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是。”影子恭敬地應了一聲，下一瞬立刻就消失無蹤了。 而在明月別苑內，卻是一地狼藉。 沈清月狀似瘋狂，幾乎把所有能砸的東西全部砸了。貼身丫鬟勸了勸，還被她狠狠地扇了兩巴掌，打的半邊臉都腫了起來，正頂著水盆跪在瓦片上挨罰。 “她沈琉月是個什麽東西！居然敢越了我的次序去！這蠢豬爛狗一樣的貨，居然騎在本姐脖子上了——”沈清月一張臉猙獰扭曲，哪裏還有半分平日裏的高潔尊貴？ “清月！”朱敏從外麵進來，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畫麵。她不由得微微皺起眉頭，淡淡的吩咐下人：“你們都先下去，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準進來。還有，今的事，誰也不準在外麵嚼舌根，否則，拔了你們的舌頭！” “是。”幾個下人得令，趕緊離開了。整個別苑，隻有朱敏跟沈清月兩個人。 “娘——”沈清月一看朱敏來了，委屈的不行，剛想跟朱敏訴苦，臉上卻挨了朱敏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倒是把沈清月打糊塗了：“娘，你為什麽打我？” “跪下！”朱敏冷聲，一臉無情。 “娘……”沈清月雖然不服，可是也不敢違拗母親，隻好委委屈屈的跪在了地上。 “還記得娘跟你過什麽嗎？”朱敏冷冷的看著沈清月，好像不是在看自己的親生女兒，隻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記得……”沈清月心裏打了一個突突，再也不敢犯渾，老老實實的回答。 “當年娘從家鄉逃難而來，在丞相府裏當一個奴婢，最下等的下人！娘熬了這麽多年才終於熬到了這個位置上，清月，你是娘最大的指望，娘的後半生全都指望你了。可是你看看你現在，稍微有點點風吹草動就這麽的沉不住氣！你這樣，怎麽能站穩腳跟，怎麽能給自己博一個好前途！清月，你的身份是庶出，所以更要謹言慎行，如果今這件事被你爹知道了，被外人知道了，你苦苦培育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娘，我錯了，隻恨那個沈琉月！娘，本來我都已經安排好了，今那個醜八怪必定會被太子挑斷手筋腳筋，可誰知八賢王偏偏冒了出來！現在還，還娶了那個醜八怪！娘，月兒心裏不服，不服！”沈清月咬著牙，恨聲道。 看著沈清月滿臉的淚痕，朱敏歎一口氣，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掏出一方錦帕，給她仔細擦去了臉上的淚痕，柔聲道：“你呀，就是太心急。八賢王肯娶她，那是她的造化。至於她能不能活著嫁過去，那就另當別論了。” “娘，您這話什麽意思？”聽到這裏，沈清月眼眸一下子亮了，瞬間打起了精神。 朱敏微微一笑，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似的，將沈清月在梳妝台前按下，用象牙梳子給她梳理那頭油光可鑒的長發：“你呀你，看看哭了這半，連妝都哭花了。一個女人最大的武器就是她的容貌。你跟沈琉月比，身份自然比不上。但是德言工容，其他的不可以輸給她。隻要你有了這些，皇子皇孫那麽多，還愁你嫁不到一個好人家？” “可是沈琉月那個賤人——”沈清月想起今軒轅紫宸為沈琉月主持公道那一幕，就恨得牙癢癢。 “賤人自有收。”朱敏給女兒梳好了頭發，微微一笑，從容道，“雖然有了八賢王給她撐腰，可是高皇帝遠，這丞相府裏發生的事兒，他可是管不著。到時候隨便弄點差錯——” “娘！”沈清月瞬間領會到了朱敏話裏的深意，不由得微微一笑，眼眸重新亮了起來，“女兒懂您的意思了。” “懂了就好。”朱敏慈愛一笑，給沈清月別上了一根碧玉簪子。 窗外，一抹陰影迅速閃過，悄無聲息，連一片樹葉都沒驚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