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021恩威並施
與潮州幫和解之後,蕭文生開始全力忙於北方集團和南洋集團的事務。北方集團倒好,蕭連樹、秦俊忠、蕭文康眾人是老兄弟,個個精明能幹,除了戰略策劃,不需要他花費太多心思,但南洋集團不同,不僅有亞洲金融危機帶來的經營危機,也有他繼承南洋集團後的新舊交替危機。
有時候,他後悔自己接替南洋集團,這是一個燙手山芋,一個玩不好,不僅不能改變南洋集團的困境,甚至牽連北方集團。但他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老夫人年事已高,亞洲金融危機已叫她耗盡心神,接近油盡燈枯,即便是一個有恩與自己的陌生人,麵對她的期望,自己也不能推卸。何況他是自己的親奶奶,在創業的路上,給予自己巨大幫助。他白天除了在華僑醫院陪老夫人和夫人,便是在明日之星廣場或愛德華大酒店辦公。
這天上午十一點多,他從明日之星廣場回華僑醫院看望老夫人,一進病房,一個六十左右的高個子中年人在陪老夫人聊天,看他進來,急忙站起來,笑著說:“少爺,你現在是赫赫有名的北方集團總裁,什麽時候賠我的鞋子?”
蕭文生愣了愣,看看老夫人,“奶奶,這位伯伯是?”
夫人笑著說:“他是咱們南洋金融的總經理楊自清。你剛回南洋的時候,有天楊伯伯來看你,他穿了一雙高筒皮靴,你往裏麵撒尿,說看看他的皮靴是不是像雨靴一樣不漏水。”
蕭文生自嘲地笑了笑,說:“楊伯伯,小時候太愛胡鬧了。”
楊自清也笑了,“一晃二十六七年過去了,少爺也成了名享全球的商業大亨,我們這些人既高興又慚愧。”
老夫人衝夫人和保姆們揮揮手,示意她們去隔壁,留下蕭瑋陪他們。夫人領命,急忙和保姆們去隔壁。
“文生,自清他爸是你舅爺的副軍長,從參軍開始,一直跟著你舅爺,對你舅爺和我忠心耿耿。自清從英國牛津大學金融博士畢業後,便在南洋金融工作,三十多年了。”停了停,“自清,文生是我的繼承人,北方集團的成績有目共睹,我想傳位於他,早日扭轉南洋集團的困境。”
楊自清急忙說:“少爺是你的孫子,繼承南洋集團天命所歸,我們絕對支持少爺和服從少爺。”
老夫人長長地歎口氣,“南洋集團有如此困難,我要負最大責任,但想扭轉困境,必須改革,來一場翻天覆地、改頭換麵的大改革。”
楊自清符合地說:“亞洲金融危機,我未能識破克勞倫斯和他背後金融大鱷們的陰謀,中了他們的圈套,沒賺到錢,反而害的南洋金融損失慘重,也拖累了整個南洋集團。老夫人看在家父麵子,沒有懲罰我,少爺手下人才濟濟,南洋集團也需要改革,我願意犧牲自我引咎辭職,請老夫人和少爺批準。”他說著,眼淚掉了下來。
蕭文生暗暗笑了,好一招苦肉計,這幫老滑頭,看到北方集團的成功和老夫人改革的迫切性,怕自己替換他們,來個先發製人地逼宮,不拿點手段,他們以為自己隻會武功不會文治了,“楊伯伯,南洋集團有今天的困境,亞洲金融危機是大背景,克勞倫斯是幕後推手,但主因在於你們自己,一個克勞倫斯和幾個金融大鱷,即便想呼風喚雨、翻雲覆雨,也要給他們一個條件。”停了停,“2000年,我想收購東美藥業,請一個朋友幫我做空他們的股票,價值50億美金的東美藥業,最後我以2.7億美金收購60%的股票。去年秋天,有幾個金融炒家想做空我們,但我不上他們的當,不管股票漲跌,我都穩坐釣魚台,最後他們铩羽而歸,低價把手上的股票兌給我,我又成了最大收益人,東美藥業從市值230億上漲至350億美金,我手上的股權也高達83%。”
他看楊自清的額頭出了汗,接著說:“2000年,我去法國收購克萊夫鋼鐵,他們是歐洲老牌鋼鐵企業,市值200億美金,我卻最終以2億美金收購。我能成功收購和反收購,主因在於我的目的是經營,不想投機。”
老夫人麵帶微笑地點點頭,蕭文生已經壓製住了楊自清。
楊自清擦擦額頭的汗,“少爺說的是。”
蕭文生臉色冷了下來,“南洋金融被克勞倫斯和幾大金融大鱷阻擊,你有四個問題。第一是知敵不清、盲目用兵。克勞倫斯是全球臭名昭著的金融炒家,人稱金融市場的死亡騎士,在96年,他已經有了動靜,南洋又是全球四大金融中心之一,你也是金融市場的宿將,怎麽沒一點消息呢?”
楊自清又擦擦額頭的汗水,低聲說:“我打了一輩子雁,卻被大雁啄了眼,少爺批評的事。”
蕭文生接著說:“第二,貪圖小利、好大喜功。東南亞經濟是唇亡齒寒、休戚相關,泰銖貶值後,你不是放手微商,而是與克勞倫斯合夥,想做空其他國家謀取利益,甚至動用了所有資金,最後南洋金融市場遭受衝擊,你無力抵抗。”
楊自清有點坐不住了,慚愧地說:“我一時利欲熏心,沒有防備克勞倫斯。”
蕭文生繼續說:“第三是優柔寡斷、錯失良機。克勞倫斯轉向南洋金融的時候,你沒有立即回籠資金,以為他不過是騷擾騷擾,同時也沒聯合其他國家政府共同防禦克勞倫斯,以至於克勞倫斯攜做空其他國家的餘威全麵做空南洋金融。”
楊自清端著茶杯的手有些發抖,他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聲音低的幾乎自己能聽見,“少,少爺批評的是。我當時抱著太多的僥幸心理,又妄想多撈點利益,以至於被克勞倫斯打的潰不成軍。”
蕭文生又往下說:“第四,錯將錯著、自暴自棄。南洋金融遭遇打擊後,全麵潰敗。你看到局麵悲慘,沒去想如何破局,比如低價賣掉其他國家的債權以減少損、換回資金,在南洋市場上和克勞倫斯周旋,你卻手足無措,除了向奶奶求救,沒有任何作為。”
楊自清從椅子上下來,跪在地上,泣不成聲地說:“少爺,我錯了,請少爺責罰。”
老夫人暗暗讚歎,蕭文生好一個手段,楊自清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自己也要出麵給楊自清台階下了,“文生,不要說東南亞,英國、RB、歐洲也多次上克勞倫斯的當,不然,大夥也不會叫他金融市場的死亡騎士。自清在南洋金融多年,兢兢業業,他也盡力了。”
蕭文生緩口氣,扶起楊自清,安慰他說:“楊伯伯,亞洲金融危機後,你痛定思痛,盡管未能重現昔日回望,但也在止頹,倒也不錯。”停了停,“上次在香港,與沈老先生談話,他說克勞倫斯賊心不死,一心想卷土重來。我們要壯大自己,下次他來的時候,不僅要抵禦他,也要擊敗他,把以前所有的損失連本帶利地拿回來。”
楊自清急忙保證說:“自清不會再叫老夫人和少爺失望。”
蕭文生給他倒了一杯水,笑著說:“我這次來,帶了一些資金,給你50億,抓住中國經濟高速發展和東南亞經濟恢複的機會,擴大南洋金融的市場。”
楊自清感動的眼淚掉了下來,“少爺,南洋金融在我手上衰敗,你沒有懲罰我,我又怎能要你的錢。”
蕭文生笑了笑,“你給我南洋金融的賬戶,明天我轉給你。南洋市場需要錢,英國市場和美國市場也需要錢。”停了停,“我是奶奶的繼承人,也是未來南洋集團總裁,上次沒能幫上忙,現在有點晚,希望能亡羊補牢吧。”
楊自清擦擦眼淚,感動地說:“少爺雪中送炭,南洋金融上下謝謝少爺伸出援助之手。”
老夫人歎口氣,“自清,我老了,以後南洋金融有什麽事,你直接向文生匯報好了。”
蕭文生急忙說:“奶奶,你手上的四大產業都給了我,你呢?”
老夫人抓住他的手,微笑著說:“孩子,奶奶快八十了,還能再活幾年,看著你創立北方集團,奶奶很高興也很驕傲,奶奶最大的遺憾是不能將整個南洋集團給你。”
楊自清插言說:“老夫人,大小姐和少夫人盡管自立成業,但她們的產業都在你和少爺名下,你想收回她們手上的產業,盡管發話,我們都支持你。”
蕭文生笑了笑,“楊伯伯,我對南洋集團不熟悉,一下子接手這麽多,有點忙不過來,我安穩了奶奶給我的貨運、糧油和酒店業,再從琳姐姐和蓉兒手上拿回南洋科技和南洋國際。”
楊自清愣了愣,笑著說:“少爺的北方集團,盡管時間短,但不論規模、資金、市場、技術、產業和前景,都勝過咱們南洋集團,少爺……”
蕭文生笑著打斷他,問:“楊伯伯,假設咱們南洋金融的錢進中國股市,這合乎常理嗎?”
楊自清愣了愣,笑了,“這很正常,咱們南洋金融在倫敦紐約和香港也都有股份,倫敦、紐約和香港的幾家金融機構在咱們南洋金融也有股份。”
蕭文生笑了笑,“好,中國是一個新興的股市市場,規則存在諸多漏洞,我以南洋金融的名義,在合適時機,殺進中國市場,賺一筆塊錢補貼補貼北方集團和南洋集團。”
楊自清急忙說:“少爺說的什麽話,不要說借南洋金融的名義,即便動用南洋金融的資金,我們也不能要少爺的利益。”
蕭文生攔住他,“親兄弟明算帳,即便我繼承南洋集團,也要這樣做。”
下午四點多,蕭文生送楊自清回酒店後,與蕭瑋陪老夫人和夫人吃了晚飯,然後一塊回愛德華大酒店。
蕭瑋不解地問:“文生弟弟,文生弟弟,楊自清他們都支持奶奶從姐姐和蓉兒手上拿回南洋科技和南洋國際,你怎麽反對呢?”
蕭文生笑著反問蕭瑋:“南洋集團在誰名下?”
蕭瑋想也不想,“奶奶名下。”
蕭文生點點頭,又問:“誰是奶奶的繼承人?”
蕭瑋不解地看看他,“咱爸帶你到南洋後,奶奶便向南洋政府申請,如果她不在了,南洋集團自動轉至你名下。”停了停,“她接管南洋科技後,上上下下全是她的心腹,現在奶奶的話,她都陽奉陰違,如果奶奶不在了,你想接手,她絕不會拱手相讓。”
蕭文生苦笑著說:“現在我像康熙,內有鼇拜等人之憂,外有吳三桂等人之患,一著不慎,或者做了傀儡皇帝,或者丟了江山。”
蕭瑋也笑了,“不至於吧,章建華謝光明和楊自清對奶奶忠心耿耿,也很推崇你的北方集團,北方集團成立的消息傳至南洋,南洋集團上下無不額手相慶,奶奶給他們找了英明的繼承人。”
蕭文生歎口氣,“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們忠於奶奶,但對我這個繼承人心存疑慮,我的能力,他們倒不疑慮,疑慮的是我會不會像奶奶善待和重用他們。”
蕭瑋點點頭,不解地問:“這和姐姐蓉兒有什麽關係呢?”
蕭文生笑了,“奶奶早有預料,南洋科技給姐姐,南洋國際給蓉兒,南洋酒店給你,希望我回南洋後,你們能扶持我幫助我壓製這些叔叔伯伯,以便我順利接手南洋集團。”
蕭瑋也笑了,“卻不料,姐姐和蓉兒都背叛了她。”
蕭文生點點頭,“所以,我要容忍琳姐姐和蓉兒,也告訴南洋集團所有人,我能接受他們善待他們重用他們。”停了停,“南洋集團是奶奶一輩子的心血,我要接手,不僅不能叫南洋集團有一點波折,也要叫南洋集團倍加輝煌,不然,我就辜負奶奶的希望和重托。”
蕭瑋幽幽地歎口氣,“你寧願去西北創業,也不願回南洋繼承南洋集團。”
蕭文生拍拍她的肩膀,“謝謝你,如果你不幫我,我都不知道如何下手,或許,我非要陪著奶奶回南洋了。”
蕭瑋笑了,“你是我弟弟,我不幫你,幫誰呢。”停了停,“南洋酒店業在我手上,原本一塌糊塗,有你接手,我倒輕鬆了。”
蕭文生笑了笑,“以後你想做什麽,去做吧,弟弟是你的後盾。”停了停,“於靜和連楓離開後,我發現你們是我最重要的。”
蕭瑋看著他充滿憂傷的眼神,幽幽地歎口氣,勸慰他說:“咱們是一家人,我和奶奶娘親都希望你能從於靜和連楓的陰影走出來,開開心心地活著。”
蕭文生眼前浮現了蕭連楓的笑臉,歎口氣,“連楓離開後,我一個人開著車在草原跑了七天七夜,我不停地問自己,我這樣做,值得嗎?於靜的離開,對我,僅僅是個警示,連楓的離開,對我,是個報應。他是我的兒子,聰明,懂事,漂亮,和我小時候一樣,我卻不能保護他愛護他陪伴他給他父愛,甚至不顧他的安危,留他一個人在酒店,如果我……”
蕭瑋聽著蕭文生的訴說,眼淚掉了下來,安慰她說:“這是命運,如果當年被綁架的是你,外公和舅舅絕對不會叫你活著,傷心的不僅僅是奶奶,娘親,也有咱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