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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042大人先生

  海州客車廠又叫南方客車廠,是新中國第一個客車廠,中國第一輛客車便是在這裏誕生。六七十年代的時候,海州客車廠生產的客車曾作為外交部的外賓車輛迎送外賓。八九十年代是海州客車廠的黃金階段,生產供不應求,買一輛海州客車廠甚至要排隊走後門。但到了九十年代後期,海州客車廠慢慢地跟不上時代的步伐,技術落伍,生產線陳舊,質量劣質,服務態度又差,即便是海州市的公交車,也很少有人願意買他們的客車。


  海州市政府幾次提出企業改革,或者私營化,或者找外資客車公司聯合,但海州客車廠廠長鍾國印不同意,他一次又一次地表示,海州客車廠是海州、是南方省的名片,既然在他手上沒落,也要在他手上重現輝煌。大夥也心知肚明,他不想失去海州客車廠這棵搖錢樹,但海州客車廠是國有資產,誰也不想背負一個國有資產流失的惡名。


  海州客車廠盡管經營不善,但他們有5000多名員工,海州市政府也不能看著他們下崗,像去年海州客車廠生產3200輛小巴車,賣出1300多輛,進賬8000多萬元,但後期客戶投訴維修和索賠,一年下來,虧了5000多萬。工人工資發不出來,鍾國印不怕丟人,一次又一次地厚著臉皮找海州市財政局請求他們撥款,海州是財政部門怕他鼓動工人們上訪,請示市政府後,隻好一次又一次地撥款給他們。


  海州客車廠盡管年年虧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除了辦公大樓和三個完整的生產車間,整個廠區有1500多畝地,在海州和南城這個寸土寸金的城市,有土地表示有未來,何況他們有著900多畝的備用地。


  南天交運的小巴車多數來自海州客車廠,僅僅去年,南天交運從海州客車廠買了80多輛小巴車,魯忠義自然是海州客車廠的老熟人,和銷售副總吳海濤關係密切,或許能從他手上打聽一些消息。蕭文雨想了想,給軒攀登、魯忠義和李讚打了電話,叫他們來南天大廈。魯忠義和李讚接了他的電話,急忙開車來了南天大廈。


  今年春節,南天交運收貨頗豐,不僅開通了十幾條交通線,也賺了兩千多萬。魯忠義和李讚再接再厲,急忙購買了50多輛國產大巴車,然後把所有進口車租賃給汽車租賃公司,留下國產車跑長途,既能低成本拓展市場,也能和汽車租賃公司打好關係,又能回收一部分租金,一舉三得的事。


  有了李讚和蕭嵐的監督,魯忠義也收斂了,他天天兢兢業業地工作,蕭文雨自然不會虧待他,除了給他高額工資,也給他一筆紅利。像這個春節,給了他100萬的辛苦費。魯忠義非常滿意,幹活也更加賣力了。


  聽完蕭文雨的想法,魯忠義麵露難色地說:“蕭主席,我怕這件事有難度。”


  蕭文雨愣了愣,“海州客車廠年年虧損,他真的把海州客車廠當家了?”


  魯忠義嘲諷地笑著說:“他老婆和女兒都在加拿大,他早想出國了,但怕出了國,存的錢不夠養下半輩子。至於海州客車廠賣多少錢,和他沒什麽關係,他最想的是拿一筆錢跑路。”停了停,“海州客車廠幾次改製,都是人家滿足不了他的要求而流產了。”


  蕭文雨想了想,問:“他想拿多少錢?”


  魯忠義伸了兩根手指頭,“至少2個億。”


  蕭文雨禁不住拍了一下桌子,“他也太心黑了。”


  魯忠義接著說:“他是個貪婪的家夥,除非滿足他的條件,不然,他都不願意談。”停了停,“有家歐洲客車廠想和他們合作,除了答應幫他辦理移民手續,也給他3000萬好處費,他一口回絕了。”


  軒攀登插言說:“海州客車廠這樣爛著,隻會慢慢地貶值,他能撈多少好處?”


  李讚苦笑著說:“海州客車廠是他的搖錢樹,隻要有工人,隻要開著門,隻要生產一輛小巴車,原材料費、水電費、工人工資等等,他一年撈個幾百萬不在話下。”


  魯忠義符合說:“海州客車廠有兩千多畝地,又挨著市區,他不愁賣不出去。”


  李讚建議說:“蕭主席,你找找路家清,他多少是南方省政府副秘書長,鍾國印再頑固,也要給他幾分麵子。”


  魯忠義苦笑著說:“他父親是第一批從北京來南方省支援經濟建設的老幹部,他大學畢業後,來了南城,進了海州客車廠。他父親盡管退休了,但他在北京有人,誰的麵子都不給,隻要錢。”停了停,“吳海濤說,他這個人自持高貴,非常高傲自大,一般人不放在眼內。一般來說,十個周末,他有三個周末在北京生活。他的生活圈和社交圈全在北京。”


  蕭文雨想了想,“魯總,你抽幾天空,陪我去下海州,咱們拜訪拜訪鍾國印,摸摸他的底線,探探他的口風。”


  第二天早上,蕭文雨和魯忠義開車到了海州市。他們沒直接去海州客車廠,而在海州客車廠所在地的北河區找了家五星級酒店住下。北河區是市區,商業非常發達,五星級酒店有三五家,四星級酒店有十幾家。


  兩人在海州停留了五六天,基本摸清了海州客車廠和鍾國印的情況。到了周末,蕭文雨叫魯忠義給銷售副總吳海濤打個電話,請他一塊吃來吃飯。


  吳海濤是本地人,四十多歲,個頭不高,戴著眼鏡,脫發嚴重,頭頂沒剩下幾根頭發。他和魯忠義是老相識,一聽南天集團主席蕭文雨來了,急忙親自安排了一個農莊宴請蕭文雨和魯忠義。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後,魯忠義笑著說:“吳總,蕭主席想收購海州客車廠,你能幫忙約約鍾廠長嗎?”


  吳海濤苦笑著歎口氣說:“蕭主席想收購海州客車廠,不僅我雙手讚成,整個海州客車廠的員工都雙手讚成,但怕鍾國印不答應。”


  魯忠義看了看蕭文雨,故作不解地問:“蕭主席是南城市政府,也是南方省政府重點支持的企業家,海州客車廠虧損嚴重,他怎麽不答應呢?”


  吳海濤憤憤地說:“他這個人自持從北京來的,官僚階級非常嚴重,不要說蕭主席這樣的大老板,即便是北河區王書記和徐區長,他都不放在眼內。去年秋天,有個工人的腿被砸傷了,他們家人找客車廠要求索賠,鍾國印一口否決,工人家屬去勞動部門舉報,勞動部門派人來調查情況,他直接派人把調查小組堵在門外,監察大隊長也被他罵個狗血淋頭。在他眼內,海州客車廠是他的私人資產,是他斂財的工具,他能放手嗎?”


  蕭文雨笑了,“吳總,你幫我搭搭線,擺脫了。”


  又過了兩天,吳海濤給魯忠義打電話,鍾國印終於答應和他們會麵,叫他們明天早上九點去海州客車廠。


  翌日早上八點五十,蕭文雨和魯忠義到了海州客車廠,吳海濤請他們到了會客室,然後陪著他們在會客室等鍾國印。九點整,鍾國印沒有來;九點一刻,鍾國印依然沒來;九點半,鍾國印也沒出現。九點五十六分,鍾國印來了會客室。


  他四十來歲,高高的個子,細長臉,細眉細目,留著淡淡的八字須,他在中央坐下後,看也不看蕭文雨和魯忠義,擰開茶杯,聞了幾下茶香,慢慢地品著。


  吳海濤急忙打破尷尬,笑著說:“鍾廠長,去年南天交運買了咱們80多輛小巴車,是咱們最大的客戶了,蕭主席和路總想……”


  鍾國印裝作嗆著了,咳嗽了一下,打斷吳海濤的話。


  吳海濤愣了一下,看他不說話,繼續往下說:“蕭主席他們想……”


  鍾國印又咳嗽一下,打斷吳海濤的話。


  蕭文雨暗暗火了,笑著說:“鍾廠長,去年我們南天交運買了你們80多輛小巴車,花了500多萬,開了半年,已經修了一大半,像你們這樣的品質,能有市場競爭力嗎?”


  鍾國印猛地頓了一下茶杯,“這個不需要你們關心,買我們小巴車的人排隊都排了兩年多。”


  蕭文雨暗暗笑了,“我聽說你們去年生產了3200輛小巴車,隻賣出去了1300多輛,這還不包括市場退貨的300多輛車。”


  鍾國印幹笑兩下,“蕭主席少年得誌,二十來歲成了南天集團主席,不像我們,四十多歲了,混到了一個廠長。”


  蕭文雨愣了愣,“鍾廠長過獎了,我們是沾了改革開放的政策福利。”


  鍾國印淡淡地說:“蕭主席是個聰明人,懂的抓住政策的機會,但我們不同,我們是國營企業,是海州是政府的資產,是海州市的象征。”


  蕭文雨笑了笑,“現在是市場經濟,海州客車廠即便是國營企業,也不能一直虧損下去……”


  鍾國印猛地打斷他的話,“市場經濟不市場經濟,是政府說了算,不是你們說了算。”停了停,略帶嘲諷地說:“海州客車廠再不濟,也有5000多人,一年能生產5000多輛客車,也有七八個億的營業額,利潤也有一個億左右,你們南天集團有錢,但拿得出來嗎?”


  蕭文雨看他說破了,笑著問:“你開個價吧?”


  鍾國印譏笑著說:“沒個二十億三十億,你能拿得出手嗎?”


  蕭文雨暗暗笑了,“去年南天客車廠銷售1300輛客車,即便沒有退貨,也不過8000來萬,庫存2000輛,客戶退貨300多輛,一年下來,至少虧了3000多萬,這還不算水電費、工人工資,你真能獅子大開口呀?”


  鍾國印嘲諷地看看他,“你們南天集團盡管是南城市和南方省知名的本土企業,也是省政府和市政府大力扶植的企業,我勸你一句話,有多大的頭戴多大的帽子。”停了停,一字一頓地說,“海州客車廠是海州的一個品牌,不是誰想買就能買的了。”


  蕭文雨淡淡地笑了笑,“這幾年,中國交通高速發展,越來越多的外資客車廠進軍中國,即便是像我們南天交運這樣的南城客運公司,也不願意買南天客車的小巴車,何況其他地方的客運公司呢?”


  鍾國印不耐煩地說:“這個不勞你費心了。全球幾大客車巨頭都來找我們合作,但都被我推辭了,我們不缺合作夥伴,但我們要看誰能給我們帶來最大的利益。我說了,25個億,不二價。”他看看吳海濤,“吳海濤,他們是你帶來的客人,你送他們走好了。”說完,端著茶杯離了會客室,留下蕭文雨和魯忠義兩人。


  吳海濤急忙賠笑著說:“蕭主席,非常抱歉,叫你受委屈了,晚上我請你們吃飯賠罪。”


  蕭文雨也急忙笑著說:“吳總言重了,我們給你添麻煩了。”說完,和魯忠義離了會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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