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三堂會審
是夜，大夫人剛想要躺下，猛然聽見窗外有婆子的聲音響起；“夫人，夫人，二小姐那邊傳來消息了。”
大夫人眸光一暗，卻是倏然起身，打開了門，四處看了看，壓低了聲音；“進來說。”
那嬤嬤進門後，解下自己披著的外衣，分明就是安排在宋珂瑤身邊伺候的那個嬤嬤。
她先是像大夫人行了個禮，卻被大夫人急乎乎的勸住了手。
“你說宋珂瑤那小賤蹄子那裏有消息了？什麽消息？”
那嬤嬤朝著大夫人陰險一笑；“二小姐到現在還沒有回府。”
“此事當真？”
“萬無一失。”
“好，你先回去，有什麽消息向我稟告。”
大夫人說著就出了門，滿臉的喜意。
不過一刻鍾的時間，便已經有無數人都聚集在了宋珂瑤的院落裏，以大夫人為首，身邊正是丞相宋彥武，在他的身旁是一臉看好戲的三姨娘，至於宋夢瑤，這會兒倒是破天荒的沒有出現。
院落裏燈火通明，一陣風吹過，那滿池的並蒂蓮的葉子沙沙作響，宋彥武沉思著看向身邊的大夫人；“慧嫻你這麽晚來珂瑤的院落裏是作何？”
大夫人一笑；“是這樣，珂瑤這孩子明天不是說是要去山上上香，去取若蘭姐姐的牌位的嗎？我方才已經睡下，卻猛然間做了一個噩夢，夢到珂瑤那孩子……”
“誒……不說了不說了，真是晦氣。”
大夫人說著連連哀歎，三姨娘卻是笑道；“姐姐這時間居然已經做了個夢起來了？姐姐可真的是睡的早，要知道，我方才去給老爺送湯的時候老爺還在書房裏操勞國事呢。”
大夫人眸光陰暗，這賤蹄子可真是逮著機會就中傷她劉慧嫻！一方麵說是她新惠一直陪在相爺的身邊，一方麵又在中傷自己睡得早，沒心沒肺不關心丞相。
不過自己現在還懶得和新惠那個小賤人計較，她可沒有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是什麽。
大夫人朝著相爺說道；“倒真的是妾身的不對，前幾天中了點小風寒，一時頭疼便小睡了些許，竟然夢到了這樣的事情。我左思右想，覺得還是看看這丫頭比較好，畢竟，若雲姐姐在天之靈，珂瑤這孩子也是著實可憐了些許。”
“倒是沒看出來姐姐您還是性情中人，這般的胸懷和氣度倒真真讓新惠佩服。那姐姐您還愣著幹什麽？開門看看我們的二小姐如何？”
大夫人輕輕的點了點頭，走上前敲了敲門；“珂瑤？”
眾人的眼神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珂瑤？”大夫人又叫了一聲。
室內還是沒有什麽回應，大夫人的臉色猛然一變，竟是一副擔心的樣子，對著宋彥武說道；“老爺，你快看看，這孩子怎麽叫不醒？不會是出了什麽事情吧！”
“出什麽事情？能出什麽事情？不過是睡的沉了些許，姐姐你想必是多慮了。”三姨娘說著卻是挽上了丞相的袖子。
大夫人在心底冷哼，卻是說道；“老爺，不見到珂瑤這孩子，我的心著實是放心不下啊！”
丞相有些厭煩的擺了擺手，一旁的侍衛上前撞開了門。
隻聽“砰”的一聲，房內的門竟是應聲而倒，一時間有灰飛了起來。
三姨娘大罵；“這什麽破地方，撞下門門就掉了，這是人住的地方嗎？”
大夫人暗暗罵著那些侍衛撞得太過用力，卻是不發一言。
三姨娘好不容易逮住這個機會便說道；“姐姐，你不是很疼愛珂瑤這孩子的麽，說是吃食用度都和夢瑤那裏一致的啊，怎麽現在這門輕輕一推就掉了呢？這要是被人傳揚出去，姐姐你身為正室，虐待沒了娘的庶出女兒，那丞相府的臉麵可往什麽地方擱啊？你叫咱們老爺還怎麽在朝綱之中為人啊？”
“妹妹你有所不知，這珂瑤住的院落可是當年咱們相府最好的院落。你看那一池的並蒂蓮，整個相府都少有的，我都全部放在了珂瑤的院落裏，怎麽還能夠是虐待珂瑤呢？夢瑤作為嫡出小姐，她的院落裏也不過是一池廉價的白蓮花，哪裏比得上珂瑤呢？”
“這院落難以移動，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可是我進府這麽多年來，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一推就倒了的門啊姐姐，當然，妹妹也不是說你對珂瑤不好，想必是這門年代久遠，而姐姐你身為相府當家，自然是抽不出那麽多的空兒去關心珂瑤的門是不是鬆動。”
大夫人和三姨娘一人一句，兩個人相互中傷，丞相夾在中間，臉色慢慢的哦沉了下來，方想要發作一二，卻聽身後有仆人喊道；“啊二小姐！二小姐不在屋子裏！”
這一喊聲出來，整個院子的人全部的停止了聲音。丞相宋彥武首當其衝的衝進了宋珂瑤的房間裏，大夫人滿麵春風緊隨其後，三姨娘則是鄙視的看了大夫人一眼，隨即坐在了一旁池塘邊的石頭上，看著大夫人走近房間，臉上的鄙視意味更重了。
“這是怎麽回事？二小姐人呢？”宋彥武問道。
應聲而來的丫鬟婆子們這才出現在了宋彥武的身邊，不時間便跪了一地。
“這……二小姐，奴才也不知道二小姐去了什麽地方。”
“你們這十來個奴才，連一個小姐也看不住！要你們何用？”
丞相怒喊一聲，大夫人竟是拿著帕子哭哭啼啼了起來；“怎麽辦，我夢到珂瑤那孩子被奸人擄走，不會是真的吧！”
“這可怎麽辦？珂瑤一個黃花大姑娘，這要是被奸人虜去，要是有了什麽好歹，這可如何是好？”
大夫人看起來是急的團團轉。
“這要是真的被奸人給糟蹋了，這可怎麽辦？若雲姐姐就這麽一個孩子，若雲姐姐你在天之靈，可一定要保證珂瑤那孩子別被人給糟蹋了啊！”
三姨娘坐在蓮花池邊諷刺的笑著，她原先隻是猜到這大夫人來這小院是不帶好意的，卻原來是用了這一出！不過管她何事？這大夫人和宋珂瑤是什麽樣的情況她是知道的，對於她來說，那兩個人咬的越厲害，她就越高興。隻是看著宋珂瑤不像是一個好捏的柿子，她輕輕的笑了笑，右手從池塘邊摘下一枚蔥綠的荷葉，輕輕地嗅了嗅，真是好聞呢……
這邊丞相看著宋珂瑤竟是不在，聽著大夫人的話語一時間陷入了深思。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是大夫人早就知道了二小姐不在，偏偏要來找茬。而丞相是怎樣的聰明人，又怎麽可能想不通這樣的一層關係？看著自己的正室中傷自己的庶出女兒，宋彥武卻是一句話沒說，反而放任取之……
這樣的一個爹爹，可真的是讓人無語。
可偏偏宋珂瑤就攤上了這樣的丞相爹，況且這爹爹不僅容許自己的正室欺負自己的庶出女兒，反而還助紂為虐幫了起來。
“你們三人，帶上護院的，去城裏尋找二小姐！每條街道和小巷都不要放過！”
鬧吧！鬧大吧！最好鬧得人盡皆知！這樣子全京城都知道宋珂瑤夜不歸宿了，大夫人雙眼輕輕地眯了起來，無端的瞪了瞪池塘邊的三姨娘一眼，意思好似是在說，你等著，總有一天，這樣的事情也要輪到你！
三姨娘卻是笑著從池塘邊起身朝著大夫人走去；“慢著！”
話音一落，大夫人狠狠說道；“妹妹你這是做什麽？莫非你不想救你若雲姐姐的女兒了？”
“姐姐這是說的什麽話！珂瑤不過是一會兒沒回來而已，用不著這樣滿城風雨的搜索她，依妹妹看，珂瑤那孩子不過是一時貪玩，說不定是去了自己的哪個同窗家裏玩也說不定啊！”
“去玩現在不回來也不交待一聲這可不是珂瑤的風格，依我看，珂瑤八成是被哪個奸人擄走了！”
“姐姐你這怎麽不往好的方向想呢？珂瑤天真善良的一個女子，怎麽會有奸人舍得下手呢？”
“依我看妹妹你是不想救珂瑤了？”
“姐姐您未免太大題小做了。”
二人不停地吵著，宋彥武猛然大喝；“夠了！一隊二隊的人馬先在相府內搜索，若是沒有尋到便去府外尋找！”
大夫人和三姨娘訕訕相視一眼，互相別過了頭。
風吹過，荷葉的聲音沙沙的響了起來，在這個夜裏顯得十分的勾魂。
忽然從荷塘邊傳來一陣子黯啞的聲音。
“夜色已深，不知道爹爹和姨娘們都圍在女兒的院子裏，所謂何事？”
聲音清清淺淺，眾人回過頭望了過去，隻見從池塘邊走近了一個女子，她一襲鵝黃色的裙服款款而來，在月色的映照下有如仙子。
走的近了些，她的臉上泛著無辜的表情，看著丞相和大夫人三姨娘，一個個的請了安。
丞相冷哼一聲，大夫人不語，三姨娘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別過頭看著大夫人，笑的一臉的挑釁。
宋彥武雙眸眯起，問向宋珂瑤；“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宋珂瑤冷笑哦，卻是一點兒也不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