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有殺氣
“嘿,鼴鼠!”河鼠招呼道。
“嘿,河鼠!”鼴鼠答道。
——《柳林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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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們一走進禮堂,空氣就安靜下來,隨即是更為喧囂的討論聲。
無數的目光和聲浪從四麵八方湧來,他的四肢越來越僵硬,低下頭,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不起眼一些,卻明白這也隻是徒勞。
“安靜——”一個高個子的巫師拍了拍手,帶有魔力的聲音席卷全場,整個禮堂再一次安靜下來。
“接下來開始分院儀式。”巫師站在一個高腳凳旁,赤褐色的長頭發和長胡子微微飄蕩著,而凳子上擺放著一頂破舊的巫師帽。那頂帽子開始唱歌。
禮堂中再次充滿了竊竊私語,在歌聲的掩護下議論聲越來越響。接著歌聲停下,巫師拿起手裏的名單,高聲念到:
“夏洛特·艾博——”
一個金發的女生很快跑了上去,戴上帽子並坐在高腳凳上。
“格蘭芬多!”
艾博跳下凳子,仰著頭和主持分院的巫師著什麽,巫師摸了摸她的腦袋,又和她指了指了那張裝飾著紅色綢緞的長桌。
“阿爾奇·埃姆斯洛——”
一個淺棕色頭發的男生走了上去。
“拉文克勞!”
埃姆斯洛驕傲地走向了拉文克勞的席位。
……
“魯伯·海格——”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匯集過來,伴隨著各種各樣千篇一律的竊竊私語。
……“混血的”……“這種人”……“巨人”……“怎麽可能”……“神奇生物”……“兩條腿的”……“智力”……
“安靜——”巫師又一次強調道。這次他的聲音中並沒有魔力,卻帶上了淡淡的怒氣。整個禮堂重新變得鴉雀無聲。
他來到長腳凳旁,看了看纖細的凳腳。巫師拿著分院用的帽子,有些為難地平視著他,最後叫他低一下頭,但他已經自作主張地坐在了地上。
斷斷續續的哄笑聲中,他聽見頭頂的帽子在呐喊。
“格蘭芬多!”
格蘭芬多的學生們愣了一下,接著用力鼓起掌來。很快給他騰出了一個巨大的位置。
他渾渾噩噩地坐在人堆裏,一群膽大的學生稀罕地圍繞著他。最膽大的一個人先戳了戳他的胳膊,又推了他兩下,接著用力拍打起他的手臂,力道越來越大。
“醒醒,海格——”
魯伯·海格從桌子上抬起頭來,克裏斯正站在一旁。
“你喝了這麽多……”克裏斯有些無奈,“我來接諾貝塔。”
海格看向擺在屋子中央的板條箱。裏麵有著食物和白蘭地酒,還有諾貝塔和她最心愛的玩具熊。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克裏斯隻是和他打個招呼。諾貝塔咿咿呀呀地呼喚著他(特別強調,海格視角),隱隱約約又傳出什麽東西被撕碎的聲音。
“我給她準備了許多老鼠,還有一些白蘭地,夠她一路上吃的了。”海格心疼地。
“是啊,大家一起抓的老鼠,斑斑都嚇壞了。”克裏斯點點頭。
試圖“一不心”並“條件反射”地抄起矮星彼得喂諾貝塔的計劃……在斑斑的大聲尖叫下還是泡湯了。斑斑那麽一隻的個頭居然可以叫得那麽響,如若不然,至少可以當著海格的麵讓矮星現形——矮星沒有魔杖,而他們甚至有海格。隻可惜羅恩是個反應很快的好主子。
羅恩現在連讓他看一眼斑斑都不肯,而矮星腦子還在的話自然也會對他產生戒心。但他依然認為當時的靈光一閃從戰術上並沒有問題,出人不意而且足夠致命,矮星反應慢上半拍就讓他得逞了……
克裏斯抬起魔杖,在板條箱上輕輕一點,箱子穩穩當當地懸浮了起來。
“再見,諾貝塔!”海格嗚咽了一下,“媽媽不會忘記你的!”
你可以去羅馬尼亞看望她的,然後順便還能……算了你還是不要去了。
克裏斯欲言又止,一言不發地將隱身衣蓋在了箱子上。雖然羅恩知道他會隱身了,所以哈利和赫敏也知道了,馬爾福和兩個跟班也知道……但他並不想將這個技能展示地過於徹底——至少目前為止,他還沒有暴露過使他人或大件物品一同隱身的能力。
接著,告別海格,帶著已經藏起來的箱子走出木屋,在淚人海格的目送下,一道黑色的身影消融於夜色,又消失於夜色之中。
他沒讓哈利跟來,把龍送上文塔這一步將由他一個人來完成。人越少行動越隱秘——他用這個理由服了其他人。
這樣一來,無論如何哈利也不會因為諾貝塔的事情被關禁閉了,進而在禁林裏巡邏,和伏地魔正麵遭遇的的情節自然不複存在。
下定決心不再跟著劇情隨波逐流和真的開始掐斷劇情感覺還是不太一樣的。確切的,他現在有一種高考之後撕課本的感覺,雖然齊諧沒有這麽幹過,但看著支配了他們三年的課本在同桌手裏一分為二他也是感同身受的。克裏斯也沒撕過課本,撕的是讓自己反複掂量了十來年的劇本。
文塔上風景獨好,淡白色的河在夜風中閃耀,星光垂落,飄散在黑湖,城堡,禁林上空。幾聲梟鳴,遠處的村落依稀可見。
星空中飛來四把掃帚,查理的朋友們降落在塔頂,長長的鬥篷獵獵作響,克裏斯聽見了幾句不同語言的問候,其中甚至有一句日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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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貝塔離開了。查理的朋友們用幾道繩索將掃帚和板條箱牢靠的係在一起,帶著它飛往了羅馬尼亞的星空。
他最後也沒有試著用真言灌頂和龍溝通,哪怕這有可能讓諾貝塔變得懂事一些。雖然真言灌頂解除後目標生物的知性依然會有一段時間的提升,但這個效果仍舊是有時間限製的,被他贈予智慧又會被時間收回,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近似於用咒語創造出通人言的烏鴉,又放任它們朝生暮死時的無奈。
起來,幾前,冥冥中那道約束他無法以任何形式透露羅伊娜位置的力量消失了。
當赤膽忠心咒原來的保密人死亡,所有的知情者都會變成新的保密人。原來的保密人是誰?誰死了?
目送諾貝塔遠去,克裏斯站在塔頂,忽然間明白過來。
誰也沒死,他知道保密人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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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畫中的圖書館。
“你知道得太慢了。”羅伊娜頗為嫌棄,“已知條件很充足了,別人想不到是正常的,以你的角度居然今才反應過來……”
“是昨……昨想通的……”克裏斯有些心虛地回應,並將一碟幹癟的,蛙科動物的眼球倒進前方的坩堝裏……
坩堝中的魔藥開始旋轉,繞著每一顆眼珠形成了一大群漩渦。不敢怠慢,一邊將其餘事先準備好的材料按部就班地投放其中,一邊控製著火候,並不時用魔杖攪拌幾下,念動輔助性的咒語……十分鍾後,克裏斯狐疑地舉著一瓶墨綠色的,有些渾濁的魔藥,又看向羅伊娜。
“七日焚?”
羅伊娜審視了一眼他手中的藥水,低頭繼續看書。
“看起來沒問題。”
“聽名字我以為會好看一點的,紅彤彤,會發光的那種……”
“很遺憾,這個不僅難看而且難喝,赫爾加有試過……”
“赫奇帕奇?”克裏斯的八卦之心瞬間點燃。
“是啊,不過她隻喝過一次,這種東西……對她意義不大。”羅伊娜好像想到了什麽有趣的畫麵,不由笑著搖了搖頭。
七日焚,喝完之後會發熱七,肥膘充足的人還會著火,但卻是一種大體上無害的速效、烈性減肥魔藥。
“這個色調,口感也不好……肯定會影響銷路的……”克裏斯有些遺憾,但並沒有放棄靠這個藥方來賺錢的念頭。七日焚雖然製作難度頗高,但不管是原材料還是製作時間,都算得上低成本,據也沒啥副作用,就是會著火嚇人了點……處理好了卻也是不錯的宣傳噱頭。
也許還可以稀釋藥效,摻到其他零食裏……這似曾相識的感覺……不就是保健食品的思路嗎?
不知道克拉布和高爾有沒有減肥的意圖,不過在此之前,先得配出真正的魔藥,再找幾隻字麵意義上的白鼠實驗一下……
克裏斯歎了口氣,最後總結了一遍自己的計劃:這種事情就應該找雙胞胎,他們才是專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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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旬,氣越來越熱,期末將至,在刻苦學習了一個多月之後,學生們……全都跑去看魁地奇了。
赫奇帕奇的更衣室中,早早換好隊服的梅甘·瓊斯無精打采地拄著掃帚,耳畔傳來隊長霍普金斯嘰嘰喳喳的講話聲。
“……總之,要是再輸給斯萊特林,我們今年就是三連敗!你們甘心嗎?”
“不甘心……”梅甘懶洋洋地回應。
“不甘心……”其他人缺少底氣地回答。
“當然不甘心。”塞德裏克抓緊了掃把。
梅甘偷偷多看了塞德裏克兩眼,正太不僅個頭在往上竄,而且越長越好看了。
趁對方轉過頭的功夫,維蘭·黑爾偷偷地看向梅甘。
“大家吃冰淇淋啊——不要錢~”一個有著金色發辮的姑娘抱著一堆零食走進來,圓圓的臉上紅撲撲的。
赫奇帕奇傳統,考試前後吃零食,比賽前後吃零食,遇見好事吃零食,不開心了吃零食,學習累了吃零食,失戀想哭吃零食……
“冰淇淋?!我要香橙的!”梅甘眼前一亮,飛快閃現到漢娜身前,其他人跟在她的後麵,隻剩下塞德裏克和霍普金斯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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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萊特林更衣室。
陰風陣陣。
“去年,我們輸給了格蘭芬多……”馬庫斯·弗林特低聲到,其他人一聲不吭,檢查著自己的掃帚。
“二月份,我們輸給了拉文克勞……”弗林特繼續到。
找球手特倫斯·希金斯抓緊了新買的光輪000,這也是他在霍格沃茨的最後一年。他本希望為自己的學院再贏取一次魁地奇杯,可第一場比賽過後他在校醫室裏躺了兩個星期,第二場比賽又撞斷了陪伴他征戰多年的掃帚。
“接下來,如果再輸給赫奇帕奇……”
“……那我們就是個笑話。”擊球手盧西恩·波爾幫著完了下麵半句。
另一個擊球手,佩裏金·德裏克一言不發地擦拭起自己的球棒。
“去年,我們是冠軍……”弗林特喃喃道,眼中有著一閃而逝的狂熱。
“我們一直是冠軍。”守門員邁爾斯·布萊奇提醒道。
“從我一年級開始,斯萊特林就一直是冠軍,真的……我已經習慣了……”三年級的格拉哈姆·蒙太有些哽咽,繼續大聲道。
他們今年不可能是冠軍了。
“……我們去收拾赫奇帕奇。”一片沉默中,蒙太輕輕提議。
“去收拾赫奇帕奇。”弗林特點點頭,率先走向門口。
其他人一個個站起來,拎著掃帚抓著球棒,跟在弗林特後麵,像極了一窩蓄勢待發的毒蛇,斯萊特林的球員們走進了陽光璀璨的賽場裏,陰沉地掃視著四麵八方。
而在他們對麵,赫奇帕奇的球員們正有有笑,真爛漫地走進球場,個別獾嘴裏還塞著零食,大大咧咧地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