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洞房花燭
良久之後,沈琉月收斂起所有的情緒,鄭重的行了一個大禮,神態安詳,舉止端莊。
“這些時日,多謝王爺的照顧,如若不是王爺,當年在天亙山小女子就死了,此大恩大德永世難報,唯願王妃能夠早日歸來。出嫁之後,隻怕再難有與王爺的相見之日,此最後一別,願王爺一切都好。”
雖然自始至終軒轅紫宸都沒有回頭看一眼,但是沈琉月依舊將這些話說了出來,隨後起身離開,一直一直都沒有回頭。
而軒轅紫宸聽著身後的腳步漸行漸遠,心仿佛就碎了,想要脫口而出的挽留在理智的催促下,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等到他再回頭看去的時候,身後已經不見了那個女子。
此情此景,灑下的月光似乎也變得悲哀起來,軒轅紫宸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踉踉蹌蹌的離開了,酒意在胸腔翻湧,訴說著軒轅紫宸心底真正的不甘。
如兒正在院子門口等著,聽見腳步聲趕緊回頭看去,發現過來的沈琉月早已淚流滿麵:“姑娘怎麽了?今日定下婚事本身是好事一件,姑娘若是這樣,隻怕日後……不太好。”
沈琉月接過如兒遞過來的手帕,慢慢將麵上的淚痕擦幹淨,嘴角習慣性揚起一個淡淡的笑容。
“隻是突然間有些傷感,沒有什麽,放心吧。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
等她真正躺在床上的時候,沈琉月這才感覺到,那些壓抑的情緒仿佛無限的擴大,直到慢慢的侵占自己的心。
月色安靜,不知哪裏傳來壓抑的哭聲。伴隨著月亮移動,不知什麽時候才停止。
軒轅紫宸重新回到了亭子,喝了一夜的酒,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時候,才被人扶著回去了寢室。
昨天的那一麵,仿佛兩人都已經忘記了。
等到第二日醒來,已經是下午時分,沈琉月是被腹中的饑餓鬧醒來的,等到簡單收拾好之後,才開始用遲來的早膳。
如兒說道:“王爺似乎身體不適,剛才還請了太醫過來,太醫說,王爺需要細心靜養,沒個十天半個月隻怕是不會好的。”
手中的勺子停在了半空,好一會兒沈琉月這才恢複正常。
“是嗎?既然需要細心靜養,你我也不便過去看看,等會兒將這兒的東西收拾一下,看有沒有什麽合適的送到管家那邊去,讓管家給王爺送過去。”
“是,姑娘。”
本來饑餓的沈琉月沒了胃口,隨意的用了一點,就讓人撤了下去。
接下來的日子,沈琉月未曾見過軒轅紫宸,管家經常過來,說什麽軒轅紫宸給沈琉月裝備了嫁妝,還有不少的良田和地契,不知道的還以為軒轅紫宸是嫁女兒呢,這般的豐厚。
可是就算是再怎麽豐厚的嫁妝,沈琉月的心裏依然是空蕩蕩的。
有時候她就在想,那天答應這個婚事是不是有些太過匆忙。
“現在和你才想這個問題?我當時都覺得有些匆忙了,而且總覺得幽王妃是趕鴨子上架。”
這般氣惱說話的,除了宋嫣然還能有誰?
沒錯,宋嫣然和曹婧給家裏人說了之後專門過來陪著沈琉月,雖然這種事情,她們也是第一次。
旁邊閑坐著的曹婧正翻著管家送過來的嫁妝單子,頗有些震驚。
“不過攝政王給你準備的嫁妝的確豐厚,看樣子比我的都差不了多少。”
“怎麽可能,或許是因為我和他的王妃有一樣的名字。而且這件事情既然都已經定下了,也就不能說什麽匆忙不匆忙了。”
沈琉月的心態倒是格外的好,雖然每到夜裏總會覺得失落,但是每到白天都會將自己武裝的很好。
看著麵前一襲素裙分外乖巧的沈琉月,宋嫣然就覺得有些頭疼,這姑娘怎麽就這般倔強呢?
“罷了罷了,反正事情都已經到這個程度了,你就安心等待嫁人,我們兩個都未婚,所以在你結婚那天就不能過去,你自己萬事都注意點兒。”
拉著她們兩個的手,沈琉月覺得十分的慰藉:“放心,我知道分寸的,多謝你們專程過來陪我。”
“那就好,既然趁著有時間,我們就給你說一說成婚應該注意什麽?”
宋嫣然和曹婧掩飾下內心中的擔憂,狀似平靜地給沈琉月說著一些注意事項。
而此時在主院書房的軒轅紫宸,看起來消瘦了很多,但是卻沒有到生病的程度。旁邊放著一摞未曾處理的奏折,正在慢慢的翻看著。
“沈姑娘最近準備的如何?”
門外的侍衛聽聲進來:“王爺準備的東西已經讓管家送過去了,沈姑娘看見之後隻說謝謝王爺,倒是未曾說過其他的。”
軒轅紫宸看起來確實沒有什麽不對勁,隻是他的心情似乎格外的低沉。
“如此也好,本王如今身體欠佳,沈姑娘成婚那日就不過去了。讓管家看著將所有事情處理好。”
等到侍衛領命離開,軒轅紫宸看向沈琉月的方向,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半個月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隨著熱鬧的鑼鼓聲響起,沈琉月的婚事也開始了。
一大早的,沈琉月就準備好了。
看著鏡子中的紅衣美人,冷若冰霜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喜悅,沈琉月隻是冷冷地垂下眼眸,看著這大紅的婚裙,隱約覺得有些熟悉。
難不成,自己以前還成過婚?
可若是自己真的成過婚,為何夫君沒有來找自己?
在自己的記憶未回歸之前,這些終究是一個疑問。
黃昏之時,幽王府的接親隊伍將沈琉月從攝政王府接走,帶頭的陸賈沈琉月雖然沒有看到,但是時不時的就聽到了陸賈的笑聲。
上花轎的時候,陸賈還低聲安撫她:“別擔心,很快就會回家。”
回家?可是自己壓根兒就沒有家。
沈琉月未曾回應,陸賈卻依舊高興的很。
花轎開始移動,沈琉月也要離開攝政王府了,至於如兒,此次也是跟著她的。
管家仁義,說如兒一直伺候著沈琉月,此番成婚就帶走吧,好歹身邊還有個能用的人。
喜服的袖口被沈琉月攥的有些發皺,那種恍惚間要失去什麽的感覺越發濃烈,可是失去的是什麽她也不知道。
外麵鑼鼓震天,花轎中的沈琉月卻惆悵的失意。
一係列的行禮之後,沈琉月被帶到了婚房,礙於沈琉月臉麵比較薄,幽王妃禁止讓人來鬧事,也就讓沈琉月安安心心的能夠等著。
依照規矩,蓋頭是等到新郎應付完外麵的人才能揭下來的,沈琉月就安靜的坐在床邊等著。
“我馬上就回來,應付完外麵的客人就會回來,你安心等著,若是有什麽需要,讓如兒喊人就好,外麵有人守著。”
“好,公子先去吧。”沈琉月聲音似乎格外冷靜。
陸賈沒有聽到想要聽到的話,有些失望,可是想到終究是自己的妻子,又高興起來,握著沈琉月的手,不願意放開。
沈琉月隻覺得有些難受,但是不方便扯回來,隻能這般讓他握著。
少頃,如兒送陸賈出去之後,將一盤點心端了過來:“姑娘用一點吧,姑爺隻怕很久才會回來,今天一整天,姑娘都沒用什麽。”
“不用了,我不餓。”沈琉月將蓋頭取了下來,如兒的震驚在看見沈琉月神情時平靜了下來。
這婚房布置的精巧,到底是幽王府的嫡子,這場婚事縱然匆忙卻不慌亂。
這滿眼的紅色,沈琉月隻覺得有些熟悉,頭似乎隱隱作痛,這些是自己經曆的嗎?
“今天見過王爺嗎?”
如兒搖頭:“未曾,隻有管家出來相送了,王爺許是身體還沒好,所以不便出來。”
沈琉月深吸口氣,讓自己理智漸漸回歸:“如此……也好。”
不複相見,不複想念。
用手帕擦了擦手,隨手將手帕扔在一旁,沈琉月起身看著周圍的場景,火紅的蠟燭,大紅的喜字,床上放著各種吉祥的物件,如此熟悉……
頭上的鳳冠太重,在如兒的幫助下取了下來,沈琉月這才覺得輕鬆,鬆快胳膊的動作轉眼就頓住。
這種難受,似乎以前就受過。
心裏的熟悉和對於今天的違和越來越讓她糾結,沈琉月揉著額頭,柳眉顰蹙。
“姑娘怎麽了?”如兒趕緊上前,扶住了沈琉月。
“……頭疼。”沈琉月坐在圈椅上,隻覺得頭疼的越來越難受,零碎的片段在腦海閃過。
穿著喜服的男子,滿臉羞澀的自己,拜堂成親,洞房花燭……
“姑娘,要不奴婢給您請一位大夫過來?”看沈琉月如此難受,如兒也慌張了。
給沈琉月倒了一盞清泉水,如兒就跑了出去,門板搖晃,有什麽要破土而出。
此時門被推開,又合住。
沈琉月強忍頭疼,抬頭看去,進來的似乎是個侍女,看這個穿著,似乎是攝政王府的。
“你是誰?”
那侍女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淚流滿麵,開口就喊:“王妃,奴婢可算是找到您了。”
“王妃?”沈琉月有些迷惑:“你這喊的什麽,要是被別人聽到了,隻怕是不會罷休。”
這個稱呼能亂喊嗎?
那侍女著急慌忙的搖頭,還沒忘記壓住聲音,防止被外麵的人聽到:“不是,您是攝政王妃,奴婢自然是應該喊王妃的。”
攝政王妃?!一道晴天霹靂降在沈琉月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