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莫非夢境是對她的警示
淳於溪又夢見了她未重生前的畫麵,她手裏握著長劍,對著沈沐修的胸口,隻差那麽絲毫,那柄長劍就能刺穿他的心口。
可就是這樣的威脅,沈沐修也隻是平靜的看著她,目光裏是自己看不懂的複雜情愫,甚至還有一絲隱藏及深的憐惜,“嘉懿,你就這般惱我,連一句解釋都不留給我。”
解釋,她想聽他的解釋的,可夢裏的她卻是一言不發,狠狠將利刃刺進胸口,甚至在他的血肉裏狠狠擰了一圈,那般狠絕,恨不能永生永世沒見過他。
淳於溪想要阻止,她想要開口,她呐喊,她伸出手阻止,可是沒用,她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穿過那把劍刃,沒有一丁點的反應。
心口處傳來陣陣刺痛,沈沐修努力想要看清那人最後的神色裏對自己有沒有一絲眷戀,可抬眼看去一片血色。
淳於溪死死盯著眼前的人,握著長劍的手在顫抖,“當初若非你見死不救,宣毅又怎會為護我而死,沈沐修,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沈沐修倒下的那一刻,淳於溪也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手中的長劍滑落,而她軟趴趴的跌坐在地上。
庭院中有仆從端著白綾酒水過來,看到院中場景,輕笑一聲,“看樣子駙馬爺已經先一步去了,這倒是省了奴一些心思,長公主可要奴親自伺候。”
淳於溪從他端著的盤子裏拿起了那杯毒酒,“應了她的要求,駙馬是本宮親手殺的,待本宮走後,希望她能遵守約定,厚葬駙馬,不然本宮就是爬出地獄,也會來找她討債!”
淳於溪想起來了,這不是夢,是事實,她當初,親手殺了沈沐修,而死之前,沈沐修似乎是想說點什麽,可是胸口的疼痛讓他張不開口,好像直到死,除了那句聽他解釋,他都沒能說出旁的話。
那藥效極快,幾乎的酒水入肚的時候,腹部便異常疼痛,像萬千隻蟲子在你胃裏翻滾,啃咬著血肉,要讓你生生疼死過去。
這一刻,淳於溪好像與夢裏的自己重合了,她能清楚的感受到那種蟲咬嘶啃的痛苦,一陣又一陣,越來越清晰,眼前陣陣發黑,原本清明的世界天旋地轉,一片昏暗。
她咬著牙,忍著腹部過度的痛楚,額上青勁爆起,任由汗水浸透,可就是這樣,她還是堅持著,一下又一下的爬向沈沐修的方向。
思緒散盡間,她唯一想到的,還是沈沐修。
沈沐修你看,到底是我輸了,寧願你恨我怨我,也還是舍不得你被人踐踏分毫。
我這一生,蹉跎年華,看似什麽都有,臨了什麽都留不住。
我惱你煩你遷怒於你,可最後,我放在心上的,也隻有你。
恍惚間,她看到那人站在庭院裏對著她笑,懷裏是為她采來沾著初雪的梅花,他朝她伸出手,眼底清澈一如初見。
她亦對他伸出手,像是朝拜多年的聖徒,彌留之際,望見她的神明從天而降,踏風而來,明知是假象,還是忍不住歡喜。便是眉目淡漠,也是她的執念,可還沒牽到手,她的神明忽然放棄了她,劍眉輕蹙,冷漠轉身,不顧她的追趕,投身入池,她連一片衣角都沒有沾到。
“沈沐修!”
淳於溪驚醒,大口大口的喘氣,直到看清屋內熟悉的布局,她才想起,她重生了,現在,兩人還是新婚,沈沐修沒有死,她還什麽都沒有做。
可是夢裏,又一次直麵了前世的結局,這是警示嗎,若是自己執意糾纏沈沐修,是不是,他還是會如前世那般,被自己用長劍親手刺穿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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