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風雪夜歸人
顏如玉輕聲道:“晉代陶淵明的《癸卯歲十二月中作與從弟敬遠》,流傳不廣,你等沒有聽過也不奇怪。”
“原來如此。”
李慕白點點頭,拱手道:“公主真乃博學,讓我等汗顏。”
李淡月搖搖頭,嫣然一笑,說道:“又該你了。”
不得不說,這幾人著實都是讀書的好料子。
肚子裏的詩作,周謹言聽過的,沒聽過的,幾人足足講了小半個時辰,還在說個沒完沒了。
都不帶停頓,當真是他方唱罷我登台,一個比一個能吹咳咳,是博學。
周謹言暗道沒有參加比較明智,就自己肚裏那點墨水,隻怕都不夠人家蘸毛筆。
唐詩裏的詩作,他能想起一些,但顯然不夠這麽消耗的。
周謹言估計,這些人若是去參加後世的《詩詞大會》,保證各個都是冠軍,這些人要是遇到一起,同場鬥技,隻怕能鬥個三天三夜不停。
此時周圍再無喝彩聲,眾人都呆呆的望著幾人。
他們眼中的神情,早已經由震驚變得麻木。
太強了。
周謹言沒想到李孟薑也這麽有才,幾乎每次都是對答如流,不弱於在場的兩大才女。
很給他長麵子。
時間不知道又過了多久,飯菜早已經沒了熱氣。
這場鬥詩盛宴,也開始僵持下來。
最終李泰率先抵不過,苦笑著道:“諸位大才,我認罰一杯。”
說完,豪爽的喝下第一杯。
作為第一個被罰喝酒的人,他絲毫沒有尷尬,瀟灑的作態,讓在場所有人再一次把掌聲送給他。
李孟薑皺了皺眉頭,想了好大一會,才說出一首詩。
說完,就對周謹言道:“夫君,好難啊,我隻能想起這一首了。”
周謹言微微一笑,低聲在她耳邊嘀咕了兩句。
李孟薑心裏默念幾句,接著滿臉不可思議的望著他。
周謹言低聲道:“一會就來這一首。”
“這是你作的嗎?”
此時顏如玉想了一會,成功吟出一首。
李淡月似乎也有些詞窮,皺眉苦思。
李泰和李慕白也不輕鬆,都在沉吟中,似乎想著一會怎麽對答。
“不用管這些,”周謹言拉著她的小手,捏了捏,“你說出就是你作的。”
“可我”
“我們夫妻一體,分什麽你我?”周謹言故作不悅。
李孟薑瞥了眼四周,見大家都在想著新詩,俏臉微紅,給了周謹言一個甜甜的微笑,目光中的柔情,都能溢出水來。
忽然李淡月笑道:“我也想不出了,認罰一杯。”
說著,纖纖素手,端起酒杯,揚起修長的脖頸把酒喝了下去。
李慕白看了眼顏如玉,
“殷憂不能寐,苦此夜難頹。
明月照積雪,朔風勁且哀。
運往無淹物,年逝覺已催。”
李淡月輕撫額頭,笑道:“謝靈運的《歲暮》,倒叫我給忘了。”
李慕白搖搖頭,“我也是想了大半天,才想起這麽一首。”
此時眾人拚的是真正的積累和才學,靠的是過硬的本事。
這讓之前那些暗恨自己不能參加進來的人,又都暗自慶幸沒有加入。
愈到最後,幾人說的詩就愈生僻,很多他們根本都沒有聽過。
李淡月和李慕白都連續作出新詩好幾首,他們上去的話,哪裏有這般本事?
李泰幹笑兩聲,轉頭認輸道:“我現在真佩服周兄了,要是知道這麽個情況,我也不參加,隻有輸了的命啊。”
周謹言笑笑,看著李泰又飲下一杯。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在李孟薑身上。
對於這個大唐的公主,能這麽博學,在長安有名的才子才女當中,也可脫穎而出,眾人自然也是大為感興趣。
隻是這份奇跡,到底還能堅持多久?
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李孟薑道:“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
嘶!
李孟薑這詩一出,滿場嘩然,所有人都用一種仿佛看‘天才’的眼神看著她。
之前李淡月和李慕白都作了新詩,但倉促所作,哪有什麽好詩?
不是他們說是自己所作,眾人還以為又是什麽生僻,沒有聽過的孤詩。
可這首詩作一出,在場所有人都不懷疑,這是一首鮮新鮮出爐的佳作。
好詩如同陳年佳釀,輕輕一嗅,便可知曉其中滋味。
這首詩作要是不出名,世上還有詩人?
既然沒有聽過,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這首詩是李孟薑即興發揮。
“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
李淡月輕笑道:“臨川博學,倒是姑姑眼拙了。”
“小姑。”
李孟薑羞的不行,紅著臉蛋垂下螓首。
她錦衣華服,姿容傾城,加上其公主身份,看的在場眾人,暗暗直吞口水。
顏如玉歎道:“單憑此詩,公主殿下便可流芳百世,青史相傳。”
李慕白自詡大才,但沒想到今日風采,會被一個黃毛丫頭公主所奪,一時手腳冰涼,怔怔發呆。
“這可是公主啊,沒想到這麽有才。”有人驚歎。
“是啊,前些日子他替夫應戰,今日又在北亭出風頭,真乃奇女子啊。”
“關鍵人家是公主。”
“擦擦,”有人狠狠道:“周謹言簡直走了狗屎運,換了個公主,結果是更好的。”
這話聲音小了一些,但聞言都深以為然。
李孟薑的表現,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太長麵子了。
“
“如玉,到你了。”
李慕白的聲音忽然突兀的想起。
“什麽?還要比?”眾人驚奇莫名。
“真是太好了,”有人興奮道:“我們顏月詩社,還能敗給一個半路殺出來的公主不成?我就說李師兄,一定有後招。”
王連城臉上的肥肉直顫,“還能行嗎?再作新詩,那可比曹子建還有才啊。”
李孟薑的詩作雖然驚豔,但連續作幾首新詩出來,也是了得。
“對啊,還能有新作嗎?”有人小聲的擔心著,“我一首都尚且難以作出,沒記錯的話,李師兄已經作了快五首了吧?”
眾人的興趣又被提了起來,目光灼灼的望著顏月詩社曾經的第一才子。
“李師兄加油!”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是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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