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013秩序
北方貨運成立之後,蕭文生派人從南疆叫王延平和張誌坤帶著兄弟們撤回了西城。這一年多的修煉,兄弟們又精壯了,他們個個精神抖擻、魁梧威猛、英姿颯爽、威風凜凜。
蕭文生在西郊找了一片空地,又買了幾十匹駿馬,從附近的牧場請了一個哈薩克牧民教兄弟們練習騎馬。他除了跟著哈薩克牧民練習騎馬,也經常來北方貨運和蕭文康討論北方貨運的經營和管理。
這天下午,他回了北方貨運,蕭文康忽然來找他,“文生,我想對咱們北方貨運的工作製度和薪資製度進行改革。”他說著,拿出了一份文件。
蕭文生接過,看了看,“文康,這是不是太快了?”
蕭文康嚴肅地說:“咱們已經不是一個車隊,是一家貨運公司。一家公司要想良性發展,必須有一套完善、高效的管理係統來運營和發展。以前咱們靠著兄弟們的激情粗狂和野蠻地擴張,但以後咱們隻能靠經濟化、集約化、高效化地運營來完成咱們給兄弟們的許諾。”
蕭文生愣了愣,示意他說下去。
蕭文康接著說:“兄弟們願意不拿報酬地跟著咱們創業,一則是你的人格魅力,二則是咱們給與他們的許諾,現在北方貨運成立了,也是時候回報他們這兩年多的無償付出了。”
蕭文生指著一條說:“你叫師傅們統一服裝,車上也印有咱們北方貨運的統一標誌,這不僅樹立了北方貨運的形象,也能給咱們做了廣告宣傳,這是推廣北方貨運的品牌效應。但貨車師傅們原來出車一天40塊錢,一個月按25天,也有1000塊錢。現在你給他們出車一天30塊錢,一個月仍然出車25天,即便有了150塊的基本工資,也隻有900塊錢,比原來少了100塊錢,這不是變相克扣他們的工錢了嗎?這不僅打消他們工作的積極性,也和咱們一向提倡的按勞分配原則相悖。”
蕭文康笑著解釋說:“咱們是一家公司,和貨車師傅們不僅僅是雇主和雇傭的關係,也是一家人,貨車師傅們不是天天狀態好,也會頭疼發熱或者家中有事,他們不能出車,咱們怎麽能冷血地不聞不問呢?”停了停,“我做了一個橫向比較,咱們貨車師傅們的工錢也比同行高。”
蕭文生想了想,“你說的非常好,大家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但這關乎著貨車師傅們的切身利益,咱們不能自說自話,需要征求大夥的意見。”
蕭文康愣了愣,笑著歎口氣,“很多民營企業家創業的時候,和工人們打成一片,一塊幹活一塊吃飯,像親兄弟一樣,但他們成功了,立即高高在上盛氣淩人,誰敢不聽話,扣工錢或攆人,沒一點人情味,這叫共患難易,同富貴難。”
蕭文生笑了,“你這是給我敲警鍾呀。其實人人都是平等的,不過是所處的位置不同罷了。視卒如嬰兒,故可與之赴深溪;視卒如愛子,故可與之俱死。”
蕭文康正色說:“厚而不能使,愛而不能令,亂而不能治,譬若驕子,不可用也。創業初期,大家要想擰成一股繩,必須要有一個精神領袖來領導大夥,到了一定的階段,我們再進行改革,民主管理也好,一言堂也罷。”
蕭文生有些慚愧地說:“你說的是,我有些太理想化了。”
蕭文康接著說第二個問題,“咱們以前都是滿大街跑著接貨或接了電話派車,這樣給車隊造成了很大的浪費,有的車跑了半天,拉了一點點貨,有的一輛車拉不完,又去了第二次。我想做一個統籌策劃,按照貨主們的地理位置和運貨量製定一個行車路線和派車數量,這樣既能減少浪費,也能提高效率。”
蕭文生讚同地說:“非常好,但這需要一個善於統籌策劃和計算的團隊來幕後運籌。”停了停,“人才的問題,我來想辦法。”
蕭文康笑了,“你是大老板,自然你來想辦法了。”停了停,歎口氣,“貨車師傅們是跟著咱們一塊打拚兩年的兄弟,隻要咱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他們會理解和支持咱們,我最怕的是貨主們,他們會說咱們過河拆橋、有了錢不認人了。”
蕭文生想了片刻,點頭說:“隻要咱們有一個合理又縝密的方案,不耽誤他們發貨,我想他們不會有任何意見,畢竟,咱們是一家公司,要以贏利為目的。”
他們又聊了一會,叫來張火箭,安排他找一家服裝公司采購一些工作服回來,工作服上要印著他們北方貨運的名字。張火箭聽了他們的解釋,立即想通了,急忙出去采購工作服。
接下來,蕭文生叫蕭文康通知貨車師傅們回西城開會,他前往西北省圖書館找人。他來西城之後,有次去圖書館借書,報了書名之後,圖書管理員三下五除二地把他要的六本書找全了。他很吃驚,向館長請教。館長告訴他,他們圖書館有個叫嚴廣全的圖書管理員,他畢業於清華大學圖書管理專業,畢業後來了西北省圖書館,他把所有圖書進行了統籌分類,然後給與編號,客人來借書的時候,隻要說書名或者書的類型,他們很快能找出這些書的貨架號。蕭文生後來又專門找嚴廣全聊了幾次,他頭腦非常清晰,也很有邏輯性,但兩人沒有合作空間,也沒有合作。
嚴廣全三十多歲,已經結婚,也有了孩子,他在圖書館的工資不高,他老婆工資也不高,日子過的緊巴巴,他一聽蕭文生聘請他進北方貨運,立即答應了。他也向蕭文生推薦了他的一個高中校友,在西城第三高中教數學的老師宋永林。
宋永林和嚴廣全是同級畢業,他讀了北京大學概率統計專業,畢業後回了西城第三高中教書。西城第三高中不是重點高中,工資待遇也一般般,但宋永林不願意丟了這個鐵飯碗。蕭文生和嚴廣全做了一通他的思想工作,他依然不願意放棄,不過,他願意辦一個停薪留職,進北方貨運幹幾年再看情況。蕭文生非常高興,又和他們一塊跑了幾個初中高中,請了幾個數學老師。
接下來的幾天,嚴廣全和宋永林他們針對西城的實際情況作了一個接貨方案。他們把西城劃分成A、B、C、D、E、F、G、H八個區,每個區按照街道進行編號。如果有貨主打來電話,他們立即記錄貨主們的區域,結合他們的貨物量安排車輛和路線。
一切就緒之後,貨車師傅們除了少數忙著送貨,大多數人回了西城。蕭文康叫他們在北方貨運的大禮堂坐下,一塊談論薪資改革。
蕭文生看看貨車師傅們,笑著說:“貨車師傅們,沒有你們這兩年任勞任怨、流血流汗地付出,也沒有北方貨運的今天,但咱們既然是一家公司了,就不能像以前一樣打遊擊了,咱們要有著大規模戰爭的指揮和紀律。”
“我和文康商量了一下,除了統一服裝和車輛標誌,也要有工作紀律和薪資製度。工作紀律上,文康會宣讀給大夥,希望大夥能夠嚴格遵守。我今天要說的事薪資製度,咱們以往是按照出車天數發工資,沒有基本工資,但人吃五穀雜糧,誰能沒個頭疼發熱,誰家沒有個紅白喜事,如果大家不出車,沒有出車費,坐吃山空,也顯得我們太冷血了,太缺少人性化了。我們給大夥定了基本工資,這個工資不高,一個月150塊,夠最低生活費了。既然額外多了基本工資,隻能出車費下調一點,原來出車一天40塊錢,現在下調5塊錢,出車一天35塊錢。不知道大夥有什麽意見?”
他的話音一落,不僅貨車師傅們驚呆了,蕭文康也驚呆了,這和他們原來商量的方案有很大出入,貨車師傅們的工資比原來高了,也意味著他們的利潤減少。
貨車師傅們低聲商量一陣子,一個叫王華的貨車師傅站起來說:“蕭先生,你重情重義處處替我們著想,我們也不能自私自利地不替公司著想。現在是公司高速發展階段,我們多拿了工錢,公司的贏利少了,和同行競爭也沒了優勢,大河沒水小河幹,大河有水小河滿,出車費我們不要35塊錢一天,隻要25塊錢一天,我們也和同行差不多高了。”
蕭文生也愣了,笑著說:“沒有你們的辛苦付出,也不會有北方貨運的蓬勃發展,我蕭文生怎麽能做損人利己的事呢?”
一個叫宮成剛的貨車師傅說:“蕭先生,這兩年多,你像家人一樣照顧我們,現在是公司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怎麽能不替公司付出呢?”
蕭文康暗暗佩服蕭文生的欲擒故縱之計,急忙打圓場說:“文生,師傅們,我想了一個中折的方案,出車一天30塊錢,這樣貨車師傅們的工錢也不比原來少多少,公司也有足夠的資金來發展壯大。”
蕭文生點點頭,“好,我想大夥保證,隻要大夥好好幹,咱們北方貨運的工資待遇絕對要比同行好。”
貨車師傅們的思想工作做通了,下一步是西城的貨主們。蕭文生又籌劃了兩天,約他們一塊來北方貨運商談今後的收貨計劃。
蕭文康計劃對北方貨運收貨狀況進行改革的風聲早已經傳遍了西城,貨主們也內心忐忑不安。北方貨運已經壟斷了整個西北中國的貨運生意,除非他們不運貨了,不然,不管他們的條件多麽苛刻,他們都要和他們合作。
蕭文生請他們坐下,看看這些貨主們,笑著說:“這兩年多,多謝大夥的關照,我們北方車隊得以蓬勃發展,也成立了北方貨運公司。不管是一家公司,還是一個車隊,和大夥一樣,都要以賺錢為目的。”
他拿了一疊紙,“我看了上半年的出車次數和拉貨量,我們有一半左右的車不是滿車,折合下來約30%左右是空車,這是多大的浪費。”他說著,示意王慧麗把印好的資料發給大家。
他又叫來嚴廣全和宋永林,“這位叫嚴廣全,清華大學圖書管理專業的高材生,原來在省圖書館工作;這位叫宋永林,北京大學數學專業的高材生,原來在西城第三高中教書。我請他們把西城劃了8個區,然後按街道進行了編號,以後你們需要送貨了,提前一天打個電話,報一下貨物的體積、重量和種類,我們策劃了一個接貨路線後統一安排車接貨。”
一個貨主問:“蕭先生,如果我們臨時需要送貨呢?”
蕭文生笑了笑,“我們也有幾輛備用車輛,如果臨時需要送貨,需要額外收取出車費,這個出車費,僅僅是來往油錢。”停了停,“我希望大夥能夠提前把貨物打好包,這樣能節省時間,提高效率。”
蕭文康看著交頭接耳的貨主們,笑著說:“其實,我們製定這些規則,不是想給你們製造麻煩,是想在最大權益下給你們製造便利。你們想想,我們最多在西城多留十來輛車,有的車空了,表示有的貨沒車裝了,隻能往後拖延。”停了停,“對於像西城批發市場,我們也會有車輛連續不斷地接貨送貨。”
貨主們談論了一陣子,也同意了蕭文生提出的方案。蕭文生又請他們提了一些建議,然後請他們回去。
蕭文康等他們離開了,笑著和蕭文生說:“文生,咱們這個策略不僅僅在西城,西京、省城也行,除了有運輸長途的大貨車,也有短途或送貨上門的小貨車做輔助。”
蕭文生笑著點點頭,“郵政都是送貨上門或送往村委,咱們以後也要這樣,方便百姓是咱們生存和發展之道。”
蕭文康讚同地說:“咱們效率高,成本低,隻要統籌的好了,以後中國大半貨運市場都是咱們的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