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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某不願透露姓名的火龍社遺老

  “人絕不會服從他人,即便是奴隸,也會以奴隸的方式展開卑屈的反噬。”


  ——《人間失格》


  ——————————


  戰鬥在一瞬間就結束了。


  或者,根本稱不上是戰鬥。


  還沒完全穿過火焰,什麽都沒來得及看清,哈利的眼鏡突然從中間斷開。接著,他先聽到了沙啞而尖銳的念咒聲——


  “鑽心剜骨——”


  好像被達利重重地打了一拳,胸口傳來一陣劇痛,他踉蹌了一下,奮力抬起頭來——


  “鑽心剜骨!”


  又一道紅光閃過,這次達利打中了他的肚子,哈利倒抽一口涼氣,頹然地撲倒在了地上。


  “隱形的敵人……”


  昏倒之前,他不甘地想到,


  “倒在地上的是誰?還有,那是麵鏡子嗎……”


  ……很眼熟。


  ——————


  昨是星期六。哈利回憶起來……他從下午一直訓練到晚上,錯過了晚飯,一口氣吃了三隻巧克力蛙,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零食,又對著魔藥課的作業發了一個時的呆——也可能是在看雙胞胎熬一鍋黑糊糊的液體……然後就上床睡覺了。


  斯內普布置的作業,離周五魔藥課還有五呢,不用著急……斯內普……


  他猛地睜開了眼睛——眼鏡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又回到了他的鼻梁上——就像從來沒有斷開過一樣。


  他正躺在堅硬的地磚上,而不是溫暖的被窩裏,那麽新的一也並沒有到來——他剛剛昏過去了,但事情並沒有結束,他還得繼續麵對一個殺害了自己父母的黑巫師,以及,也許還有斯內普。斯萊特林的院長真的在這裏嗎——斯內普和自己處在同一個空間,卻沒有氣勢洶洶地盯著自己,而是隱身躲在了一個角落裏——多奇怪的場麵?幾秒鍾前他還在為斯內普布置的作業感到發愁呢。


  “啊,男孩醒過來了,大難不死的,哈利·波特……”


  他再次聽見了那個沙啞卻刺耳的聲音,好像有一具風幹的屍體正站在他的背後開口話……


  “伏地魔?”


  “男孩在直呼伏地魔這個名字……很久沒人對我過這個單詞了……他們不敢……沒錯,哈利·波特敢直呼黑魔王的名字,因為正是哈利·波特把他變成了現在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以至於不得不借助魔法石的力量……”


  “主人,我們何必和他這麽多……”牆角邊,另一個尖銳的聲音突然到。


  還有一個人,不是斯內普……哈利暗想,並心地打量著周圍,眼角的餘光瞥見了地上的身影,橘紅色的頭發,羅恩·韋斯萊……那麽克裏斯在哪裏?

  “你的話太多了,西弗勒斯。伏地魔不喜歡多嘴的仆人。”


  “幹屍”不滿的聲音響起,接著哈利聽見“西弗勒斯”所在的方向傳來一道慘叫,空氣撲騰了一下,好像有什麽東西倒在了地上。


  西弗勒斯……這是斯內普的教名……他死了嗎?斯內普的聲音怎麽變成這樣了……或者所有的黑巫師都有著刺耳的聲音,平時的聲音隻是一種偽裝?他才一年級,沒人教過他這方麵的知識。


  “一麵鏡子……隻有鄧布利多才能想出這樣的迷題……我在其中看見了永生,告訴他,你看見了什麽,西弗勒斯。”


  “我看見……自己正將魔法石獻給您,主人……”


  “斯內普”尖銳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在牆角響起。


  “好了,我們將自己看到的告訴了男孩,現在輪到男孩告訴我們,你在鏡子裏看見了什麽?”


  一隻有力的手掌抓住了他的頭發,迫使他直起身來向鏡子看去。


  但哈利並沒有去關注那麵鏡子,一股熟悉的味道吸引了他的注意……


  “……克裏斯?是你嗎?”


  片刻沉默。接著,抓著他頭發的那隻手鬆開了。


  “額……你是怎麽發現的?”克裏斯的聲音在他的背後響起。


  “氣味……真的是你,克裏斯,這都是怎麽回事?”


  “呷呷呷呷……”尖銳而奇怪的笑聲在背後響起,“底牌越多越好?準備過頭了吧。畫蛇添足,的就是你了呷呷呷……”


  “額……我該怎麽解釋呢……這麽吧……”克裏斯的歎息聲,


  “一忘皆空!”


  ——————


  “酣然不醒。”


  克裏斯把哈利·波特擺回原位……


  “一忘皆空,這倒是很方便。”肩膀上的烏鴉戲謔道。


  “清理一新。”他對著自己揮了一下魔杖,“讀檔重來吧……休金。”


  “我可以不用第三人稱嗎?這樣子話真的好奇怪的……”


  “要的就是奇怪,這樣可以產生不協調感,既能讓主角陷入混亂,又能豐富反派的人設……”


  “我知道,但這樣話很累哇……”


  “換我來!”牆角的烏鴉發言道,“你當嘍囉吧,這就不辛苦了!”


  “才不,穆寧,你又不會讀心術,大魔王舍我其誰!”


  “忽悠個孩子用得到讀心術嘎?”


  “休金可以及時和我交換想法,在思維層次上,所以他來演伏地魔確實更好一點……”


  “好吧,導演,不過這隻貓頭鷹好像要上廁所……”


  “……快點解決,我來收拾。”克裏斯無奈道。


  “狠唧~”麥哲倫委屈地叫了一聲。


  ……


  “各就各位……開始二周目……三,二,一,”他將魔杖對準哈利,

  “快快複蘇。”


  ——————


  ……


  昨是星期六……他從下午一直訓練到晚上,錯過了晚飯,一口氣吃了三隻巧克力蛙,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零食,又對著魔藥課的作業發了一個時的呆——也可能是在看雙胞胎熬一鍋黑糊糊的液體……然後,就上床睡覺了。他閉著眼睛回憶起來……


  從被窩裏坐了起來,腦殼很疼,胸口發悶,四肢無力……昨訓練得太過火了。


  哈利從床頭拿起了眼鏡……斯內普的作業啊……好麻煩,離星期五還有好幾,先放置吧……


  室友都已經起來了,隻有羅恩和納威還在呼呼大睡,色……已經到中午了?他的周日就這樣過去了半?

  肚子及時而響亮地發出了抗議聲,但願餐廳裏還有午飯……他暗想,並叫醒了睡夢中的室友。


  餐廳裏沒什麽人了,拉文克勞的長桌上,一個帶著巨大巫師帽的男孩向他們打著招呼。男孩的座位邊上斜靠著一柄掃帚。


  “克裏斯?”哈利認出了那把橫掃七星,“這頂帽子是怎麽回事?”


  “這帽子怎麽有點眼熟……”羅恩奇怪道。


  “分院帽不是深褐色的嗎……”納威眼睛突然睜大。


  “我是暗紅色的還真是抱歉了!”分院帽大聲道,裂縫一張一合,縫縫補補的帽身搖來搖去。布料的紋理,磨損出的線頭清晰可見,破破爛爛幹幹淨淨。


  “可是,克裏斯,你為什麽會戴著這頂帽子……”


  “這子昨晚夜遊時做得太過火了,以後由我專門來監視他……”


  克裏斯淡定地喝了口湯,然後果斷轉移話題:“哈利,你們剛起床嗎,怎麽也這麽晚?”


  “睡過頭了,我昨晚好像睡得不太好……”哈利揉著腦袋道。


  “我倒是睡得很香的……可能睡得太香了……”羅恩幹脆坐在了拉文克勞的餐桌旁,家養精靈們也沒管太多,一份午餐憑空出現在了餐桌上。


  “我也是……”納威有樣學樣地坐了下來。


  “又做噩夢了嗎?”克裏斯問,哈利經常做噩夢。


  “記不清了……我好像夢見伏地魔了……”哈利也坐了下來。


  “蛇沫人……”羅恩咽下嘴裏的土豆泥,然後抗議道,“麻煩你神秘人,不要突然出那個名字!”


  “抱歉,我好像夢見神秘人了……”


  “然後呢,伏地魔做了什麽嗎?”


  “記不清了……”


  “克裏斯……”羅恩幽怨地轉過頭。


  “羅恩,我們沒必要害怕一個見都沒見過而且消失了十多年的人。”


  “反正,爸爸媽媽都,最好不要直接出那個名字,我想他們是有道理的。”


  “我奶奶是直接……那個人……的名字的……但她完也會害怕,我能感覺出來。”納威有些不安地道。


  哈利有些茫然地看向克裏斯。巨大的帽簷擋住了對方的眼睛。


  “抱歉,我們並沒有經曆這些,暫時無法領會這種……氣氛。人多的時候會注意的。”克裏斯也不強求,慢悠悠地把湯喝完,一時間卻是沒人話了。


  ——————


  這是一個溫暖而晴朗的周末,陽光照在地磚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克裏斯扛著掃帚一路走出城堡,下意識地壓低了帽簷,淺綠色的草坪閃閃發光,接著,他四下張望了一下,周圍沒有老師,也沒有級長——於是熟練地翻上了掃帚,竄上空,筆直地飛向了魁地奇球場……


  “嘿,你在違反校規!當著我的麵!”分院帽緊緊地箍在他的頭上,前方的帽簷被氣流翻起,兩側的帽簷拍打著他的耳朵。


  “哎呀,這種事您老就不用麻煩了……”


  “大的壞事往往是由一堆的壞事積累出來的。”


  “您真的沒有讀取我的記憶嗎……”


  “都了,我不會主動翻看你的記憶,但我能感覺到你在心虛。啊,我還看見你昨晚騎著掃帚要去做壞事了,這是你主動呈現給我的……有求必應屋屋?那又是什麽?”


  “是一隻藍色的狸貓。”克裏斯突然加速,帽子被氣流掀離了他的頭頂。但這頂帽子不同尋常,它有著格蘭芬多的敏捷——瞬間卷出兩根長長的帽帶,掛在克裏斯的脖子上,然後打了個死結。這使它變成了一個漏風的風箏,在克裏斯的身後甩來甩去。接著它表現出了赫奇帕奇的堅韌,頂著大風一寸一寸地收起了帽帶,像個登山者一樣攀回了克裏斯的背上。進而,它又湧現出了拉文克勞式的好奇心,蠕動著回到了克裏斯的頭上——


  克裏斯手動摘下了帽子,意味深長地看著它。


  “鄧布利多派我來監視你的!”它有點心虛,並像個斯萊特林一樣警告起來。


  “但他並沒有規定過具體的監視程度,對此我們可以好好討論一下,尤其是在一些涉及個人隱私的問題上。”男巫打量著分院帽,找到了兩段類似於眉弓的褶皺,然後盯著它眼睛的方位,認真道。


  ——————


  當他進屋時,本來看向他的人又立刻收起了視線。酒館的老板皺了一下眉頭,然後漫不經心地擦起了桌子。


  不甚在意的,他穿過了吧台,走到後院的井裏。在他前方,一堵紅色的磚牆正在向兩側散開。他看見了一位上了年紀的女巫。


  “下午好,蒙頓格斯。”女巫也看見了他,嚴厲地審視著他手中的驢皮口袋,然後未做停留地離開了。


  “下午好啊,隆巴頓夫人。”蒙頓格斯·福萊奇對著女巫的背影幹巴巴地念了一句,然後拉低了兜帽的帽簷,朝著翻倒巷的入口走去。


  這是一個晴朗的下午,蒙頓格斯抬起頭來,陽光傾入他的眼中,藍澄澈無暇。


  在這樣的氣裏,就算是偷和罪犯,也會覺得,活著是件很不錯的事情。能和平地活著就更好了。


  但這就算是這樣的氣裏,他還是免不了辛苦地“工作”啊。勤勞的蒙頓格斯擦了一把額上的細汗,熟門熟路地拐進了巷之中,七拐八拐,最後鑽進了一個低矮的木棚裏,並沿著牆角的梯子一路向下,因為一隻手拎著東西,這段梯子變得漫長無比。


  最後,他的腳終於又踩在了地麵上。四周一片漆黑,未等他拔出魔杖,一道慘綠色的火焰在他背後亮起。


  他不喜歡故弄玄虛的客人,更不喜歡突然亮起的綠色閃光,但還是做出了恭恭敬敬的樣子,滿麵笑容地轉過了身來。他的“顧客”坐在一張木桌後麵,桌子上孤零零地立著一根蠟燭,是這個空間中唯一的光源。


  “你遲到了二十分鍾。”對方冰冷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而麵容則隱匿在鬥篷的陰影裏。


  “我也想有個懷表呢……”他聳了聳肩膀,他們明明隻約定了在幾點見麵,可沒有精確到分鍾。但他要照顧對方的顏麵——他的顧客裏不乏一些精神異常偏偏又十分危險的人物,而眼前這位看起來也不是什麽善良之輩。


  “東西帶來了嗎?”


  “當然,先生。”他殷勤地走到桌邊,將袋子放在了桌案上,然後,抓起袋底向上一提,一個黑褐色的物體從袋口滾了出來。“正宗的匈牙利樹蜂,偷出這顆蛋的巫師永遠地失去了一半的四肢和眼睛……”


  “我不關心細節。”他的客人輕抬右手,龍蛋自動翻滾到了對方手邊,“你一個人來的?”


  “當然,幹這行要講隱秘性是吧,但是……”蒙頓格斯有些警惕地補充道,“我在破釜酒吧訂了一頓晚餐,老板和我是老朋友了,不過放心,我並沒有向他透露什麽,我的意思是,這隻是一次很普通的買賣,畢竟。”


  “沒錯,這隻是一樁很普通的買賣。”客人緩慢複述道,忽然舉起左手,蒙頓格斯立刻反應過來,接住了飛來的錢袋,並熟練地掂量了一下,繼而麵露難色。


  “匈牙利……”


  “挪威棘背龍。”對方粗暴地打斷道,“現在,帶上你的報酬離開。”


  “您了算。”蒙頓格斯訕笑著後退兩步,轉身向梯子走去。背後,他的客人舉起了魔杖……


  ——————


  “主人……龍蛋到手了。”


  “不錯……接下來,去弄清魯伯·海格的生活規律。”


  “是,可,主人……”


  “嗯?”


  “我覺得這顆龍蛋……”


  “挪威棘背龍。”


  “好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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