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臨安城妖孽作祟(七)
事實上,懷仁一開始就衝著這些為神像運輸鮮血的樹根來的。直直衝著神像而去,隻是調虎離山之計,為的就是把哭女調離供桌。
當然,如果能因此直接破壞神像,那是最好的打算。實在不行,才退而求其次,轉而破壞樹根。
這些樹根,主要有兩部分,其中一部分來自被殿外那顆古榆樹吞食的人。另一部分,則是來自供桌下這些被擄來的人。
懷仁這一斬,直接將所有送神像傳輸鮮血的樹根全部毀去。
鮮血從樹根流出,慢慢向四周散開,將整個地板染得一片血紅。死一樣的寂靜,隻剩供桌下那幾個一息尚存的幸存者,由於脫離樹根束縛,在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啪,啪,啪。”
良久後,三下鼓掌聲從偏殿深處傳來,懷仁抬頭,隻見一個身材修長,身著一襲白色長衫,腰懸玉佩的年輕男子緩緩走了出來。
懷仁瞳孔一縮,“是你?”
他在審視來人的同時,來人也在審視著他。
瞥了眼對方腰間的那塊玉佩,懷仁淡淡道:“我應該是稱呼你為上官青?還是楊青?”
來人,正是之前在臨安城裏,給自己遞送上官尋日記的那個年輕人。也就是上官家,一直在侍奉老太爺身邊的那個年輕男子。
懷仁問道:“所以,焚燒醫館,嫁禍陸家,把陸家主母陸枝錦以及她的一幹兒孫擄來此地。當著陸枝錦的麵一遍遍地折磨她的兒孫,再施法把她變成怨靈哭女。引發臨安城種種災難,這些都是你幹的?”
事實上,懷仁在看到陸枝錦,再聯想上官醫館家的那把大火。心底就已經隱隱猜到是楊宇成將軍的後人,楊家在背後搞鬼。
也隻有楊家,才會同時對篡改曆史的上官家和陸家有如此大的敵意。可他沒想到的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就是那個一直侍奉在上官老太爺身邊的上官青。
看來,上官家和當年傳聞中被陸家滅族的楊家之間,還有一段小故事呢。
……
忽然,懷仁腦海中又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任務:擊敗楊青,救出被囚禁的百姓。任務獎勵:一年修為。”
一年修為.……懷仁嘴角一陣抽搐。
以前任務頂多隻獎勵半年修為,這還是他第一次見係統這麽大方。當然,大方的同時,也意味著這任務的困難度。
上官青,哦不,楊青似笑非笑,“一開始我還擔心偷換死囚的事情被打更人發現,後來才發現,打更人也不過如此。”
懷仁眯眼道:“我好奇的是,你是怎麽待在上官老太爺身邊的?殺人奪舍?還是他們上官家收留了你們楊家這一脈?”
楊青把手搭在神像上,撫摸著神像。片刻後,他聳聳肩,開口道:“所謂的收留,無非就是狗哭耗子,假慈悲罷了。”
原來,當時陸家屠殺楊家的時候,上官家當時是上官尋做主。上官尋篡改曆史後,一直很愧疚。後來又利用職務之便以及和當時陸家的一點親近之意,偷偷留下一個楊家的血脈,並一直待在身邊。
那個楊家的血脈一直繼承到今天,也就是如今的楊青。
楊青說完,忽然盯著懷仁嗤笑道:“任由你拖延這麽長時間,你不想著好好養傷,竟然還在愚蠢地嚐試能否求援?”
懷仁悄悄停下袖中玉符。
如同楊青所說,他確實是在暗中用玉符求援。可讓他意外的是,無論他重複多少次,都沒有回應。就好像一個手機,突然來到一處裝有信號屏蔽器的地方。
在兩人談話的時候,哭女和所有屬官都安靜地站立不動。
懷仁打了個哈哈,直接朝楊青丟過去一顆玲瓏棋。
楊青沒有動,屬官沒有動,哭女也沒有動,但神像動了。它擋在楊青身前,玲瓏棋打在神像身上隻能抖落一身泥土。
神像安然無恙,但他身上的黃煙消散了一點。
看來問題關鍵,還是在這些黃煙身上啊。
楊青眯眼笑道:“原先,這具神像我是想給薛廷貴,或者你師兄藍霜華準備的。但沒想到,中途被你意外闖進來。不過還好,幸虧意外闖進來的人是你。”
“看不起人不是?”懷仁翻了個白眼,表麵若無其事,心裏暗自盤算得砸多少顆玲瓏棋,才能把那些古怪的黃煙徹底搗毀。
“或許過個幾十年,我還會怕你。至於現在?嗬,不過是一個稚童拿著一把絕世好劍罷了。”
楊青說完,忽然張開雙臂,動作有點像泰坦尼克號上的Rose。
與此同時,那具將軍神像忽然四分五裂。整座神像化作一團,像糊水泥般糊在楊青身上。頃刻間,楊青身上被塗滿泥土,變成一個新的泥塑神像。
而這座神像的臉,此刻也變成了楊青的臉。
“楊青”轉了轉頭,活動了下四肢。
讓它這樣適應身體,就更沒機會了。懷仁毫不猶豫地祭出殺手鐧琉璃塔。琉璃塔懸浮在半空中,詭異的光芒籠罩在神像上。
楊青身上的黃煙在飛快消散,可他依然沒有著急。他不急不緩地伸手撫摸身旁怨靈哭女的頭,驟然間,哭女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隨後,隻聽“砰”地一聲。哭女整個身子炸裂開來,碎成一地的金水。
這些金水在楊青的控製下,化作一件金衣裳,被他披在身上。
黃煙消散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金水的不斷蒸騰消失。
片刻後,這件用哭女性命做成的金衣裳消失不見。楊青緩緩開口道:“我要是你,就停止這種愚蠢的行為。愚不可及,還沒開始就把自己這一身靈力都耗光。”
懷仁咬牙再堅持了一會,這才不得不收回琉璃塔。
沒辦法,他的靈力明顯不足以支撐到玲瓏塔徹底毀滅楊青。再這麽下去,他靈力揮霍一空。失去靈力,他隻會是粘板上任人宰割的雞鴨。
懷仁把一直趴在自己肩膀上的黃鸝拿下來,隨手拋出殿外,“這輩子大概率就這樣了,能跑就跑吧,莫要跟著我陪葬。”
說完,他又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撫摸著自己的琉璃塔,“好朋友,再不能攜手作戰殺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