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好哪一口
陳羽跳進黑老三的院子，光明正大地敲響了房門。
黑老三打開房門，也不看陳羽，直接一頭跪在地上。
“神仙爺爺，黑老三錯了，您饒了我吧！”
黑老三聲聲泣血，說罷直接哭了出來。
一個三十多歲的精壯漢子跪在地上哭得像個沒足月的孩子，簡直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陳羽是哭笑不得，打了你三次，你黑老三可謂是一聲不吭，剛誇完你算是條漢子，你不耐誇啊。
見黑老三哭個沒完，陳羽打斷了他：“別嚎了，我不是神仙。”
黑老三聽著耳熟，抬頭一看，發現不是神仙而是陳羽，頓時新仇舊恨湧上心頭，一張臉漲得血紅，一聲怒吼，就要起身跟陳羽拚命。
陳羽一腳踹過去，把黑老三踹得躺倒在地：“行了，你又打不過我，咋呼什麽！”
黑老三毫無抵抗之力地被踹倒，想起這一宿遭的罪，終於明白自己在陳羽麵前毫無還手之力，徹底軟了，躺在地上裝死。
陳羽也不管他，自顧自地去廚房找了一個杯子，用開水燙了個徹底，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不光黑老三挨打遭罪，他打人也挺累的，這會渴壞了。
拖了把椅子坐在黑老三麵前，陳羽一邊吸溜著熱水，一邊問他：“黑老三，聽說你還要找我的麻煩？”
黑老三閉著眼睛不吱聲。
陳羽樂了：“這會英雄好漢的勁上來了？不怕打了？”
說實話，黑老三胡混了這麽多年，挨打他真不太怕，怕的是鬼啊。
挨打挨得多了，治傷也有經驗。前腳剛打得他滿臉青腫，隨便灑灑水就能讓人看都看不出來，這不是神仙就是鬼怪。
黑老三這會徹底怕了，白天還以為自己是八十老娘倒繃孩兒，現在才發現自己惹的就是一頭霸王龍，輸得不冤。
他睜開眼，破罐子破摔道：“這次我栽了，認栽！您老人家打我這一宿我也認了，劃個道吧，您老人家怎麽能消氣？”
陳羽嘶嘶哈哈地喝了一口熱水：“重點不是我怎麽能消氣，是你怎麽能消氣，往我養殖場裏扔鞭炮，還是偷偷下瀉藥？哪天你手一抖，沒拿瀉藥換成了砒霜……嘖嘖，嚇人呐。”
黑老三差點哭出聲：去你場子裏鬧事？我嫌今天晚上這按摩不到位？
他也是光棍，道：“我保證不再鬧事，如果我去鬧事，您打死我，我也不怨。”
陳羽點點頭：“這話有點誠意了，但是我場裏出事了，我還得去查是不是你幹的？”
黑老三微微抬頭，道：“我真不敢了，您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
陳羽把水杯放在一邊，笑道：“你今天不敢，未必以後不敢。說實話，黑老三，今天這事一出，你的財路差不多斷了吧？”
黑老三也不否認，這事就擺在明麵上。他如果能盡快把丟了的麵子找回來，他還是黑三爺，但是現在這麵子明擺著找不回來，以後他就隻能是黑老三了。
陳羽神色一正：“你也三十多了，一直賺這個黑心錢，不嫌花著虧心？你老婆寧可讓孩子過沒爹的日子，也要搬到城裏不跟你一塊過，你就認了？”
黑老三猛地抬起頭來，雙眼布滿血絲：“老子的事用不著你管！”
陳羽抬手要抽，見黑老三下意識抱頭蹲防，噗嗤一笑：“我哪是要管你，我就是損你的，別想太多。”
黑老三七竅生煙。
陳羽悠悠然道：“貌似還不僅僅這事，聽說有人的爹媽寧願搬出去投靠他老舅，也不在桐縣受人戳脊梁骨，嘖嘖，這人活的，兒子不是兒子爹不是爹，難呐！”
黑老三也不說話，一副你愛說啥說啥的樣子。
陳羽踢了他一腳：“嘮嗑呢，你得吱聲啊，就我自己說，說得我挺渴的。來，說說看這人是不是個王八蛋？我先去倒點水，真渴了，打人也挺累，你打了十多年人，咋堅持下來的？”
黑老三還是一言不發。
陳羽嗤笑道：“我給你說話的機會了，你不中用啊，那我說？你爹媽都五六十歲的人了，誓死不用你一分錢，連老家都待不下去，你住老宅就這麽舒坦？老婆孩子以你為恥，孩子都小學二年級了吧？多久沒叫過爹了？再說你老婆！你一文不名的時候，沒名沒分也跟著你，結果呢？”
黑老三雙拳緊握，指甲刺破了手心，幾滴鮮血滴在地上。
“黑老三，你想這麽過一輩子？”
黑老三抬起頭看著陳羽：“我能有什麽辦法？我出去打過三次工，都被騙了，一路上隻能吃長毛的饃扒火車回家！做生意做了兩個月，本錢都虧了，我不是這塊料！”
陳羽讚同地點點頭：“這話倒是對，在老營房村收溜達雞拉到張家鋪子賣，你不知道張家鋪子家家都養雞？”
黑老三滿臉通紅，卻無話可說。
陳羽悠然道：“想不想再給自己一個機會？”
“你想幹啥？”
陳羽又踹了他一腳：“不是我要幹啥，是你要幹啥，想聽就聽，不想聽你放個屁，小爺這就走人。”
黑老三胸口劇烈起伏幾次，卻也沒再說話。
陳羽俯下身，盯著他的眼睛道：“黑老三，你老婆搬到城裏六七年了吧，就你這種人找個姘頭問題不大，你為什麽不找呢？”
沒等黑老三回話，陳羽繼續道：“還想讓家人團聚，還知道自己對不起老婆？”
黑老三徹底失控，大聲道：“是！可這跟你有個屁關係！”
陳羽哈哈一笑：“我給你條正路走，怎麽樣？”
黑老三嗤之以鼻：“正路個屁，你能管老子死活？”
陳羽坦然道：“我真不想管。問題是，搞掉一個黑老三，解決問題麽？我把你攆出桐縣了，你手下那劉四是不是就該變成黑老四了？我再攆一次？”
黑老三被刺激得夠嗆，反倒不慫了：“那你就想讓我給你去鏟豬糞？”
陳羽欣然點點頭：“你們這些人，早晚都要進場鏟豬糞的，也有可能是牛糞，你好哪一口？”
黑老三氣得快要改名吳老二了……
陳羽也不再賣關子：“今天兩條路，你自己選，第一條路，我給你個機會，也不一定就是鏟豬糞，我還有別的工作，但是在我這做，你肯定不像現在這麽逍遙了，我別的員工翹班我可能就罵幾句，罰點工資，你的話，我真打人。”
黑老三打了個寒顫，眼神瞬間清醒了不少。
“要麽，接著走老路，那沒關係，咱們走一步瞧一步吧，但是桐縣你肯定待不下去，就算你背後的人保你，我要打你也沒人攔得住。你怎麽選？”
黑老三猛地抬頭，詫異地看著他。
陳羽一撇嘴：“你以為我傻？你背後是豬市，豬市背後也有人，要不這喪良心的事能讓你一幹十來年？”
黑老三沉默良久，陳羽也不催他，慢裏斯條地喝水。
忽然，他咬咬牙，道：“你想讓我幹嘛？”
陳羽滿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