蕭文立叫他等著，明天他找蕭大倫的父親蕭啟深了解一下蕭大倫的情況。


  第二天晚上，蕭文立給蕭文雨打電話，他已經找蕭啟深問了蕭大倫的情況。蕭大倫原來在省城一家日化廠任副總經理，主管市場、技術和生產，盡管能力出眾，但這是家族企業，他無法施展才華，鬱鬱不得誌。今年春節後，老板兒子大學畢業，進了公司任總經理，他剛愎自用，獨斷獨行，紙上談兵，蕭大倫和他理念不合，老板又偏袒他兒子，蕭大倫一怒之下辭職來了南方省。由於家族的曆史，他來南方省後，沒來南城和海州，而去了南韓市，他現在南韓市一家日化廠任總經理。蕭文雨要了蕭大倫的電話和地址，決定親自去南韓市找蕭大倫談談，征求一下他的意向。


  到了南韓市，他沒給李朋打電話，畢竟李朋是南韓人，他的下一個目標是南韓化妝品基地，不想叫李朋夾在中間難做人。出了汽車站，他打一輛出租車前往蕭大倫住的村子。


  蕭大倫三十七八歲，上班的日化廠在城南工業區，他喜歡安靜，在附近租了一個農家小院，也向房東要了一點地種菜。今天是周末，他在田裏拔草，看見有人來了，急忙停下手上的活。“文雨，你怎麽來了？”


  蕭文雨看著滿頭大汗、一身泥土的他，笑著說：“大倫叔，你不忘本呀？”


  蕭大倫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這兒是化工區，土地都汙染了，買的菜不如自己種菜。”說完，拔了一些菜，和蕭文雨回他租的小院。


  小院不大，兩間房子，院子是水泥地，牆角種著幾顆橘子樹。院子中央有一張小方桌，兩個小椅子。蕭大倫請蕭文雨坐下，進屋拿了水瓶，給蕭文雨泡了杯茶，然後動手擇菜準備晚飯。蕭文雨自然不閑著，動手幫忙。


  兩人盡管小時候很少在一塊玩，但十多年沒見麵，邊幹活邊聊天，從工作到家庭，聊的非常投緣。炒了兩個素菜，蕭大倫從村裏的飯店買四個葷菜，擺在院子內的方桌上，又從隔壁商店提了兩箱啤酒，兩人坐在院內露天吃晚飯。


  一會兒的工夫，幹了兩箱啤酒，蕭大倫又提了兩箱回來，蕭文雨笑著問：“大倫叔，你在這兒工作順心嗎？”


  蕭大倫歎口氣，借著酒勁吐訴工作上的不滿。南韓人排外，盡管他是老板重金聘請來管理工廠，但老板根本不相信他，名義上是總經理，下麵的人多數是老板的親戚和朋友，不聽他指揮，有次十幾個車間員工上班時間出去喝酒，醉醺醺地回來了，他想殺雞駭猴開掉兩個人，生產部長不賣他麵子。


  不過，這些人盡管是老板的熟人，但老板想賺錢，需要有個外人幫忙看著工廠。他盡管很鬱悶，家裏需要錢，隻能忍氣吞聲。他原來想接老婆孩子過來一塊生活，掂量一下眼前的形勢，隻好留他們在省城了。


  蕭文雨和他碰了一下酒杯，笑著說：“大倫叔，我想請你去海州幫我。”


  蕭大倫早知道他來找自己有事，仍然愣了愣，“不是大克在管理嗎？”


  蕭文雨簡單地說了蕭大克擅自降價差點挑起和幾大日化巨頭的商業戰爭，“大克叔適合跑市場，不適合管理一家企業，我想請你幫我管理南天日化。”


  蕭大倫一下子呆了，有些手足無措地說：“這，這不好吧？他，我……”


  蕭文雨給他倒滿酒杯，不好意思地笑著說：“南天日化從南韓撤回海州的時候，我原想請你過來幫忙，但一時糊塗，請了大克叔。現在希望能亡羊補牢，為時未晚了。”停了停，“快開學了，到時候叫嬸子陪文嬋來南城讀書。”


  蕭大倫沒有記恨蕭文雨的偏袒，反而感動蕭文雨的真誠，在蕭家，他們家最沒地位，甚至不如蕭連權這些旁係人。他感動的眼淚掉了下來，“看你說的，你能想到我，我已經很感動了。”停了停，“大克做總經理，我做他的副手。”


  蕭文雨幹了一杯酒，聳聳肩，“這兩三年，全球幾大日化巨頭紛紛來海州建廠，本土的南江日化和海州日化也在擴大規模，競爭空前激烈，我們要想生存，除了打壓同行，便是往外擴張。大克叔采用了降價競爭的方式，激怒了同行們，他們差點聯合報複我們南天日化。”


  蕭大倫歎口氣，“海州是中國老牌日化基地，又是第一個引進外資的日化基地，市場早已過飽和，即便再挖掘潛力，一個人一天也不能洗五次澡。內鬥隻能集聚矛盾，引發同行打壓，往外擴張才是最佳途徑。”


  蕭文雨讚同地點點頭，“我約幾大日化巨頭商議，聯合往北擴展，第一站是剿殺南韓日化基地，一個一個地剿殺地方日化廠，最後擴展至整個中國市場。”


  蕭大倫看他不向自己隱瞞聯合幾大日化巨頭剿殺南韓日化基地，非常感動，“新中國成立後，除了北京、上海和海州三大日化基地外，各省也都有自己的日化廠，但改革開放後，一些地方日化廠如雨後春筍地冒了出來，短短十幾年，中國有上千家日化廠，隨著市場的發展，必然掀起一場大魚吃小魚的商業收購。多數地方日化廠靠著地方勢力生存，技術、管理、資金和市場已經落後於時代，海州日化基地發展迅猛、實力強勁，又有幾大外資日化巨頭，按現在的發展趨勢海州是未來最大的日化生產基地，往外擴張是大勢所趨。”停了停，“南韓也是老牌日化基地，但他們太排外了，甚至有些故步自封、井底之蛙了，你們不動手，他們早晚也要被時代淘汰。”


  蕭文雨看他分析的條理清晰、有理有據，暗暗高興，“我們盡管技術和實力不如幾大日化巨頭，但我們是本土企業，擊垮南韓日化基地後，幾大外資日化巨頭不會來南韓建廠，我們卻能在這兒收購日化廠，組建第二個生產基地，以後和他們競爭的時候，我們也有自己的底牌。所以，這場戰爭，我不在乎市場，在乎的是南韓生產基地。”


  蕭大倫讚歎地說：“你想的夠長遠，百潔日化在濱海收購一家日化廠後，一心想南北連線占領中國市場，但濱海日化廠規模太小，海州的日化廠也已定型，他們要建第三個日化廠至少需要十年八年，這恰好是咱們擴張的大好時機。”


  蕭文雨謙虛地說：“我隻了解一點皮毛，不像你這麽專業。”


  蕭大倫笑了，“你是南天集團主席，忙的是戰略，我們是小兵，研究的事市場和行業，術業有專攻。”


  蕭文雨又和他聊了一陣子，越來越欣賞他，也越來越後悔當初的草率，“做生意好比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在日化行業打拚了十來年，有理念、有經驗、有人脈、有關係，我希望你能組建一個團隊，借著這次剿殺南韓日化基地的機會，和幾大日化巨頭一塊往外擴張。”


  蕭大倫擔憂地說：“大克呢？”


  蕭文雨笑了笑，“隻要你同意，我回去做他的思想工作。這次我們分的市場是南興市，你們倆在南興好好地磨合磨合。”


  蕭大倫沉思片刻，“南興市盡管經濟落後，但人多，日化品是生活必需品，不愁沒人買。南興又挨著東南省和江南省，堪稱南方省往北擴展的北大門，隻要打開了南興市場，往北擴展也水到渠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