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長公主都嚷嚷要和離了
多可笑,自己這個駙馬,其實隻是個幌子,是殿下為了心上人安危的遮掩,殿下的舉動,幾乎瞞住了天下人,甚至連自己,也差點信了。
為什麽不喜歡自己,還選了自己當這個駙馬,沈沐修苦笑,他以前不懂,今日是全明白了,因為要掩人耳目啊,長公主身邊的危險,隻會殃及駙馬,至於那位宣公子,隻會被殿下護的好好的,什麽波折也不會有。
就算是偶爾生了變故,殿下也會立刻去處理,她對宣毅的在意,從來不是嘴上說說,就像新婚第二日宣毅的登門拜訪,她嗬退了所有人,隻留下了他,就像今天,她慌不擇路的離開,不就是因為,宣毅受傷了。
而現在,她應該在宣毅身邊,精心照顧,也是,本該明白的,長公主那樣的人,誰能讓她甘心挺住,就像九天翱翔的鳳,不是隨便荊棘木就可以試圖挽留。
沈沐修心裏不好便喜歡作畫發泄,而今日也是這般,讓剛才的那人弄好紙硯,“駙馬可要開窗?”
沈沐修搖頭,他身子不怎麽好,每每吹風都會引起身子不適,這些年,他已經習慣了關著窗子,“不必了。”
“之前長公主作畫時,總是喜歡開著窗,說這樣心情會好些,奴想到,才有此一問,駙馬莫怪。”
沈沐修這才想起,這人好像總是喜歡把長公主稱呼放在嘴邊,從他的言語裏,又好像對長公主的情況很了解,可若是這般了解,他不可能現在還在府上默默無聞。
約莫是看穿了沈沐修的困擾,那人低笑,“又讓駙馬誤會了,奴哪能了解長公主,不過是想要往上爬,這才刻意去打聽了長公主的事情,駙馬你看,單憑借幾句話,就能生出這樣的誤會,可見人與人之間的接觸,其實還該坦誠布公才好,不然這誤會,隻會越來越深。”
“駙馬身子弱,這個時候更不該多想,不管長公主心裏怎麽想,至少現在,駙馬才是長公主府上的駙馬,至於旁人,連擁有駙馬身份的資格都沒有,奴不明白,駙馬是在害怕什麽。”
沈沐修有些好笑,這人這話,好像是在故意說給他聽,但誤會嘛,他與淳於溪,什麽時候有過誤會了,至於駙馬身份,不是沒有資格,而是長公主不願宣毅涉險,自己便成了最好的靶子。
沈沐修想了想,他出生貧瘠,又出親朋好友,從來隻身一人,便是出事,也無人在意,這不是最好的靶子嗎,也難怪,長公主能在一群人裏選中自己,那麽多人裏,大概隻有自己,才是最符合條件的。
“駙馬若是心裏有事,不介意的話可以跟奴說說,若是不放心奴,便當奴剛才都是胡言。”
沈沐修輕笑,跟身邊人傾訴,他好像,從來都沒有這個待遇,剛才不明白,為什麽突然留下這麽個人在身邊,現在才覺得,身邊有這麽一個人,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閑暇之餘,還是可以聽他在耳邊絮叨,日子也能熱鬧一二,不過他記得,自己至今都不知道這人姓名。
“你叫什麽?”
“奴沒有名字,之前在宮裏,奴被喚十二。”
“十二,這名字也太敷衍了些。”
十二倒是絲毫沒有介意的意思,“奴才那配得個正經的名,奴剛才是那天進宮的第十二個,便一直被喚十二了。”
沈沐修抿了抿嘴,他似乎有些明白,對方為什麽一直想要往上爬了,至少,入了宮裏貴人的眼,沒準還能有個正經的名。
“你若是不介意,我替你取個名吧。”
那人說不清是什麽感覺,就像他接近沈沐修的目的是不純的,可對方卻願意誠心接納他,“奴謝謝駙馬。”
“你總說,想要往上爬,可有些路,不是那麽好走的,但人各有誌,我不會攔著你,李白曾說,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你以後,便叫雲帆吧,也願你,早日能夠得償夙願。”
雲帆,十二心裏酸酸澀澀,他也有名了,還是詩裏的字,在看沈沐修時,眼裏有十二自己都不知道的複雜。
“謝駙馬吉言,奴也願駙馬能有一日,心有事成。”
沈沐修原本輕鬆的心情,因著這一句話,忽然有些落寞,也沒了繼續作畫的心思,“你去幫我打點酒吧,越烈越好。”
雲帆敏銳的察覺到沈沐修此刻心情不佳,也不多言,悄悄出門去打酒。
心有事成,沈沐修苦笑著搖頭,他的心事,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事成的一天,有宣毅在,殿下的目光,便不會偏給自己半分。
雲帆出門,被宋嬤嬤在路上堵住,“我怎麽不知道,十二什麽時候跟駙馬這般走的近了。”
十二停下步伐,“宋嬤嬤喊錯了,奴現在不是十二了,奴有了新名字,叫雲帆,宋嬤嬤以後可莫要再喊錯了。”
“雲帆,”宋嬤嬤冷笑,“怎麽,跟著駙馬得了個新名,就連自己的以往都不認了,還是十二你覺得,跟著駙馬,能比跟著殿下更好。”
大概是太清楚對方的性子,雲帆不再想著讓她改稱呼了,“奴沒有這樣想過,隻是奴跟嬤嬤的想法不同,嬤嬤看不起駙馬,可奴卻覺得,駙馬跟殿下,是良緣天賜。”
提起這個,宋嬤嬤一下子冷了臉,“你知道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駙馬那個身份,根本就配不上殿下。”
“那嬤嬤覺得誰就能配的上,那個宣公子嗎?”
“宣毅也配?殿下有更好的人配,但絕不會是現在的駙馬或者宣毅!”
雲帆心中嘲諷,對這樣自以為是的一個人,他沒什麽好說的,“嬤嬤你不覺得,自己管的太寬了嗎,婚是殿下親自求來的,駙馬是殿下親自選的,嬤嬤你這是,連殿下都不信了?”
宋嬤嬤愣了愣,大概是對方的話太過直白,刺穿了她所有的虛偽,宋嬤嬤咬牙,“就算殿下以後會怨我,我也認了,但駙馬身子太弱,一個藥罐子,他能陪殿下多久,又能給殿下什麽,他連安心都不能給殿下,反而要讓殿下替他憂心。”
“十二,我知道,你對我心裏有怨,可是殿下呢,你忘了殿下對你的恩澤,你也能眼睜睜看著殿下,守著一個病秧子,鬱鬱寡歡?”
雲帆心裏一沉,他從未否認長公主對自己大恩,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想著,駙馬是長公主親自求來的,那一定是喜歡駙馬的,所以他會想著幫駙馬,讓他主動親近長公主,不與長公主生出隔閡。
“十二,你自小聰慧,怎麽會現在這麽糊塗,殿下若是真的喜歡,又怎麽會想著要和離,當初的賜婚,隻是殿下的一時衝動,她現在已經清醒,自然不會……”
“你剛才說,殿下要和離?”
宋嬤嬤點頭,“你若是不信,可自己去求證,十二,你我都是為了殿下著想,我不希望,在這件事上,你我越走越遠。”
雲帆沒有說話,剛才的談話對他的刺激太大,也讓他一直以來的認知有所偏差,一時間,他不知道該去怎麽麵對這些。
怎麽會呢,長公主怎麽會想著要和離呢,當日的賜婚,真的隻是她一時衝動心血來潮嗎,不,不可能,他認識的長公主,不會是那種會隨便拿婚姻大事胡鬧的人。
有機會的,他一定有機會證實的這一切的,給他時間,他會弄清長公主與駙馬對彼此的心意。
雲帆打酒的同時,心裏下了決心,它不會聽信別人一麵之詞的,他會弄清的,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