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吹牛
眼見著面前的女人不知悔改,還敢梗著脖子跟他唱對台戲,褚良好懸沒氣了個仰倒。
如今天氣並不很熱,盼兒身上的衣裳都是比較輕薄的料子,微微凸起的小腹看的一清二楚,只要一想到這個女人肚子里還懷著自己的孩子,便從京城千里迢迢的折騰到了邊關,褚良就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烤一般,喘息聲越來越重,那雙漆黑的鷹眸中也露出了幾分猙獰之色,死死的盯著盼兒。
被褚良的眼神嚇了一跳,想想來邊關一事都是她自作主張,盼兒一時間也不免有些心虛,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原本勻凈白皙的小臉兒也漲的通紅。
「先進屋。」
一路舟車勞頓,像他這種習武之人這麼折騰一通都有些熬不住,小媳婦最是嬌氣,現在還是雙身子,即使有了靈泉水,依舊得小心謹慎著些。
心裡頭這麼想著,褚良伸出黝黑粗糙的大掌,扶著小女人纖細的胳膊,扭頭往自己住的院子走去。
夫妻兩個挨得近,胳膊肘緊貼著男人的腰側,隔著一層衣料,能清晰的感受到這人身軀的炙熱。
只可惜鷹眸里的寒意如同實質,已經快把她給凍住了,委屈的癟了癟嘴,盼兒兩眼盯著地面,餘光突然掃見褚良手上的血口子,不由皺了皺眉。
「你這手是怎麼弄的?」
盼兒停住腳步,細白小手緊緊握住那雙糙黑的大掌,這段時間在邊關風吹日晒,褚良就跟一塊木炭似的,兩相對比十分明顯。
男人面上滿是不以為意,瓮聲瓮氣道:「這處風沙大,乾裂的口子而已,不必在意。」
聽到褚良漫不經心的語氣,盼兒心中十分惱恨,恨這人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雖說手上的血口子不深,但若是碰到了什麼不幹凈的穢物,那塊皮肉怕是要不了多久就會潰爛了。
咬了咬牙,小媳婦伸手在男人胳膊內側擰了一下,偏偏習武之人,渾身筋肉都結實的很,褚良根本沒覺出疼來,也不掙扎,任由盼兒撒氣,他先前聽葛稚川說過,懷孕的婦人,性情大多會發生些變化,他媳婦的脾氣本就算不上好,在他身上發泄一番,也不算什麼。
夫妻兩個進了堂屋后,褚良剛想走,身後傳來一股輕輕的力道,他回頭一看,發現小女人纖細的食指,插進他腰帶的縫隙中,微微一勾,那雙水潤潤的杏眼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
小媳婦懷孕足足有四個月了,先前在廢莊裡,盼兒胎象不穩,褚良即便想的厲害,也不敢隨意折騰,現在腹中娃兒穩當的很,他心裡頭的小火苗嗖嗖的往上躥,眼神熱的厲害。
盼兒也不是傻子,怎會看不懂褚良眼神的意思?
她暗自哼了一聲,另一手拍了拍空著的火炕,道:「我剛過來,將軍就急著要走,還真是不待見糟糠妻。」
褚良打量著小媳婦白裡透紅的小臉兒,發現在馬車上呆了二十多日,女人的下顎處仍有一層軟肉,比起那副下巴尖尖的模樣更稀罕人,一看手感就不錯,哪有半點糟糠妻的模樣?
眼神從頭臉處往下挪,待看到那豐盈飽滿之處時,褚良的喉結上下動了動。
「大堂里還有一幫人等著呢,夫人別急,我待會就來陪你……」
盼兒也不是分不清輕重緩急之人,她抿嘴沒開腔,只是點了點頭。
等褚良走了之後,欒玉趕忙端了些吃食出來,口中抱怨道:「咱們先前帶的雞樅油吃的差不多了,那東西也耐不住熱,早些吃了才好,現在只剩下些腌菜,配上這寡味的清粥,夫人也別嫌棄。」
邊城本就不比京城,這一點盼兒動身時就已經想到了,她一口一口的吃著白粥,心裡頭卻琢磨著如何弄點好酒好菜,畢竟她可不是願意苛待自己的人,能過上好日子,又何必苦巴巴的勒緊褲腰帶呢?
此次到邊城,欒玉帶了不少銀子,在院子里將東西收拾一番,便出門採買了。
盼兒一個人坐在屋裡,呆了估摸一個時辰,褚良才回來。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女人的眉梢動了動,細嫩的掌心裡攤著一隻瓷盒,瓷盒並不很大,裡頭裝的是嫩綠色的透明膏藥,塗抹上皸裂的手指上,要不了幾日就能好全。
「你還沒說為什麼過來。」
盼兒好像聽到了笑話似的,笑的水眸都眯成一條線:「這話讓你說的,難道我不能過來?還是將軍不希望我過來?」
只要一想到京裡頭生出的事,盼兒心頭便蒙上了一層陰霾。
一把拉著男人的手,她先找了乾淨的巾子,將透明的酒水倒在軟布上,擦拭著褚良手上的傷口。
忍不住抽了一口涼氣,不過褚良卻沒有掙扎。
「我怎會不希望你過來?只是戰事危急,回京城要安全些。」
盼兒一瞪眼,手上的力道刻意加大了些:「我偏不回去。」
用烈酒擦拭過一遍后,她這才蘸了藥膏,仔仔細細的塗抹上傷口上,兩手握著褚良的腕子,雙眼看著不遠處的木架子,眼神空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上完葯后,天已經徹底黑了。
即使褚良身為主帥,在郡守府也只不過這麼一座小跨院,別處安置的都是其他將領的家眷。
「可要吃點東西?這次過來,帶了不少腌菜,你若想吃點別的,明日再做就是了……」
「先不急。」手上不太方便,但褚良的反應卻不慢,兩隻胳膊一左一右的將盼兒攏住,直直的往火炕處推搡著。
掃見男人那張黑如鍋底的臉,額角隱隱冒出了些細密汗珠兒,盼兒心底暗暗哼了一聲,也沒有拒絕,纖細的藕臂柔順的抱住褚良的脖頸,主動親了一口。
等到緊要關頭時,盼兒突然猛力推著男人的胸口,掙扎的想要下地。
褚良還以為傷著了小媳婦,這人嚇得心驚膽戰,借著燭光發現盼兒臉色如常,面頰紅潤,這才放了心。
「將軍不是想讓我走嗎?那我現在走就是了。」一邊說著,盼兒一邊撿起了外衫,胡亂的就要往身上套。
男人此刻哪還顧得上別的,只將人一把摟住,擠眉弄眼的哄著:「媳婦,你乖,不走,咱不走行嗎?早先是我錯了,惹你生氣,咱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原諒我這一回吧……」
第二天,定北將軍神采奕奕的去了軍營,瞧著褚良這副容光煥發的模樣,有不少將士都愣了一下,有個生的高頭大馬的漢子走上前,哼哧哼哧道:「將軍,最近雖然戰事緊張,但您可不能這麼苛待自己,什麼虎狼之葯都往肚子里塞,萬一吃壞了怎麼辦?」
褚良一腳踹在了這人腿上,笑罵道:「滾你娘的,你才吃了虎狼之葯。」
兩指併攏摸了摸一片光潔的下巴,想想昨天夜裡,小媳婦嫌棄他的胡茬兒扎手,用剃刀一點一點給刮下去,他就美得合不攏嘴。
進了帳篷里,幾個大將在商討著該如何將匈奴擊退,畢竟那阿古泰並非常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邊,雖然沒有大肆燒殺搶掠,但依舊如同懸在頭上的鍘刀,實在危險至極。
一轉眼就到了晌午,想想軍營里火頭軍做出來的吃食,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怎麼弄出來的,好好的飯菜裡頭平白多了一股餿味,虧得吃進肚子里不鬧毛病,否則這一仗也打不下去了。
營帳中坐著的十幾名將士,身上的官位都不低,他們的家眷也都住在郡守府里,晌午這檔口便會派奴才送了吃食,日子過的甭提有多舒坦了,而褚良先前呆在這兒,媳婦在京城裡,相當於光棍一個,吃的也不講究,每回都是火頭軍端過來什麼,他就吃什麼,只要一想到那些不帶油水的白菜幫子,他這胃裡頭就直泛酸水兒。
營帳的帘子被人掀開,是李副將的小廝,這人手裡頭提著一個食盒,戰戰兢兢的將東西放在案几上,這才退了下去。
眾人掃見李副將碗里的炒肉片,雖然也不是什麼好菜,但聞著卻香的很。
褚良眼觀鼻口觀心,就跟木頭樁子似的,一動不動。
過了好半晌,已經有三四個小廝進來了,營帳里充斥著一股香味兒。
突然,帘子又被掀了開,這回來的人是欒英。
一見著欒英,褚良眼皮子動了動,周圍的將領卻十分詫異,他們可沒聽說定北將軍帶了家眷來此,難道他是瞧見邊城的姑娘火辣艷麗,納了一房妾室不成?
說起來,納小也合情合理,畢竟褚良正值而立之年,筋骨強健的很,在邊城打仗,弄不好就要折騰個一年半載的,要是身邊沒個知冷熱的人伺候著,漫漫長夜指不定有多難捱。
欒英將食盒打開,食盒共有三層,一盤紅燒肉,一小碟腌黃瓜,還有一道紅油耳絲,配上熱氣騰騰的白米飯,不說賣相了,但聞著這股香味,就讓人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褚良拿起筷子,淡淡一笑:「我家夫人昨日過來了,她在京城裡開了榮安坊,也會弄些吃食,只不過做的不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