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創業者030

  一晃進了十一月，北方也到了深秋季節。


  秋天是一個豐收的季節，西北物產豐饒，紅棗、葡萄幹、核桃、巴旦木、枸杞、沙棗、酸梅、杏幹、無花果等水果陸陸續續地上市了。內陸的采購商們一次又一次地乘坐飛機、火車、汽車進出西城，他們揮舞著大筆大筆的鈔票從批發商的手上采購西北特產或者下采購訂單。


  車隊規模擴大了兩倍多，已經有了三十多輛卡車。除了低價從一些國有貨運公司收購了十來輛二手車，蕭文生也拉攏了十幾個貨運散戶加盟。他們車輛多了，團隊大了，又有誠信，服務態度也好，除了西城、西安和省城的批發商們願意把生意交給他們，一些新來的內陸采購商們也優先選擇他們的車隊。


  蕭文生蕭文康也借這段時間教會了魏天英和王延平他們開車，他們這個車隊已經有了三十多個老師傅和五六十個新手。蕭文生進行了簡單的配對，一輛車通常是一個老師傅帶兩個新手。晚上老師傅開車，白天新手開車；荒郊野地新手開車，城鎮村莊老師傅開車。這樣既能縮短了運貨時間，也培養了一批貨車師傅。


  這天，蕭文生和蕭連樹魏天英帶著眾人押送十來輛貨車前往省城送貨，車隊出了西城，行了幾天到了甘肅張掖地區。


  忽然，公路旁冒出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他拄著拐杖，直奔路中央。蕭文生一踩刹車，車離老人一丈處停下，探出頭，“老人家，怎麽了？”


  老頭看他車也不下，衝了過來，拿著拐杖朝著車頭猛砸，“你壓著我們的雞了，賠錢。”


  蕭文生他們下了車，路中央扔了一隻死雞，地上沒有一滴血跡，一個很卑劣的碰瓷。“老大爺，多少錢？”


  老人掰著手指頭，裝模作樣地計算著：“這是一隻老母雞，一天下一個蛋，一年三百個，十年三千個，一個雞蛋……”


  蕭連樹忽然指著地上的死雞說：“老大爺，這隻是公雞，你家的孩子是你生的嗎？”


  眾人一陣大笑。


  老人臉不紅心不跳，大聲說：“什麽公雞母雞的，你不要管，五百塊錢，少一分，你們都別想走。”


  蕭文生笑了，“老人家，你想打劫，拿出一把砍刀，大喝一聲，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此路過，留下買路財，要是說不字，一刀一個，管殺不管埋。”


  蕭連樹順著蕭文生的話往下說：“你也給自己取個響亮的綽號，人稱銀須鐵拐鎮西涼，碰瓷不行耍流氓。”


  魏天英等人聽蕭文生蕭連樹和老頭胡扯，忍不住哈哈大笑。


  老頭被蕭文生說的有點摸不著頭腦了，他迷糊了半天，“你說，你賠不賠錢？”


  蕭文生收了笑容，“我不給呢？”


  老頭聽他們不賠錢，扯著嗓子大喊：“壓死人了，快來人呀。”說著往車下倒。


  “呼啦”從附近的院子出來三五十個手持棍棒的漢子，個個怒目立眉，喊喊罵罵地走了過來。


  魏天英他們不甘示弱，也從車上拿出鋼管三五成群保護著車輛和貨物。他們也是三四十個二十來歲的漢子，這些村民們反而不敢輕舉妄動了。


  韓誌軍低聲和蕭文生說：“蕭先生，他們是馬家幫的人。”


  蕭文生暗笑，說曹操曹操到，朗聲說：“好，咱們去拜會拜會馬家才。”轉臉和蕭連樹說：“連樹，你們帶著兄弟看著車輛和貨物，天英，誌軍，你們倆跟我去拜會拜會馬家才大哥。”


  眾村民一聽他們指名道姓地找馬家才，鬧不清蕭文生是什麽來路，急忙收斂了氣勢，派了一個村民陪蕭文生和魏天英韓誌軍去找馬家才，剩下的人站在公路上和蕭連樹他們對峙著，不叫他們開車走人。


  這個村子叫七合台子，馬家才一家住在七合台子往北五六公裏處的一個叫大馬堡的村子，大馬堡村如其名，是一個陳舊的城堡。他祖上是甘肅馬家幫，論輩份，他是馬步芳的堂孫。解放戰爭，馬家軍被彭德懷擊敗，他們一家從蘭州遷移來了這兒。


  這兒一帶馬姓的人比較多，馬家才骨子裏又流著馬家的血，從小驍勇好戰，他們是少數民族，政府也給予他們一些政策保護，一開始小打小鬧，後來上了規模，成了甘肅黑道老大。他指使這一帶幾百公裏公路旁的村民們攔截過往車輛，索取過路費。如果過往車輛不交過路費，他們輕則打人家一頓、扣人家一點貨物，重則動手傷人、搶了人家的車和貨，甚至要人家的命。他們是本地人，攔車又找了一些理由，如果有人報了警，他們或者和警察強詞奪理，或者一哄而散，本地警察也不想惹他們，往往睜隻眼閉隻眼，有人報警他們來看看，沒人報警他們也懶的管。過往車輛報了幾次警，不但沒有打擊他們的囂張，反而助長了他們的煞氣，最後往往是惹不起躲得起，破財消災。過往的車輛一談西北的車匪路霸，個個談虎色變。


  馬家才知道他們幹的是非法買賣，深知狡兔三窟的道理，大馬堡至七合台子這一段路全是坑坑窪窪的泥土路。蕭文生和魏天英韓誌軍跟著村民步行了四十多分鍾，到了馬家城堡門口。


  領他們來的村民和門口的青年低語幾句，這個青年打了一個呼哨，“呼啦”從兩旁出了四十多個膀大腰圓魁梧彪悍的漢子，他們手持明晃晃的大刀和閃亮亮的長槍，分成兩隊，大刀高舉，長槍橫挑，個個橫眉立目，殺機騰騰。


  蕭文生暗暗笑了，刀山槍林，這是嚇唬人呀，麵帶微笑地順著中間的半米多寬的路走去。他走了幾步，突然假裝腳軟，欺向一個刀手懷裏。刀手一愣，剛要反擊，猛然手腕一痛，大刀已經被蕭文生奪在手中。他又如法炮製地奪了一把長刀。


  魏天英也搶了一支長槍，和蕭文生背靠著背，看著眾人，一聲大喝：“來呀，你們一塊上。”


  蕭文生看著目露驚恐和憤怒的眾漢子，一陣大笑，“馬大哥，擺了這麽大的排場，我蕭文生承受不起，告辭了。”說著，雙手持刀，一前一後，朝門口走去，魏天英手持長槍，跟在他後麵。


  一個二十多歲、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的青年從大廳出來，“蕭先生，請慢走，馬大哥有請。”


  蕭文生丟了雙刀，看也不看眾漢子，領著魏天英和韓誌軍，朝客廳走去。


  進了大廳，大廳擺著一張八仙桌，左側坐著兩個中年漢子，背後站著七八個青年，右側空著三張椅子。領他們進來的青年急忙介紹說：“蕭先生，這位馬家才馬大哥和馬家華馬二哥。”


  蕭文生衝他們拱拱手，笑著說：“馬大哥，馬二哥，兄弟久仰大名，但俗事纏身，未能登門拜訪，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