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074村委公款

  過了國慶節之後的一天中午，蕭文雨和張萍在小吃店忙碌地招呼客人。劉崇貴騎著摩托車來了小吃店，蕭文雨叫張萍招呼其他客人，他請劉崇貴坐下，親自給他倒了杯水，然後拿來菜單，給他記菜。


  這段時間，劉崇貴吃中了南天小吃店的菜，隻要家裏來了客人，必然來南天小吃店炒十幾個菜。他除了偶爾晚一兩天付錢，大都是立即付錢，有時候蕭文雨要找他零錢，他也叫蕭文雨不要找了，說這是小費。蕭文雨也經常把一些零頭給他省了。


  劉崇貴點了菜，笑著問：“文雨，上次叫你開飯店，你想好了嗎？”


  蕭文雨苦笑著說：“去年來的時候，我們帶了一些錢，小吃店也賺了一點錢，後來開超市，全部花光了，小吃店賺的錢，也都墊上了。現在小吃店總算收支平衡了，但想開小吃店，至少要攢個一年半載的錢。”


  劉崇貴笑了，“你缺錢，找我呀，我借給你。”


  蕭文雨暗暗高興，口上卻說：“這多不好意思呢。我們來這兒，你已經很照顧我們了，我怎麽好意思在借你的錢呢。”


  劉崇貴又笑了，“我看你是個人才，想幫你一把，叫你早日成才，你不要客氣，需要多少，盡管來找我。”


  蕭文雨故意想了片刻，“這事我要和我堂哥侄子商量商量。不管如何，都要謝謝你，今天的菜，算我的了。”


  劉崇貴讚賞地點點頭，“你們幾個有商有量，非常好。”停了停，“你開了飯店，我家來了客人，也不用次次都在家招待他們了。”他酒足飯飽之後，要付錢，蕭文雨哪能叫他付，忙說今後要請他幫忙，今天是請他吃飯。劉崇貴推辭一番，看他執意不要錢，也不付了。


  晚上兩點多，小吃店打烊了。蕭文雨沒有睡意，他叫王紅雨和張萍守著小吃店。他一個人離了小吃店，順著工業大道往南走。今天龍華工業區又進駐了12家電子廠，從這些廠的規模看，至少有兩三千人，明年的龍華工業區至少又多了兩三萬工人。


  1986年，龍華工業區成立。1987年，南洋科技進駐龍華工業區。一些有商業頭腦的人看中了龍華工業區的商業潛力，開始在龍華工業區開飯店、服裝店、水果店、百貨店，也有人開旅店和賓館。


  像飯店，從90年開始，這兒前前後後開了十五六家，有的廚師水平不行，有的經營不善，大多數開個一年半載就關門了。他們小吃店開張以來，已經有五六家飯店倒閉了。他們也曾私下找王紅雨，希望他過去幹大廚，被王紅雨拒絕了。但這兒龐大的人流量和市場潛力，也叫商人們趨之若鶩，下半年以來，陸陸續續來了七八撥人來這兒找店鋪開飯店。有的人嚐了南天小吃店的飯菜後，悄悄撤退了，但也有人依然開了飯店或小吃店。


  開飯店的人多了，總會有一兩家飯店堅持下來，一旦這些飯店站穩了腳跟，即便他們已經有了小吃店的人脈和口碑，將來開飯店的時候，依然需要和這些飯店進行一場激烈的競爭。


  在南天超市上，表麵看他師門操之過急了，實際是他們缺少經驗，如果他們早點做出宣傳冊說服這些生產商和批發商，或者他們有了幾家生產商賒貨的同時，從其他生產商和批發商進一些貨，擴充了商品種類，也不至於四個多月幾乎沒客人。


  現在他們缺錢，但劉崇貴願意借錢，不管他的目的如何，隻要不是高利貸，自己又怎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地放棄這個機會呢？


  中國改革開放的時候，領導人也說了，我們要摸著石頭過河。做生意和發展經濟一樣，需要謹慎，但麵臨一些商機的時候，也需要有冒險的勇氣。


  他走了一個多小時，有點累了，回小吃店休息。


  第二天晚上收了工，蕭文雨和王紅雨說了劉崇貴願意借錢給他們開飯店的事。


  王紅雨有些心有餘悸地說：“文雨，我也想早點開飯店，但開超市，咱們差點把小吃店都賠進去了。現在總算不需要小吃店補錢了，但也沒開始賺錢，咱們手上這一兩萬塊錢，不夠一個半大門麵的半年租金，又不知道多長時間能賺錢。”


  蕭文雨反而笑了，“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反思超市的事，咱們在策略上失誤了，有了幾家生產商願意賒貨，咱們盲目地相信靠這幾家生產商的貨能打開市場然後借雞生蛋地擴大市場壟斷市場了。開飯店不同，咱們已經有了小吃店的人脈和口碑，劉崇貴也願意借給咱們錢，飯店開張了，立即能賺錢。”


  王紅雨無奈地說：“你是老板，你說了算。上次給家裏打電話，孫智浦問我咱們什麽時候開飯店，他和他老婆一塊過來。”


  孫智浦是王紅雨師傅孫大山的兒子，現在古城縣城開飯店，古城經濟落後，賺不了多少錢，他聽說王紅雨在南城開小吃店很賺錢，也想過來發展。他自己開不了飯店，跟著王紅雨和蕭文雨幹也行。


  過了兩天，蕭文立和陸仲康朱偉民回了龍華村。超市的銷售額上去之後，一些生產商和批發商主動來找他們談合作。但他們不敢大意，蕭連權和李朋繼續在外麵找新的生產商合作，蕭文立和陸仲康朱偉民也不停地麵談批發商，但願意和他們合作的生產商和批發商都已經或賒貨或低價給他們供貨了，其他生產商和批發商表示觀望一段時間再談合作。


  晚上收了工，蕭文雨叫王紅雨和張萍早點休息，他和蕭文立談小吃店的事。


  蕭文立聽說劉崇貴願意借錢給他們開飯店，非常高興，“文雨，咱們既然要借錢，幹脆多借一些，咱們自己買地、建房子，然後開飯店。”


  蕭文雨愣了愣，“你不怕咱們賠了？”


  蕭文立笑了，“怕，但我更怕咱們千辛萬苦地把生意做了起來，開始賺錢的時候，來找咱們說要收回店鋪或提高租金。”


  朱偉民也說：“水果市場旁有一家飯店，飯店老板花了兩年多時間積累了人氣和口碑，賺錢的時候，房東忽然來找他們，說他自己做生意，要收回店鋪。飯店老板和他談了十多次，最後房租翻了一倍。飯店老板沒多少利潤，做了半年多，關門了。”


  蕭文雨想了想，“去年買地，有懿哥幫忙，也是4萬一畝，今年買地，至少10萬一畝，咱們又要建房子和裝修，又要買家具，沒個20多萬拿不下來，咱們借多了，劉崇貴會不會借呢？”


  朱偉民笑了，“文雨，這你外行了，龍華工業區有幾十家上百家電子廠，他們一年給龍華村的租金，至少有幾千萬或幾個億，這些錢都在村委賬上，到了年底，發給村民們做分紅。劉崇貴是村長，他年底至少分幾百萬，甚至上千萬。”


  蕭文雨暗暗吃驚，也有點懂了，劉崇貴這個村長的位子炙手可熱，他要想保住這個位子，除了拉攏村民支持他，也要打點好鎮上和區上的領導，甚至市上的領導。他不能隻去鎮上區上市上給領導們送禮，也要請領導們來他家做客。領導們來了龍華村，他宴請領導們的時候，需要找一個豪華、高檔和美味的餐廳，但龍華村缺這樣的餐廳，他吃中了南天小吃店的口味，上次王鎮長他們也吃中了南天小吃店的口味。他也發現蕭文雨很有想法，也有經商頭腦，所以願意支持他開飯店。


  朱偉民接著說：“欲速則不達，咱們不能主動找劉崇貴，不然，他會看低咱們，咱們策劃充足之後，他來問咱們，咱們一五一十地和他說了借錢的來源，他不但不會拒絕，反而會多借給咱們。”


  蕭文雨暗暗讚歎，朱偉民終究在社會上混了七八年，人情世故非常老練，他從心理上掌控了劉崇貴的脈，不怕劉崇貴不支持他。


  過了兩天的中午，劉崇貴又來了南天小吃店，和往常一樣，點了菜之後，他笑著問蕭文雨：“文雨，你想的怎麽樣了。”


  蕭文雨急忙說：“劉村長，我天天在想這件事，我們小吃店開一年多了，也有了口碑，是時候開飯店了。”


  劉崇貴非常高興，“你需要多少錢？”


  蕭文雨故意遲疑片刻，“我想開個大一點的飯店，一樓是大堂，給單個客人或少數幾個客人，二樓和三樓留十來個包廂，給人數比較多的客人，也能給一些特殊的客人。”


  劉崇貴有些吃驚地看著蕭文雨，這個年輕人太有想法了，他想了想，說：“龍華村好像沒這樣的房子，需要重新蓋。”


  蕭文雨點點頭，“我想買一塊地，找個設計師好好地設計設計，然後自己帶著團隊蓋。”


  劉崇貴明白了，笑著說：“你小子，有想法，你想在哪兒買地呢？”


  蕭文雨看他應下了，也笑著說：“我想買下小吃店這塊地，畢竟，我們在這兒幹一年多了，客人們都熟了，重新開張的時候，隻要貼告示。”


  劉崇貴停了片刻，“文雨，錢不是問題，但這塊地，我怕有問題，你換塊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