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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026最後的日子

  一晃到了八月中旬,蕭連楓在北京的幼兒園已經找好了,離北方大廈200多米,是一家市重點幼兒園,這全靠蕭連雯托了關係。蕭文生也計劃好了,北方集團員工宿舍區建好了,他們也計劃建一個幼兒園和小學供北方集團員工的孩子們讀書,到時候也安排蕭連楓在北方集團幼兒園讀書。他安排了手上的工作,乘車回西城接蕭連楓。


  下了火車,一股熟悉的感覺撲麵而來,這兒不是他的家,但他在這兒住了十年,一草一木一街道一樓房都很熟悉,盡管總部到了北京,表示他的工作重心也到了北京,但北京對他,是陌生的,是冷漠的,甚至不如遙遠的南洋。


  手機突然響了,“媽,我知道,我不想你們掛念,我知道了,我問問連楓,他太聰明了,上次和他說,他哭了幾天,幼兒園都不去了。你不要過來了,如果他願意,我帶他回去。你和我爸多注意身體,家私城不要叫我爸再幹了,你們要花錢,和我們說一下行了。”


  電話是母親打來的,她聽說於靜病逝了,想來西城看蕭文生和蕭連楓,順便帶蕭連楓回家替蕭文生撫養。


  到了北郊小院,與留守西城的兄弟們打了招呼,進了他住的跨院。到了房門口,蕭文生愣住了,蕭連楓端端正正地坐在條幾旁,拿著鉛筆在寫字,他一邊寫著一邊讀著,“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靳姐盡管細心,也很有愛心,但她是個農村婦女,認識的字全是掃盲班學習,不認識幾個字;京京盡管很懂事,也很疼愛蕭連楓,但她在西城高中讀書,西城高中在市中心,離北郊小院有二十多分鍾的車程,她天天忙著上學,即便抽空教蕭連楓,也不過是些簡單的識字或數學。


  靳姐出來拿水,看到蕭文生,高興地說:“蕭先生,你回來了。”


  蕭連楓聽蕭文生回來了,急忙放下筆,撲了過來,“爸爸,你回來了。”


  蕭文生放下行李,伸手抱起他,輕輕地親了親他的小臉蛋,“連楓,好厲害,會背唐詩了。”


  蕭連楓聽爸爸表揚自己,非常得意地說:“我會背好多呢。”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裏船。”


  “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他一口氣背了十來首古詩,吐字清晰,除了奶聲奶氣,和一個小學生差不多。


  蕭文生笑著和靳姐說:“靳姐,辛苦你了。”


  靳姐不好意思地笑著說:“哪裏,我認識的幾個字,掃盲班學的,哪能教了他。這是連楓自學的,他現在認識三百多個字了。”


  蕭文生一愣,連楓這孩子,已經學會自學了。“連楓,你都會寫嗎?”


  蕭連楓跳了下來,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他的字非常工整有力。


  靳姐擦了擦眼淚,“連楓兩歲的時候,於靜開始叫他識字了,不僅教他識字和數學,也教他自學。她說,將來連楓要繼承你的產業,他必須要比同齡的孩子早些學習,更有自學性和自覺性。連楓現在看著電視,一天也能學五六個字了。”


  蕭文生的鼻子一陣發酸,於靜已經在潛移默化地幫助自己培養下一代接班人了。她是一個賢惠的妻子,也是一個虎媽,她知道兒子未來需要承擔的責任,從小培養自己的兒子。


  京京在裏屋自學,聽到蕭文生的聲音,急忙跑了出來,“爸爸,你回來了。”她已經是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又有著哈薩克女孩特有的韻味。


  蕭文生打量著她,笑著說:“京京又長大了,也漂亮了。”


  京京臉紅了,“爸,你有說笑了。”


  蕭連楓抓住蕭文生的手,“爸爸,我也長大了,以後要好好上學,幫助爸爸做生意。”


  蕭文生笑著坐下,把他放在腿上,摸了摸他的小臉蛋,笑著說:“好,以後你把爸爸的生意擴大十倍一百倍。”


  吃了晚飯,蕭連楓和蕭文生好長時間沒見麵,非要纏著蕭文生睡覺。蕭文生也想多陪陪兒子,摟著他睡覺。


  “爸爸,你能給我講個故事嗎?”


  蕭文生愣了愣,“好呀,爸爸不在家,靳姨給你講故事嗎?”


  蕭連楓撇撇嘴,“靳姨不會講故事,隻會講小馬過河、小貓釣魚,不像媽媽,會講孟母三遷、刻舟求劍、南轅北轍、買櫝還珠……”


  蕭文生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笑著說:“靳姨沒讀多少書,隻能給你講這些故事,爸爸給你講女媧補天好嗎?”


  蕭連楓非常高興,“媽媽說了,女媧是個神仙,有著一條蛇尾巴。”


  “在遠古時代,有個神仙叫共工,他和顓頊爭皇位失敗了,一怒之下撞斷了不周山,天塌地泄。有一個女神仙叫女媧……”他怕蕭連楓不懂,一次又一次地給他詳細的解釋。


  講完了,蕭連楓仍然聽的沒有盡興,“爸爸,你再講一個吧?”


  蕭文生看看時間,一點多了,“連楓,太晚了,早點睡覺,明天晚上爸爸再給你講。”


  蕭連楓想了想,“爸爸,以後你每天都給我講故事好嗎?”


  蕭文生伸手摟住他,“好呀。”


  蕭連楓很快睡著了,蕭文生給他蓋好被子,看著乖巧懂事的兒子,反而沒了睡意。他的內心無法平靜下來,自己離開西城前往美國的時候,於靜咳嗽有點厲害,即便患了晚期肺癌,以現代的醫療條件,至少能延緩到自己回來,但她卻沒有支持到自己回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第二天上午,蕭文生叫靳姐帶著蕭連楓在家,他離了北郊小院,前往西北省人民醫院找於靜的主治醫生。


  到了西北省人民醫院,他是西城的名人,一說來意,立即有護士領著他去找於靜的主治醫生。


  主治醫生姓張,五十來歲,是西北省有名的肺科醫生,他請蕭文生坐下,歎口氣說:“蕭先生,你太太是個堅強又偉大的女人。她知道自己患了絕症,主動拒絕了治療,她說,她這是晚期,即便再治療,也不過是延緩一兩年罷了,不如留下這些醫療條件給需要的人呢。”


  “她說,你能陪她十年,她已經知足了。她舍不得你和孩子,也想陪你一塊去南洋,北方集團成立在即,她不想拖累你們,所以,她選擇放棄治療了。”


  蕭文生的眼睛模糊了,於靜,你太傻了,你怎麽能成為我的累贅我的包袱呢?不管你的病情多嚴重,我也都要給你治療,如果治療不好,能堅持一天,也是一天,我也能多陪伴陪伴你。


  張醫生接著說:“她常說,你有自己的妻子,你妻子也比她漂亮幾百倍,比她聰明能幹幾百倍,但你寧願放棄你的妻子而選擇她,她非常感激你的愛。她希望自己離開後,你能和你的妻子和好,在她的幫助下,你的事業蒸蒸日上。”


  蕭文生的眼淚掉了下來,於靜,你個傻女人,蕭蓉盡管漂亮能幹,但我要的是一個家一個溫暖的家,一個在我背後默默支持我的女人。


  張醫生繼續往下說:“她很樂觀,也沒什麽架子,我們科室的醫生和護士都喜歡她。她看我們替她傷心,反而安慰我們說,這不過是一場病,沒什麽大不了,隻要自己滿足了,什麽都不是事。到了最後幾天,她經常昏迷,護士們看她昏迷了,怕她醒不過來,看著她哭。她醒了,安慰護士們,說能結識大家,她很高興,也希望大家不要替她傷心。”


  蕭文生擦了擦眼淚,於靜,你總是替他人著想,不替自己想,即便到了最後,你也一樣,你不能替自己想一想嗎?


  張醫生長長地歎口氣,接著說:“她很有愛心,來探望的人帶的水果禮品,她全部分給了護士們,說她們照顧自己辛苦了。晚上也叫人給她們帶夜宵,說她們年紀輕,又要熬夜,不照顧好自己,以後老了,身體垮了,誰來照顧她們。”


  蕭文生離了醫院,沒有回北郊小院,打車去了北山陵園。在陵園門口買了一束花,進了陵園,放在於靜的墓前。這是他給於靜買的第一束花,但她卻看不到了。他在墓前蹲了下來,輕輕地拔著墓前的野草。


  “於靜,北方集團成立了,它好像平地驚雷,一下子震驚了所有人,接下來是驚濤駭浪,我要震驚全球。我能有今天的成就,離不了你在背後默默地付出。”


  “今天,我去了醫院,問了主治醫生。你是一個好女人,偉大、溫柔、賢惠、善良、樂觀、堅強、癡情。和你相比,我太自私了,也太渺小了,我忙著做生意,忽略了身邊的人,也忽略了你的感情,你這些年的默默付出,我當成了理所當然,甚至當做是我娶你的回報。我這個自私自利、冷漠無情的人,何德何能得到了你的愛,我配不上你的愛、你的感情。”


  “於靜,我要帶連楓去北京讀書了。連楓長大了,也懂事了,他很優秀,這是你這兩年辛苦培養的結晶。我也會好好地培養他,將來讓他讀大學,然後繼承我的生意。以後每年寒假和暑假,我會帶他匯來看望你,告訴他你的故事,你的偉大,你是一個好媽媽,也是一個好妻子。我也會像你一樣好好地撫養他,教育他,疼他,愛他,陪伴他,叫他快快樂樂地成長,讀書,結婚。”


  “於靜,再有兩年,我要回南洋了,不管我走多遠,回來的次數多少,但在我的心裏,你都是我的妻子,我唯一的妻子。”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收拾了行李,乘火車前往北京。蕭文生原想叫京京和他們一塊去北京讀書,然後在北京參加高考。但京京拒絕了,她已經在西城住了幾年,也熟悉了西城的環境,過了暑假,她要讀高二了,也是高中的關鍵期,她怕換個環境,需要花時間來適應,這或許會影響她學習。她也知道,她的戶口不在北京,如果在北京參加高考,需要蕭文生幫她辦理很多手續,北方集團新成立,於靜又不在了,她不想叫蕭文生多花心思在自己身上。她隻想好好地讀書,兩年之後參加高考,考一個好成績,然後去北京讀書,這樣她也能多陪著蕭文生和蕭連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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