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2
chapter 04 蜜(五)
溫舒唯臉熱如火, 杵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雙晶亮的眸瞪得圓圓的,瞪著沈寂。整個人彷彿被置於一台烤架上, 從頭髮絲兒到腳指頭都要被烤熟了。
沈寂倒一派自如, 捏她臉蛋兒的手移開,眼底猶藏一絲淺淡笑色。
急診室一帶不同於挂號大廳, 這裡的病號情況嚴重許多, 有的出車禍撞破了頭, 疼得呲牙咧嘴,血順著脖子根往下淌;有的從樓梯上滾下去, 摔折了骨頭, 哎喲連天地呻|吟,總之,看著情況都不好。
溫舒唯有些怕血, 又見那些急診病人可憐,很快便收回目光,不忍心再看第二眼。總是無意識地往沈寂身後躲。
沈寂察覺,大手輕輕捏了捏她的左臂, 帶著安撫意味。
兩人走到3號急診室附近,剛到門口, 一個穿白大褂的青年便從另一側的樓梯口小跑下來。說來也是巧,三人正好打上照面。
「寂哥!」青年笑著招呼了聲,大步上前,「你剛說你急著過來, 我看你半天沒到,還正說給你打電話呢……」說著注意到溫舒唯, 眼前一亮,面上笑容更加燦爛:「這就是嫂子吧?」
青年裝束,白大褂里套軍裝,顯然也是一名軍醫。他瘦高身形,年紀看著也就三十上下,鼻樑上架一副無框眼鏡,斯斯文文英俊清秀,笑起來教人覺得格外親切。
溫舒唯聽見青年叫「嫂子」,臉色更紅,不好解釋什麼,只能幹笑著沖他點點頭:「你好。」
沈寂說:「這張弛,我朋友。這是溫舒唯。」
溫舒唯和名叫張弛的軍醫又互相笑著點了點頭,算是認識了。
張弛把手裡拿著的筆和本子放進白大褂的兜,視線在溫舒唯身上打量一圈兒,問道:「嫂子哪裡不舒服?」
沒等溫舒唯答話,沈寂先開口了,「右邊胳膊受了傷。」他邊說邊小心翼翼地托起她右手手腕,遞到張弛眼皮底下。
張弛看了眼。
纖細的小臂被什麼東西勒過,皮下毛細血管都破了,淤青成團,印著幾道觸目驚心的紅稜子。整隻胳膊比左側完好的那隻要腫足足兩圈,像被人往裡打了氣,情況不容樂觀。
張弛皺眉,道:「號掛了么?」
沈寂把就診單遞過去,張弛接過,道:「來,跟我進來。」說完便帶著兩人進了3號急診室,反手關了門。
急診室乾淨純白,擺著兩張醫生用的辦公桌,兩張桌前分別是供看診病人坐的椅子。旁邊還擺放著檢查治療用的醫用單人床,以及幾個放文件資料以及醫用品的柜子。
「來,寂哥,先扶著嫂子坐下來,我得給她檢查一下。」張弛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打開電腦,在上頭調出溫舒唯的挂號記錄。
溫舒唯坐下來,沈寂站旁邊。
「今天正好是我值急診班。本來有個兄弟過生日,我都說跟同事調換一下的。幸好寂哥電話來得早。」張弛十指飛快在鍵盤上敲打,隨口笑道。
溫舒唯聞言,客客氣氣地說:「真是麻煩你了。」
「這有什麼,嫂子你千萬別跟我客氣。」張弛隨意一擺手,緊接著頓了下,有點兒為難地看向溫舒唯,道:「嫂子,我得檢查一下你這胳膊有沒有傷到骨頭,如果傷到了,我得先給你正個骨。可能有點兒疼。但這沒辦法,只能委屈你忍忍。」
溫舒唯正要說話,邊兒上冷不丁又響起一嗓子:「很疼?」
張弛有些無奈地抬起頭,說:「肯定多多少少會疼,我盡量快點。」
沈寂皺眉,沒說話。
張弛又看向溫舒唯,試探問:「嫂子,有什麼問題嗎?」
「沒問題沒問題。」溫舒唯趕緊搖頭,笑笑,「檢查嘛,能有多疼。沒事的,我能忍住。」
張弛隨後便伸手握住了溫舒唯那隻慘不忍睹的右臂。
正要有所動作。
突的,
「等等。」沈寂忽然出聲。
張弛一卡,迷茫地抬起腦袋。茫然之餘,張醫生還有點狐疑,不知道這位向來做派風格利落狠戾、說一不二的大佬怎麼忽然變得這麼磨嘰事兒多。
溫舒唯也困惑地抬頭看沈寂,問:「又怎麼了?」
沈寂動身,邁開長腿往她又走近半步,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語氣竟低柔得不可思議,「一會兒,怕疼就抱著我。知道么?」
溫舒唯本來就不是多嬌氣的姑娘,聞言默了默,很認真地對他說:「我不怕疼。」
沈寂語氣很冷靜,「我怕。」
溫舒唯:「……?」
「我怕你疼。」沈寂道,「我心疼。」
溫舒唯:「……」
兩人一番對話,聽得旁邊的張弛默默收回視線,無語望向天花板。
張弛有點兒欲哭無淚——不是,他放著兄弟的生日宴羊肉湯不去吃,上趕著跑來值急診班,他到底是為了啥啊他?
就為了吃你沈大佬的一頓黃金狗糧?
急診室里的空氣足足安靜了三秒鐘。隨後,張弛終於清了清嗓子,決定勇敢地站出來維護一下自己身為醫生的尊嚴。
他一本正經地說:「沈寂同志,請你不要妨礙我給病人做檢查,如果你擔心嫂子,你可以搬個凳子坐旁邊盯著我給她檢查,要還不放心,你也可以直接把嫂子抱懷裡讓她坐你腿上,這樣你倆緊緊依偎卿卿我我,可能都比較有安全感。我這建議咋樣?」
沈寂聽完,面無表情地思考了下,「可以。」
「……」
可以個屁。
溫舒唯實在不明白,就只是檢查個手臂而已,這兩位光輝偉大的解放軍同志戲怎麼會這麼多。
「就這麼直接開始吧。」溫舒唯深吸一口氣吐出來,「我沒事,我很好,我特別堅強,我真的不怕疼。」
沈寂盯著她,「你確定?」
「嗯。」
「真不怕?」
「嗯。」
「不要我抱?」
溫舒唯:「嗯!」
沈寂一側眉峰高高挑起來,右手食指屈起,輕輕颳了下姑娘小巧挺翹的小鼻尖兒,低聲道:「你說的,到時候可別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