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扯虎皮
身為打更人基層領導幹部,朱清與守城門的甲士互通信息是常事。
事實上,在老道人趙漢青進蒼梧縣後不久,守城門的甲士就把通關文牒消息送到了打更人分部。隻是當時的朱清在外麵巡查,沒有第一時間翻閱,這才發生了他與懷仁對峙,差點幹起來的事。
這事過後,朱清暗中觀察,發現懷仁竟然居住在白雲觀裏。對於那座連進都進不去的白雲觀,朱清雖然覺得好奇,但當時也沒細想。隻是覺得懷仁不止是個普通散修,背後說不定另有背景。
當晚,在回到打更人分部後,他才看到那張守城甲士送過來的通關文牒信息。不比尋常守城甲士,朱清比蒼梧縣內任何人都知道甲士記錄的那張通關文牒信息的分量。
而且,根據陸續反饋回來的信息,他總結出一個消息。那張通關文牒的手持者,也就是那個老道人與和他交手的那個名為懷仁的年輕男子一樣,都住在道觀裏。並且,懷仁就是手持通關文牒的老道人帶進蒼梧縣的。
朱清把這些信息反饋至打更人總部,不料打更人的上級反應比他還迅速,猛烈。不到半個時辰,就以秘寶發來通話,措辭嚴令他必須確保這兩人的安全。無論他們幹什麽,都不理會。
朱清當時聽到這話,不服氣道:“就算是把縣令宰了,把縣衙拆了,在蒼梧縣裏到處殺人放火,我們打更人也忍著嗎?”
他原以為打更人長官會放鬆措辭,好言相勸,沒想到對方直接說了句,“就算是把你家祖墳給刨了,你都得給老子忍著。”
他當時也沒多想,隻當對方是個仙二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人去就行了。類似這種的對話,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隻不過那時候沒如今說得這麽狠而已。
而且,打更人長官的話讓他隱約有些後怕,當初要是和懷仁打起來或者意外把人打死,後果不堪設想。
至於懷仁看到的那些監督跟蹤他的人,其實也不過是朱清以監視為由,派出去保護的人而已。否則,針對一個散修便派遣一個打更人日夜不眠地跟蹤,那蒼梧縣的打更人也不用幹其他事了。
朱清原先沒多想,他雖不滿打更人長官的話語,但不敢不把命令放在心上。尋釁是不可能的,他隻能暗自祈禱對方在蒼梧縣少惹點事,別讓他難收場。
可直到剛剛,從懷仁口中聽到的那幾個名字,才讓他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那時才知道,為什麽打更人長官的反應會這麽激動。
第一個名字,“趙漢青”,他確實不知道是誰,他的表情也不是裝出來的。
可第二個名字“樓敬之”,若不是打更人上級偶然一次說漏了嘴,他都不知道有這號大人物的存在。那是即便自負如他,一輩子都隻能仰視的存在。
第三個名字“廖淺雪”,雖然不如前者,但那也是實實在在的大人物。要知道廖淺雪可是群玉山的實權長老,樓靜之比她身份職位更高。而且,還有一個他聞所未聞,不知道身份高低的趙漢青。
群玉山的人有多金貴,有多厲害,朱清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隻知道若非群玉山帶頭,這份通關文牒製度,根本不足以實施。
具體事情,朱清也不太清楚。隻知道當時有人類王朝的國王提議修行者進出人類城池必須手持通關文牒,但可惜無人附和。第二天,群玉山的一脈首座率先接下一座人類王國的通關文牒。至此,無數門派紛紛響應。
通關文牒在他們秋水國內作用不大,就像如今,即使懷仁沒有手持通關文牒,他朱清一樣無可奈何,隻能留個檔案讓人小心提防。
但在一些強勢的人類皇朝就不一樣了,那些守城的,甚至是一些強大的修士。就算你手持通關文牒,如果入城之人所在門派在他們國度檔案上劣跡斑斑,他們一樣能拒絕你的入城。
如果不出示通關文牒,甚至想強行入城,被發現更是可以直接斬首,所在門派無法喊冤報複,不然會遭到其他門派和聯合國家的群起攻之。
他朱清,見過太多門派弟子的仗勢欺人和打更人長官的卑躬屈膝。
他一生最大的夢想,就是希望自己所在的秋水國,能像上述這些人類王朝一樣強橫。而不是一聽到對方門派名字,就嚇得隻敢派人交涉反抗,連口頭威脅幾句都不敢。
所以他由衷地感激那個名為群玉山的門派,這也是他知道懷仁背後有人卻依舊不以為意,但聽到“樓敬之”和“廖淺雪”這兩個名字,還想著裝一下。但聽到對方說出的“群玉山”這三個字,知道對方肯定跟群玉山有關係後,這才臉色大變。
他可以不在乎一個強大的門派,除非那個門派叫做群玉山。因為群玉山給了所有人類王朝,一個平等對視修行門派的機會。
朱清臉色大變,問道:“你和群玉山什麽關係?”
懷仁內心長舒出一口氣,表麵上卻裝作一副我早知道你聽過我們群玉山,風輕雲淡的表情,“門派機密,恕我不能跟你說。”
“你跟廖淺雪又是什麽關係?”朱清繼續盤問道。他想知道懷仁在群玉山裏的身份,但他如今隻知道一個廖淺雪實權長老的職位,並不清楚他口中那另外兩個人的具體身份,所以才有此一問。
懷仁剛想一記太極推手,再次以“門派機密”為由,拒不回答。卻聽朱清冷笑一聲道:“你再不說實話,我返身就走。什麽群玉山,都與我無關,你也不用再找我幫忙了。”
懷仁想了想,開口說道:“那是我師叔。”
他心裏想著的是,這個什麽廖淺雪,既然能讓朱清這麽驚訝,肯定境界很高。境界高的人,多半也是如趙漢青一般的老頭子。既然是老頭子,叫一聲師叔總不會吃虧。
可不知為何,聽完懷仁說的話,朱清臉色變得異常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