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29
最快更新貴族婚姻[安娜]最新章節!
卡列寧瞧見了一切。
他原先倒認為這種事並不應該被特別注意的。在他結婚之前的理解中,所謂的婚姻是兩個體麵的人結合,如若可以不爭吵的過一輩子,偶爾會有一杯茶和一些交談就已經是最滿意的狀態了。
至於妻子的社交,卡列寧認為,那就如同他自己必不可少的交往一樣,它們是體麵的,不應該被猜疑和過分關注的。他是指,以那種占有的姿態用眼神去瞧著妻子的一舉一動。
也許他的動作不像他字麵上的那樣有點神經兮兮,但卡列寧知道,他對於妻子的每一分注視的確是帶了一絲那種想法的。
這種想法像空氣中的芳香因子一樣,讓人無知無覺地,直到你猛然醒悟,才發現它已經滲透到無所不在。
毫無疑問,若是要他去計較這事兒,卡列寧是萬萬不會做的。
可若是完全不去在乎,又似乎不能全部做到。
最後的結果是,隻從外表上人們都沒發現這位俄國高官有什麽不同,就連他的妻子也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在茶宴結束後,馬車裏,安娜這才注意到丈夫那點兒微妙的情緒。
“亞曆克塞,你似乎有些心緒不寧。”安娜猶豫地道,雖然平時他們交談的時候,安娜總是話比較多的那一個。但是現在,她的丈夫的確是有些沉默,眉心間漸漸起了細的褶皺。
卡列寧聽了安娜的話語,他看了妻子一會兒,然後:“我的確正被一件事困擾著,但我想我可以解決好。”
“那,那好吧。”不知道為什麽,安娜在這一刻覺得有些的難過。
她當然知道卡列寧自己可以解決好很多事情,這句話本身也沒有什麽太大的意義,可依舊是讓人有些悵然所失的。
在安娜察覺到他的心緒不寧後,卡列寧的關注力就更多的放在妻子身上了,而不是去糾結他自己的問題。
明白安娜的情緒並不是一件難事,她在他麵前幾乎完全不會去掩飾,以至於,他多少也有些習慣於這樣外露的情緒。
一般來,卡列寧不喜歡將自己都還未理清楚的思緒去告訴別人,那容易暴露他的弱點。可這會兒感覺到妻子的情緒,本能就在告訴他,最好出來。
卡列寧喜歡判斷。
判斷這件事在出來後會產生什麽效果,然後提早做好應對決策。
不過,這次他倒是沒有。這模模糊糊的不理智感情他倒是沒有去思索過,含糊不清的,最後隻能把這種定義為“婚姻”。不會是完全理性的,卻帶給他的總歸是好的那一麵的東西。
“事實上,困擾我的事情是在培特西的茶宴上。”卡列寧平靜地道。
自一開始的那種情緒過後,他到現在為止,更多的是在思索為何他會產生那樣的情緒,而並非要去認真的究責那個叫渥倫斯基的少年對妻子的過多的關注。
卡列寧知道自己是對的,因為妻子的情緒已經變得高昂了一些。
安娜向對方貼近了一點,帶了些微笑問道:“發生了什麽事兒呢?”
卡列寧再一次確定,他喜歡瞧見對方的笑臉。那種笑起來眼睛裏像是有光,眼尾也像是卷起了星光一樣的模樣。
“培特西的堂弟,渥倫斯基先生似乎對你格外關注。”
卡列寧沒有用“傾慕”這種曖昧的字眼,他斟酌和謹慎地挑選了“關注”這種詞語,言辭間帶了一絲詭詐,含糊地抹掉了一些私人情緒。
像安娜這樣的人,盡管並不愚蠢,卻向來相信自己丈夫,這種的狡猾她是不會去猜想的,因為她的關注點不過是落在了這件事的本質上。
用女人最獨特的感覺,感知到了事情的起因。
一位可愛的丈夫有些吃醋。
她的心裏泛起了喜悅的感情,若她愛的不是卡列寧這樣的人,而是別的人,安娜倒是願意用更為明快的方式來逗弄對方。不過正因為她愛的是卡列寧,所以麵對此事,她隻是將手心放在對方幹燥的手心中,然後輕輕地握起。
“他也許是的。但這關注有多少是對於我這個人而言呢?若我生得醜陋一些,怕是不會有人多看我一眼。”
安娜完全明白皮相對別人的吸引力。
這倒不是她有什麽尖刻的想法,就連她自己,對待生得賞心悅目的人也總會更加耐心一些,這是人之常情。可不管是渥倫斯基那樣的少年,還是這圈子裏別的人,絕大部分人的眼睛實實在在的都隻看到了這一副色相。
盡管她從未問過這個問題,但是她就是相信,卡列寧不是這樣的人。
解決完他在意的問題,安娜笑了一下,問道:“那麽你呢,親愛的亞曆克塞,你當初那麽快就同意了我這個提議,是因為我的外表嗎?”
卡列寧將安娜這個問題看得格外鄭重。
“不可否認那也是一部分原因。我是指,那一瞬間的人類的自我膨脹心裏,但那不會是我最終告訴你我決定的原因。安娜,盡管我當時對你也不甚了解,至今我也無法完整的解釋促使我同意這個提議的原因,可正如我告訴你的,那絕不隻是因為外表。”
最後,卡列寧舉了一個十分淺顯但最能表達他心情的比喻。
“我不喜歡如果。但現在我想,如果當日是由別人向我提出這個提議,我認為自己將成為大多數人中的一員,因為那是最符合邏輯的,也是最正確和體麵的。”
“哦,但你答應了。也許不合符邏輯,還不正確,也不體麵。”安娜微笑著靠近對方,鼻尖輕輕地觸碰對方的,嘴唇也貼著對方的薄唇吻了一下。
“那的確是。”卡列寧低聲回答道,左手輕輕觸碰妻子優美的下顎線,吻著對方。
到晚上的時候,這件原本困擾卡列寧的事情似乎已經完全解決,但唯有他一個人在書房的時候,卡列寧知道,一種名為嫉妒的心情的確已經在他心中滋長了起來。
那不是針對渥倫斯基這樣的少年,而是單純地,在耗費了六個時候,卡列寧自己得知了的事實。
這種心情沒有令卡列寧覺得無所適從,反而是讓他更加確信了一件事。
這種不受控製的情緒,卡列寧沒有選擇忽略和漠視它,而是把它歸為另一種更為負責的情緒之中。
那是一個龐大的標簽,端端正正的名字,那是,卡列寧給他妻子專用的標簽,標簽的名字不過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名字,但其中包含著的內容卻像是七彩的球體,令卡列寧嚴肅一絲不苟的世界開始變得色彩繽紛起來。
卡列寧向來十分擅長處理自己的情緒,在入睡之前,他已經全部整理好。
他來到他們的臥室,看到妻子在熟悉的地方,右手搭在屬於他的枕頭上,一種叫做“占有欲”的情緒又一次縈繞到他的心頭。
而卡列寧沒去阻止它們。
如若這種*將擁有實體,像藤蔓一樣,想必這會兒它們已經變得枝繁茂盛起來了。
卡列寧躺到被子裏,不等妻子在睡夢中尋找著熱源靠過來,頭一次,不喜歡與人接觸的,從未與任何人有太過親密距離的男人已經主動把對方摟抱到自己的懷裏。
表情平靜理智,雙手摟抱的力度卻如雄獅一般,似乎在像別的掠奪者強硬地宣布某件事兒。
從舒適度來,那完全是不理智的。
可從情理上來,那是最為正確和滿足的決定。
這一晚,卡列寧睡的十分安穩。後來,他因為此事,又尚且明白了一個道理。所謂婚姻,必要時的確需要點強硬的手段和決心。
至於某位卡列寧夫人,她倒是完全不知道的。畢竟她整日裏都在忙著如何更愛著自己的丈夫,隻要這種心意不變,她就依舊是那種盲目的女人,除了丈夫的好,倒是瞧不到別的了。以至於,很多時候,還會把一頭雄獅當作貓仔一樣細心撫慰,生怕它那脆弱的心靈受到傷害。
盡管對於安娜來,這種粘粘糊糊的情感可能占據了絕大部分的分量,但若是有那麽一個人開始提醒她,也得找點自己喜歡的事情做的時候,她倒也不會拒絕。
這事兒發生在馬薩奇夫人來向安娜告別的時候。
那些政治啊,爭鬥啊,男人們的事情啊已經不完全屬於這兩位貴族夫人了。
她們之間在這短短的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已經建立起了一份還算深厚的友情。
有的人可能半輩子都找不到這麽一個好友,而有的人,可能隻需要一眨眼的功夫就能把對方從人群中拎出來。
“你不想把你的這種賦發揮到更多的事情上麵嗎?我相信你完全有這個潛力,安娜。”馬薩奇夫人柔和地著。
“我很感激您對我的認同,海倫。但也許我有些別人不知道的花樣兒,可你要是讓我正兒八經的去做一件衣裳,我可做不到。”
馬薩奇夫人誤會了安娜的意思,以為她是認為一位貴婦人不該去做一個裁縫。
“我以為您不會介意此事。我是,雖然我們相處的時光比較短暫,但我認為您和別人是不一樣的。”馬薩奇夫人有些歉意地道。
“不,您誤會了,海倫。”安娜知道對方誤會了,她趕緊解釋道,“我對裁縫並沒有任何貶低的意思。而是,實際上,我甚至不擅長針線活兒,安奴施卡都比我更擅長這些。”
聽了安娜的解釋,馬薩奇夫人眼睛裏重新雨過晴。
她笑了一下道:“我倒是認為這不是一個大的問題。”
馬薩奇夫人攏了攏頭發又:“我不應該對這事兒再糾結下去了。但不管怎麽,安娜,如若你日後想要這麽做的話,請別忘了告訴我,我十分樂意成為那些服飾的體驗者。”
馬薩奇夫人告辭後,安娜坐在陽台那兒認真地思考了一下。
穿越到這個時代不是她自己選擇的,但能遇到卡列寧,安娜對此倒是沒有任何抱怨了。
她以前是為了填飽肚子而在活著,模特的職業並不如外表看上去那麽的光鮮亮麗,但她性樂觀,總能在人生陷入困難的時候,也找到那麽一兩分不錯的地方。
而現在,衣食無憂,她嫁了一位極好的丈夫,對於安娜來,現在的確是麵臨了一個問題。
若她並不喜愛那些貴婦人的茶宴,那她總得找點事情做。
這就像是時候寫作文的時候,經常會有那麽一個半命題作文,以《我長大後想要成為……》開頭。
很少有人能在那個時候就確定自己長大後會變成什麽樣的人,從事什麽樣的職業,大部分可能就如安娜一樣,無非是為了填飽肚子,繼而在繁瑣的職業中,找出那麽一兩分的安慰。
安娜花了一下午的時間來思索這個問題,一直到卡列寧回來。
卡列寧察覺到妻子的走神是在用餐的時候。
在他結婚之前,餐桌上總是十分安靜的,除了必要的聲響。卡列寧習慣於這樣的氣氛,他會認真地用餐,平均花費十五分鍾把自己麵前的食物吃完,再花三分鍾讓飽脹的胃部得以休息。
飯後,卡列寧會去他的書房處理必要的公文,然後空出時間用於
這種習慣從他成年後擁有自己獨立的住宅就一直沒變過,直到他結婚了。
結婚後不如他原先想的,隻是簡單的多了一份餐具,它代表著更多。
卡列寧也許不能完全確定別人家的妻子是怎麽樣的,但據他觀察,他的妻子熱愛與他交流,從她看了什麽書,到今和廚娘一起研究了什麽甜點。有時候那些事甚至與他們夫妻倆都無關係,可她總是著,以至於卡列寧也漸漸地會聽進去。
腦子裏裝了太多不必要的信息,但卡列寧從未阻止妻子的這種交談方式。
他的用餐時間延長了十五到二十分鍾,處理公文的速度需要加強,留給自己的私人時間越來越少,可是,他從未真的想要去阻止這一切的改變。
而現在,在用餐的時候,他習慣性地想要傾聽妻子的那些話語,卻並未得到的時候,卡列寧意識到了也許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發生了什麽事兒嗎?”
仆人把鬆雞送上來的時候,卡列寧問道。
原本還沉浸在自己思想中的安娜,聽到這句話後,她抬起頭,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地問道:“什麽?”
對此,卡列寧心裏清楚的知道,他不喜歡妻子這樣。
他控製著自己,讓語氣不會顯露出那種孩子氣的語調,而是平緩地又問道:“我認為你似乎遇到了什麽事情,發生了什麽事兒嗎?”
安娜沒有立即回答對方,而是問道:“我想要問你一個問題,亞曆克塞。”
沒有得到明確的回複,讓卡列寧在心裏皺了一下眉毛,不過他還是示意妻子可以問他。
“在你時候,你想過自己會成為什麽樣的人嗎?”
這問題並不困難,但在卡列寧的記憶中,又確實從未有人這樣問過他,所以他思考了一下才道:“事實上,這不在我考慮的範圍。”
“我的父親,我的祖父們,他們都是俄國政府的官員。留給我們選擇的道路不外乎是你將要從事文職還是武職。”
“那現在你所做的,是你喜歡的嗎?”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安娜實際上覺得自己也許都能知道答案。
卡列寧當然熱愛他的工作,而且是發自肺腑的。她因為卡列寧接下來的回答可能無法幫助自己而有些沮喪。
這沮喪似乎一不心戳到了卡列寧的某種自尊心。
他道:“我一向堅持,喜好問題不應該去影響你的責任或者本職工作。不過,我確實喜歡我目前從事的事業。”
卡列寧的聲音不大,卻十分堅定。
他平日裏同自己的妻子話多半是更為簡短和偏向於柔和的,現在卻拿起了一點他在官場上的語調。
卡列寧用了兩句話來總結自己對安娜提出的問題的回答,然後又緩和了一些道:“對於那個時候的我來,前方的道路並沒有太大的迷惘。我認為,選擇了某件事後,隻要朝著既定的目標前進就可。”
“若是,中間有很大的困難呢?”安娜問道。
“若是有困難,就想辦法把困難解決掉。”卡列寧平靜地,末了又看著自己的妻子,道:“我認為,一個人不應該在未開始一件事之前,就先給自己設置各種假設性的障礙。邁不開步子的人連跌倒的機會都不會有。”
最後那句話其實已經是超出卡列寧原本的預設了,畢竟,在官場中,他向來不會多。
人是一個很奇怪的生命體,有時候,你向弱者指出他的缺點,他並不會感激你,反而會惱怒。就好像你不指出來,事實就不會存在一樣。
但正如卡列寧麵對妻子的時候會情不自禁多一些違背他做事準則的事情一樣,他的妻子也完全不會辜負他這一點。
“我好像明白了。”安娜,覺得眼前好像有些豁然開朗的感覺。
從一件事情中走出來後,她那並不愚蠢的腦袋就似乎感知到了事情的始末。
她笑了一下,道:“別擔心,沒出什麽事情。等晚餐結束的時候我再和你好嗎?”
卡列寧點點頭,盡管現在依舊不明白是什麽事情困擾著自己的妻子,但有了這句保證,他也不再煩心了。
結婚的十個條件,夫妻之間需要彼此坦誠,互相分享和交流,現在看來,的確是非常重要的一個。
晚餐結束後,在卡列寧的書房裏。
公文們遭到了冷落,進度表又要落後,本來安靜的書房,現在開始有了交談的聲音。
安娜把下午馬薩奇夫人的事情告訴了卡列寧。
“所以,你怎麽想呢?亞曆克塞。”她問道。
安娜以前是沒有這種機會的,像是,在迷惑不解的時候能夠有人聽她話。需要做決定的時候,有人可以幫她。
也許這世界上就是這樣。
有人為你拿主意,想要管束你的時候,偏偏大部分人不願意被約束住。
而有些人,心甘情願想要有人為其拿主意的時候,卻總是需要自己去摸索。
這大概就是世界上為何那麽多不圓滿產生的外在原因。人生在世總不可能事事都順著自己的心意來。
如安娜這般年紀的人,她能活得比常人幸福開朗,大概就是過早得為自己懂得了這個道理。
所以,無人可以依靠的時候,自己仔細地拿捏,為自己負責。
若有那麽一個可以信賴之人在身邊的時候,就多多的向其尋求意見,把自己主動的歸屬到這個人的領地,成為“他的”責任。
妻子的這點狡猾沒有被卡列寧馬上識破,又或者是,由於信賴,同樣的事情,在麵對陌生人的時候,人會不由自主的去計較,去猜測。而若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已經抱了極大的信賴之情,那麽,你隻會立即跳過猜測的這一步,而是把答案給對方。
對於卡列寧來,給出答案不是一件苦難的事情。
畢竟,在他的職位,這幾乎是他每都在做的事情。把向他請示的工作批閱好,把上司交給他的難題處理好。
那種步驟就像是本能一樣。
問題多困難,一二三步如何解決,這其中從來都隻牽涉到利益和理性,與感性,與他個人情感完全無關。
但安娜的問題就更為複雜了。
又或者,卡列寧把其想象的更加複雜了。
在卡列寧的思考中,安娜是他的妻子,不管有意還是無意,這標簽已經貼上了——卡列寧的妻子。
從屬性分類,結婚那一刻開始就變成了某人私有物。
若是愚蠢的講出來,這事兒就變得霸道了,細究的話,更是不被法律保護。但人的內心世界總是比較寬容的。所以如卡列寧這樣的人,在這件事情上,經那件事之後,也難免有些大男子主義。
若從慣常的利己主義來考慮,打消妻子的念頭一定是最佳的做法。若是這麽了,卡列寧完全可以不費腦子的琢磨出至少五條理由來服對方,這不難。
但,考慮到妻子的願望和傾向性,前麵的做法就顯得過於狡猾和可惡了起來。
這事兒花費了卡列寧半分鍾的時間,妻子沒有催促他,待他抬眼望向對方的時候,藍色的雙眼中唯有平靜,無人會知道他心裏麵思索過的千千麵麵。
“若是可以,我必定是要勸服你打消這個念頭的,安娜。鑒於我們的身份和地位,你這個想法必定是極為不合適的。”
他停頓了一下,看到妻子那雙大眼睛正專注地瞧著他,並沒有因為他第一句話的否定而表露出任何沮喪的情緒。
就像是,她正在:瞧,我相信著您呢,不管怎麽樣,都相信著您呢。
這種盲目的信任幾乎想要讓人嗬斥她,怎麽可以這樣相信別人呢?但正因為被信任的是他自己,所以,卡列寧咽下了那種在喉間翻湧的情緒。那根叫做理性的觸須被他用手堅定地按壓了下去。
“但我明白,這也是你想做的,所以,若是你堅持的話,就去做吧。”卡列寧淡淡地完。
“我可以抱抱你嗎?”安娜提出又一個請求。
卡列寧的臉上有了一層淡淡的紅暈,但他還是矜持的點點頭。
安娜坐在對方的大腿上,抱著自己的丈夫。
“正確來講,這已經超出了擁抱的範疇。”卡列寧低聲,左手穩穩地扶著對方的細腰。
“你介意嗎?”
“不,不介意。”卡列寧,右手在妻子散落著的,長長的黑發上撫過。
妻子微微彎著背,貼近他,呼吸在他頸部的肌膚上拂過。像是貓,又或者別的,總之是那種看上去很柔軟,的一團的東西。窩在你的懷抱中,用一雙大大的眼睛真誠地表達著她的情感。
安娜哼哼了一聲,然後滿足地歎了一口氣。
“我就知道你不會阻止我。”
“那我不明白你為什麽還要詢問我的意見。”卡列寧語氣平靜,手上的動作未曾停止。
有人,喜歡貓的男人手指上總有神奇的魔法。但卡列寧不喜歡貓。
不喜歡貓的理由是那麽的樸實。脫毛、發情、難以馴服。多數人對於貓都有一種規避的情感,卡列寧也是。
若有愛貓人士向卡列寧推薦貓的優點,那多半又會被他以淡淡的卻不容人再次開口的話語給拒絕掉。
他的時間分分鍾都已經被安排好了,三十二年的生命中可不會給一隻貓騰出時間。
因此,卡列寧從沒有養過貓,任何寵物都沒有。喜好的問題在寵物上幾乎沒有停留過,但那瘦長的手指似乎有一種生的魔力,知道該怎麽去撫慰自己的寵物。
妻子不是寵物,卡列寧完全明白這一點。但有時候,他在思維閑散的時候,也會想,這二者之間似乎也有點想通之處。
就像卡列寧會不斷的從妻子這裏發現更多奇妙的聯想一樣,安娜自然也會。
比起卡列寧喜歡把安娜想象成別的東西,像是不同的動物之類的,然後去仔細分析和推敲,不斷推翻他的飼養守則,安娜則是更為直觀的。
她用她那寬容和善的心去接納自己丈夫的一些缺點,並且美化它們。給予對方時間和空間,像是母親一樣去原諒對方的笨拙,像妻子一樣愛著他,又像朋友一樣關心著他。
就像這句他佯作不解的話語。他們都知道他不是真的不明白,可安娜也明白,他是想她自己出來呢。
她咯咯的笑了一聲,把對方當作外表已長大可以應付世間險惡,內心卻依舊纖細如稚子的孩童。為此,她完全不會害羞,而是在他耳邊輕聲道:“因為我知道你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