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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整治

  褚良好似不知饜足的餓狼一般,折騰起盼兒時連半點兒情面都不留,累的小媳婦腰酸腿軟,第二日天光大亮才扶著酸麻的腰肢從床榻上起身。


  欒玉端著茶湯伺候夫人漱口,她想起昨日欒英說過的話,不由問了一嘴:

  「夫人,咱們莊子里的桃花酒與百花蜜可還有剩?奴婢想要買些回去,這些物什在鋪子里賣的著實緊俏,平日里實在是買不著。」


  柔軟細膩的小手捏著小刀,盼兒走到妝匣前,坐在了圓凳上,用小刀將略有些雜亂的眉頭修剪一番,她眉眼本就生的好,若是不修剪的話,眉頭會顯得較為英氣,但稍微改換形狀,瞧著便多了幾分嫵媚。


  「你直接去庫房拿便是,除了梅花蜜只剩下一罈子之外,餘下的還有不少,看中了哪樣隨意挑揀,我也不收你的銀子。」


  「夫人怎的這麼大方?」欒玉忍不住擠了擠眼。


  「瞧你這話說的,我什麼時候不大方了?周庄頭有庫房的鑰匙,你跟他一起去取便是。」


  欒玉雖然看著臉嫩,實際上已經滿了二十,只不過這丫頭因為常年習武的緣故,並不願受到拘束,便一直沒有成親生子。


  細細的毛髮噗噗往下掉,盼兒趕忙拿了軟布將面頰擦拭乾凈,問:


  「我看你生的膚白,只不過面頰有些乾燥,倒是可以多弄些桂花酒,每日喝上一小杯,不止能夠美容養顏,還能使身子骨兒更為強健。」


  廢庄中釀製出來的酒水究竟有多好,欒玉一直跟在盼兒身邊,對那些稀罕東西自然也是有些了解的,此刻聽了夫人的話,一時間不免有些意動。


  「對了,你去查一查,昨日將軍在陳家酒樓中到底碰見誰了,怎會有這種厚顏無恥的女人,上趕著要跟將軍親近。」


  說這話時,小女人眼角眉梢都帶著一絲惱意,因為盼兒渾身皮肉本就嫩氣,動怒時皮肉就跟塗了胭脂一般,艷若桃李,即便欒玉是個女子,都覺得夫人人比花嬌,更別提普通的男人了,定力本就不佳,又怎能抗拒這等美色?


  侯府中有人嫌棄夫人出身不高,說她一開始進府只是個奶娘,跟奴婢沒有什麼差別,用自己的身子來給將軍治病。


  但如今夫人搖身一變,忠勇侯府成了她的娘家,這種身份比起京城裡那些自視甚高的貴女只高不低,再加上將軍身邊並沒有那些烏七八糟的鶯鶯燕燕,后宅一片清凈,就算傳出了善妒的名聲又如何?

  日子過的好與壞,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別人是插不上口的。


  從主卧中走出來后,欒玉片刻也沒有耽擱,直接去找了周庄頭,從庫房中取了百花蜜桃花酒之類的東西。


  即便夫人說不要她的銀子,欒玉也不好厚著臉皮肆意在庫房中挑東西,更何況庫房中的有些稀罕物就算是有錢都買不著,她能不排隊便隨意選挑,已經是佔了極大的便宜了。


  因為這個緣故,欒玉拿的東西並不算少,便按著榮安坊中的價格給了周庄頭,讓他記在帳上。


  今日欒英沒有跟隨褚良一起去到城北大營中,一直在小院兒中候著,眼見欒玉捧著一口木頭箱子走過來,男人疾步衝上前,接過木箱。


  「裡頭的桂花酒是我買給自己個兒的,餘下的你全都拿走,想送給哪個小娘子都行,最好快些給我找個嫂嫂,也省的你這麼多年孤家寡人。」


  欒英本就不是巧言令色之人,在言辭上肯定辯不過欒玉,好在他得了東西,從懷裡掏出了銀票直接塞進了妹妹手中,捧著箱子就要往外走。


  「誒,等等,說了桂花酒是我的,你這人怎麼全給搶去了?」


  聞言,欒英連忙將裝了桂花酒的罈子取出來,話都沒說一句,便滿臉喜色去了馬棚。


  欒玉有心想要跟上去看看,但想到夫人先前的吩咐,便只能悻悻哼了一聲,打消了一探究竟的念頭。


  將桂花酒放回自己所住的廂房后,欒玉便直接找了昨日跟在褚良身邊的侍衛,跟他們打聽了一番,別說還真有知道那女人身份的。


  「那位是楊家的二小姐,早些年在京城也算是芳名遠播,後來嫁到了蘇州,好像是死了男人,這才回到京城。」


  說這話時,面頰黝黑的糙漢臉上還露出了幾分垂涎,明顯是動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欒玉先前跟盼兒去了幾回翟家,也曾經見過楊玉蘭,此刻聽著這侍衛的描述,立刻便猜出了女人的身份,當即氣的臉紅脖子粗,沒想到這世界上竟然會有如此厚顏無恥的婦人,一邊跟翟耀暗通款曲,一邊還想勾著將軍,真是好不要臉。


  狠狠跺了跺腳,欒玉快步走回了主卧。


  聽到開門聲,盼兒將手裡頭的賬本放在桌上,秀眉一挑,問:「打聽到了?」


  「那個膽敢勾引將軍的浪蹄子就是楊玉蘭,此事不如跟代夫人提一嘴?」


  「楊玉蘭?」


  盼兒臉上露出明顯的震驚之色,不過她早就清楚楊玉蘭不是什麼好人,在最初的驚訝過去之後,神情很快恢復如常。


  「代姐姐大著肚子,可不能因為這種小事兒傷了身,咱們自行處理就是。」


  「如何自行處理?」


  「楊玉蘭攻於心計,明面上說只想當翟耀的貴妾,實際上她是看中了正妻的位置,先前楊氏服下了生子葯,原本要不了多長時間便會因為精氣損耗過大而一屍兩命,但孩子打了之後,楊氏雖然身子不好,慢慢調養著總會恢復,楊玉蘭這才急了。」


  想到那個跟自己姐夫牽扯不清的女人,欒玉就跟吃了髒東西似的,胃裡頭一陣翻湧。


  「那她對將軍動了心思,是不是意味著她已經放棄翟耀了?」


  「這誰知道?」


  桌上放了一隻琉璃瓶,插了兩朵開的正好的月季,盼兒伸手扯了一片鮮嫩的花瓣,放在鼻端前頭嗅了嗅香氣,舌尖一掃,便將花瓣捲入口中,貝齒被艷紅的汁水映襯著,甭提有多勾人了。


  「這花還挺香的,待會送到廚房,讓婆子們用這個做些糕餅出來。」


  看著主子還有閒情逸緻琢磨吃食,欒玉小臉兒緊繃,趕忙道:


  「糕餅的事情先放一放,您還是趕緊想想如何對付楊玉蘭吧,那種婦人恬不知恥,她能勾引將軍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這世上只有千日捉賊,哪有千日防賊的?」


  盼兒忍不住笑了笑:「這事情倒也好辦,翟耀手底下的美妾一堆,這些人早就看楊玉蘭不順眼了,只要將她紅杏出牆的事情告訴那些妾室,再附上證物,咱們也就有好戲看了。」


  「什麼證物?」


  「自然是女子貼身的物件兒,比如肚兜兒、褻褲之類的,即使沒有親眼所見,聽著都覺得十分香艷。」


  說話間,女人眼裡劃過明顯的惡意,盼兒也不是什麼心胸寬廣的性子,有人覬覦她的男人,把手伸長了,就得剁下去,否則開了這個口子,就會有無數女子前赴後繼涌到褚良身邊,就為了得來一個前程。


  這招既可以叫借刀殺人,也可以說是殺雞儆猴,實際上並不算高明,但卻十分奏效。


  欒玉將盼兒寫下的字條送到了一個名為憐琪的女子手中,憐琪是翟耀從勾欄中帶回來的,從小長在那種地界兒,要是不聰明點根本活不下去,即便憐琪早就恨極了楊玉蘭,在沒有萬分把握之前,她也不會輕易出手。


  現下她手中有了字條,還有紋綉楊玉蘭閨名的肚兜兒,她倒要看看那狐媚子還能使出什麼陰損招數!

  *

  *

  欒英駕著馬車,一路往京城的方向趕去。


  想到女人那張蒼白的小臉兒以及瘦削的身段,他心頭就跟壓著一塊大石頭似的,甭提有多難受了。


  馬車上除了一箱子東西之外,連一個人影都瞧不見,但由於廢庄離京城還是有些腳程,男人緊趕慢趕,才在晌午之前入了城門。


  捧著箱子走到了小巷深處的一座院子前,欒英敲了敲門,裡頭並沒有回應。


  他並沒有氣餒,繼續叩門,過了足足有一刻鐘功夫,破舊的木門才打開。


  眼見著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瘦的好似皮包骨一般,欒英眼裡劃過一絲痛惜,趕忙進了院子里,將木箱放下。


  「陳小姐,這些都是我們莊子里的吃食,你最近瘦的太厲害了,可得好好補補。」


  這位陳小姐閨名清韻,原本陳家是皇商,家資頗豐,身為唯一的嫡女,陳清韻的日子自然過的不錯。


  只可惜半月之前,她父親鋃鐺入獄,親叔叔接管了商行所有的生意,將陳清韻跟陳母從府中趕了出來。


  欒英當日正好在京城,看到這身量纖弱的姑娘扶著自己的母親在街邊行走,素雅的裙衫沾了大片的泥污,雖然有些狼狽,卻不失氣度,美得好似山澗的幽蘭一般,讓男人腦子一懵,就將母女倆帶到了置辦的小院兒中。


  聽了欒英的話,陳清韻沒有吭聲,只是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


  男人不知道自己究竟說錯了什麼,剛想解釋,就聽到女人低啞的聲音:

  「小女子身無長物,恩公收留了我們母女,大恩大德無以為報,若是您不嫌棄的話,讓我為奴為婢也是使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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