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臨江縣
“疼嗎？”軒轅紫宸輕輕的將那塊紅的地方碰了碰，聲音有些小。
他的小姑娘皮膚這般嬌嫩的，是他下手重了。
“不疼。”沈琉月是真的沒感覺到疼，眉眼彎了彎，回他的話。
“準備一下吧。”軒轅紫宸改牽上了沈琉月
的手，軟乎乎的，很舒服，“三日後就出發。”
軒轅紫宸決定好了，便也證明他會將一切都準備好的，而她要做的，就是相信他罷了。
沈琉月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軒轅紫宸要準備明日出發的計劃，多了沈琉月，他必須得認真去備好路上所需的一切，這應該是他的小姑娘第一回出遠門吧，總得備好的。
若是隻有他，簡陋些也無妨，可是事關他的小王妃，讓他不得不重視。
此次去的突然，沈琉月生怕沈靖擔心，給他留了一封信，沈琉月知曉沈靖與護國大將軍之子江眠交好，特意去了一趟將軍府。
如今的大將軍江遠淮受過軒轅紫宸的恩，一口答應會請盡所能的庇護沈靖，這讓沈琉月終於放下心了些。
沈琉月不放心沈修齊，不放心丞相府，她跟軒轅紫宸都不在京城，難免朱氏會生了旁的心思，她的阿靖，可不能出事。
若是沈靖因為丞相府出事了，不說沈琉月不會放過丞相府，就是軒轅紫宸也不會放過的。
歸期未定，沈琉月隻能盡他所能給沈靖準備好一切，有了護國將軍府的庇護，再加上九皇子，任誰也得給沈靖幾分麵子，有了她上一回的叮囑，沈靖是不會跟軒轅楚雲再接近了的，況且軒轅紫宸還特意在京城留下了親信，安頓好了沈靖，沈琉月這才算是安心了許多。
三日後，軒轅紫宸跟沈琉月正式前往臨江縣，皇上放心不下，前一晚特地微服來了一趟七賢王府。
“皇上，七賢王跟七賢王妃已經離開京城了。”蘇德盛瞧了瞧皇上的臉色，心下猶豫之後還是說道。
他想，皇上應該是想知道的吧。
皇上提筆批著桌上的奏折，麵色鎮定，一言不發。
蘇德盛也沒說話，就站在一旁給皇上磨墨。
過了良久，皇上才開口，“蘇德盛，你說說朕是不是錯了？”
能去治臨江縣疫病的人不止軒轅紫宸一人，況且以臨江縣如今的局勢來看，這回的疫病來勢洶洶，盼著不從臨江縣感染到其他地方已經很不容易了，還去治理？
難啊。
皇上心裏明明白白的，這一趟，前路艱險，凶多吉少。
而且軒轅紫宸跟沈琉月大婚不過三個月。
一邊是自己的子民不得不管，一邊是自己的胞弟和新妻，皇上在三糾結之下，最終還是由著軒轅紫宸跟沈琉月去了。
蘇德盛從皇上還是個太子的時候就跟在他身邊了，對於皇上的心思還知曉不少的，聽到皇上的話他心下歎息，皇上的批奏折的動作未停，蘇德盛也就繼續給他磨墨，
“您是皇上，怎麽會出錯呢？
蘇德盛麵上笑著回了一句。
皇上撇了他一眼，聲音清淡，眸色卻是實實在在的緩了緩的，“說你心裏話，朕不治你罪。”
蘇德盛這下不是心裏歎息了，他麵上都歎息了的，他說，“錯沒錯，皇上心裏怎麽會不清楚呢？”
子民和親情，若是必須犧牲一個的話皇上比誰做出的選擇都會快的，但是這心裏難受肯定是無法避免的，人之常情。
都說皇家最涼薄無情，可是身居高位，總得做出個抉擇。
對啊，錯沒錯，他自己心裏最是清楚不過了。
皇上沒說話，手裏的動作停住了，而筆尖上的墨又太過飽滿，以至於在紙上滴了一滴。
白淨的紙上，這一滴墨就極為明顯了。
蘇德盛得手也頓了頓，趕緊去將皇上麵前的那張紙給收了，想要重新換一張。
“不換了。”皇上淡聲說了一句，將自己手裏的筆也放下了，理了理自己的龍袍，“蘇德盛，你跟朕去個地方。”
蘇德盛應是，跟在了皇上的後麵，也沒問皇上是什麽地方。
皇上帶蘇德盛去的地方是皇宮的宮牆之上，這裏是皇宮之中最高，也是整個京城最高的地方了，站在宮牆上是可以看見城門的，而如今皇上跟蘇德盛看的，就是那個漸行漸遠的隊伍。
軒轅紫宸跟沈琉月是在馬車裏麵的，皇上看不清，其實距離這麽遠的，就是軒轅紫宸跟沈琉月是在馬上，皇上也是看不清的，可是此時皇上就在這宮牆上站著，眼看著他們越行越遠。
蘇德盛看了一眼皇上，心裏有些吃驚，也有些意料之內。
平日裏最威嚴最鎮靜的皇上，他眼裏向來隻有威嚴淡定的，就是蘇德盛跟在他身邊這麽久了，有時候也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可今日，蘇德盛竟然在他的眼裏看到了孤獨和寂寥。
蘇德盛都有些愣住了，沒忍住又看了一眼，確實是的。
皇上心裏，應該也苦吧。
子民跟兄弟，他明明知道此去艱險，凶多吉少，可是他沒有其他辦法。
蘇德盛垂了垂眸子，心裏歎息，他想，今天他歎息的次數應該比平常三日都要多吧。
蘇德盛想的不差，皇上心裏卻是是這些。
他愧疚啊。仔細數數，這世上他最愧疚的怕就是軒轅紫宸了。
南清的疆土比先皇在位時擴大了一半，從當初一個人人都想分而食之的小國，變成了如今各國都要來進貢的大國；而他，也從當初那個名不見經傳的皇子，變成了如今南清國的一國之君，這樣的高度，要是沒有軒轅紫宸，得有多久才能達到？
甚至在戰場上，軒轅紫宸還落下了腿疾的毛病，明明當初的軒轅紫宸那麽耀眼的，可如今，他成了京城之中最低調的七賢王。
所以皇上才這麽縱容軒轅紫宸的，誰都有可能惦記他坐下的皇位，恐怕他的幾個兒子也是在惦記的，可是軒轅紫宸不會。
“回去吧。”直到軒轅紫宸的隊伍看不見了，皇上才說道。
“是，皇上。”蘇德盛應了一聲。
蘇德盛跟在皇上後麵，是沒抬頭的，自然也沒看見皇上眼底都淡下來的神色。
他不僅是兄長，他更是一國之君。
皇上眼底的神色都淡了下去，背挺得很直，他下了宮牆向著禦書房的方向走去，沒有回頭。
臨江縣地處偏遠，就是緊趕慢趕也得三日的功夫，沈琉月沒出過遠門，軒轅紫宸放心不下她，但也放心不下臨江縣的百姓。
幹脆兵分兩路，叫隨性的大夫，藥材和大部分侍衛先去臨江縣，他和沈琉月還有影一碧蓉幾個人一路，一快一慢，這樣既耽誤不了臨江縣的病情，又能很好的照顧到沈琉月。
沈琉月前世今世這還是第一回出這麽遠的門的，也是頭一回做馬車坐的這麽長時間，雖然影一已經努力駛的平緩些了，可是沈琉月還是坐的想吐，鶯兒也是，臉色白的厲害。
沈琉月前世能在沈清月的酷刑之下熬那麽久，她就不是個怕吃苦的，再說她也不是那麽嬌貴的人，隻是被軒轅紫宸養得久了，她才挑剔起來的，可是她挑剔也分情況的。
沈琉月決定要跟軒轅紫宸一起去臨江縣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吃苦當然準備，所以這些也沒有什麽難熬的，最主要的不過是在馬車上難受罷了，其餘的都沒什麽。
因為兵分兩路，所以軒轅紫宸跟沈琉月一行人是比那些大夫慢了一日的。
看了軒轅紫宸的令牌，那些守城的士兵也沒有阻攔就將人放了進去，臨江縣的縣令本來設了一個晚宴要給軒轅紫宸跟沈琉月接風洗塵，可是被軒轅紫宸麵色不好的拒絕了。
他們也沒有住在縣令府，影二來的早，一早就將一切都安排好了，院子沒有七賢王府大，可是夠軒轅紫宸一行人住了，他們也不是來享福的，沒什麽不能接受的。
“情況怎麽樣？”沈琉月麵色不太好，詢問影二道。
他們一行人一路進城的時候都沒看到多少百姓，就是有也是病情嚴重走不動了的，這樣一來，更是沒有人敢出來了。沈琉月第一回見到這樣的場景，這臨江縣的情況，比沈琉月想象中的還要嚴重一些。
影二來的早，這裏的心裏掌握到底差不多的 他的麵色算不上好，但還是尊敬的跟沈琉月解釋，“不太好，已經死了不少百姓了，昨天來的大夫裏邊還有太醫，都說暫時沒什麽辦法，屬下已經將他們都安排在一起了，方便研究。”
“很好。”沈琉月說道，看了一眼軒轅紫宸，“王爺，先派人把我製出來的藥給百姓們分一下吧。”
沈琉月早就知道有這個疫病的存在了，可是這麽久了，她隻研製出了些緩解的藥，還有一些要是可以預防這疫病的，雖然沒有根治的法子，可是這總比幹等著百姓去死好多了。
臨江縣不小，若是這麽多人都因為這個疫病去世了，沈琉月可能會心悸一輩子。
前世她不會醫術，對臨江縣的事也隻是略有耳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