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子墨逃走
太醫把蕭子風的傷口包紮好,而張華也及時給淩雪歌施以針灸,很快醒了過來,隻是醒過來的淩雪歌看起來更加的虛弱,就好像這一刻呼出的氣下一刻收不回去的感覺。
阮鳳舞一直在旁邊拉著她的手,而蕭子風也在旁邊靜靜的看著這對離奇的,不被上蒼眷戀的姐妹。
“姐姐,你怎麽樣?”在阮鳳舞醒來那一刻,阮鳳舞脫口而出,關心的深情溢於言表。
淩雪歌眼裏噙著淚花,手顫抖著艱難的爬上她消瘦的臉龐,激動的嘴張張合合,但是就是沒有發出一個字來。
阮鳳舞也抓住她顫抖的手,微笑著看著她,“姐姐。”
就好像讀懂了她那不敢相信的眼神一樣,再次堅定的喊一聲,更加用力。
淩雪歌終於淚如雨下,她已經有十年沒有流過淚了,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來自己不是不會哭,而是沒有哭的理由,今天,哭的這麽狼狽,但是這卻是她十幾年以來最幸福的時刻。
“姐姐。”阮鳳舞受不了她的眼淚,也一下子淚如泉湧,撲在她的懷裏再次無數聲的喊著,好像要把這些年缺了的都要補償回來似的。
雖然這個身體的靈魂早已經不是她的妹妹,但是既然自己已經是阮鳳舞,那麽她就必須得接受阮鳳舞的所有,不管是痛苦的還是美好的,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態度是多麽的傷到了她。
淩雪歌已經泣不成聲,隻能摟著她,緊緊的靠著她。
阮鳳舞繼續,抽泣的說著:“姐姐,對不起,對不起!”
聽到舞兒說對不起,淩雪歌忍住了哭,輕輕的抬起頭,直接用衣袖擦了擦滿臉的淚水,“舞兒,你沒有做錯什麽,是姐姐對不起你。”
蕭子風在旁邊看著兩姐妹相認的樣子,眼眶和紅紅的,而徐立行直接是拿出了手帕默默的抹著眼角的眼淚,這仿佛不是一場認親的戲碼,而更像是生死離別的場麵,兩姐妹的命運都那麽相似,一個內傷,一個中蠱。
蕭子風終於看不下去了,心疼的看著自己的舞兒眼睛紅腫著,嘴裏還一個勁的說著對不起,而淩雪歌也一個勁的說著對不起,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倆做了什麽對不起對方的大事呢。
慢慢的走近,拍著阮鳳舞的肩膀,“行了,親人相認是應該高興的事情,你們再哭啊,這皇宮都要被你們淹沒了。”雖然說的有一點的誇張,可是也起到了緩解悲傷的作用。
阮鳳舞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轉過頭來,帶著哭腔說道:“要你管,人家就是想哭一會兒。”
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為誰哭,她正好借著這個契機,把心中所有的不舍統統的哭出來,她舍不得蕭子風,舍不得王雨慧小翠,舍不得還在繈褓之中的雲海,舍不得那些朋友,舍不得在烏水鎮的記憶……
蕭子風語塞,明明自己是去勸慰的,結果惹得人家的不領情。
但是他是永遠不會生他的舞兒的氣的,所以摟著阮鳳舞的肩,“舞兒,咱們先讓張大哥給你姐姐把脈,開藥,讓她好好休息,你看她臉色這麽差。”
蕭子風在她的耳邊輕輕的說道,甚至連淩雪歌都隻聽到幾個字而已。
阮鳳舞溫順的對著蕭子風點點頭,隨即再次拉起淩雪歌的手,微笑著說道:“姐姐,你先靜靜的修養,我和子風就不打擾了,晚點我再來陪你。”
而已經哭累的淩雪歌也隻好點點頭,看著整個人都是搖搖欲墜的感覺,阮鳳舞再次擔心的看了她一眼,不舍的跟著蕭子風離開。
蕭子風和阮鳳舞剛回到暖心殿,下麵的侍衛統領就急匆匆的求見。
“什麽事這麽慌慌張張?”蕭子風皺著眉頭,他今天也是身心俱疲了,剛才才給了他一個致命的消息,這會兒他已經不想再聽到任何不好的消息。
可是侍衛統領還是讓他失望了,恭敬的站在殿中央,“皇上,屬下無能,讓二皇子從天牢裏逃走了。”
因為上麵還沒有具體的處置,皇子身份仍然在,不能因為人家犯了罪就否定皇室的血脈,所以侍衛統領也一時拿不準該怎樣稱呼,最後還是按照以前的叫法稱為二皇子。
蕭子風本來已經受了很大的打擊,在回來的路上都是強撐著的,在回來的路上同時也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那就是不管成功與否,他都決定將蕭子墨身上的蠱引出來,引到自己的身上,不管危險有多大,他也決定跟阮鳳舞同生死。
可是如今,臉蕭子墨都逃走了,這不是老天爺跟他開玩笑嗎?
“什麽,還不快去追捕?”
蕭子風盛怒,大聲的朝著侍衛統領吼著,沒有追究責任,沒有過問原因和過程,最迫切的是要找到他,找到他才有最後一絲的希望,王杜鵑死了,蕭子墨逃了了,上天真的對舞兒這麽殘忍嗎?
侍衛統領剛一走,蕭子風終於一口鮮血噴在了案幾上,本來就內傷嚴重沒有恢複,如今連著受了兩個消息的衝擊,不知傷心過度還是怒火攻心,人就像一個斷線的風箏似的,慢慢的倒了下去。
“子風!”阮鳳舞剛好從內殿端一壺茶出來,腦袋還沒反應過來,手上卻一丟開茶壺,兩步上前接住了馬上就要觸的蕭子風。
驚恐的看著案幾上和他嘴角的血漬。
使出全身的力氣扶著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自己席地而坐,用手輕輕的撫過他帶有血漬的嘴角,眼淚又不聽話的流了下來,“子風,你一定不要有事,你要好好的活著,雲海還要你照顧呢。”
蕭子風安靜的躺在阮鳳舞的肩上,蒼白的臉龐,虛弱的呼吸,阮鳳舞動都不敢動一下,她牢牢的抓住他的手,她知道,蕭子風為什麽會這樣,因為連續聽著兩個消息都是對自己很不利的,到了如今,她不敢想象,在沒有了自己以後,他該是哪般的心疼?該是何等的痛苦?
而另一邊,還沒有逃出京城的蕭子墨緊緊的捂住自己的胸口,緊蹙著眉頭,回望皇宮的方向,然後問向旁邊的女子,“她回來了是不是?她回宮了是不是?”
旁邊的女子眼神閃過一絲受傷,最後沒有說一個字,隻是靜靜的點點頭。
蕭子墨一直撫著心髒的位置,心裏苦笑:我多麽想你是為了我而痛,哪怕隻有一次也足夠。
旁邊的女子一直蒙著麵紗,隻能看到她的眼神和輕蹙著的眉頭,兩道柳葉眉倒是看得出長得應該是一個清秀的姑娘。
終於,蒙麵的女子還是緩緩的開口,“就算這樣的下場你都還是不甘心嗎?你還是不願忘了她?”
蕭子墨苦笑,看了看自己心髒位置,仍舊還是有一點的疼痛,“我這樣,你讓我怎麽忘了她?”
“我有辦法,隻是恐怕你是不願意的,與其說你無可奈何,還不如說你是畫地為牢,作繭自縛。”
蒙麵的女子眼神有點憂傷的一直看著他滄桑的側臉。
突然,蕭子墨大笑起來,“哈哈哈,真是形容的恰到好處,我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居然會是你。”
可是盡管眼裏有很無奈,但是都沒有給一個憐惜的眼神給她,就像阮鳳舞曾經所說,好不容易愛上一個人,而且心裏已經容不下其他人了,不管那個人如何的優秀的,如何的心疼自己。
這世間,總有那麽多的一廂情願,換來的是三個人甚至更多的人受傷。
又過了很久,久到兩人都不知道再如何開口說話,安靜到外麵隻要有一直鳥兒飛過都能準確的聽到它的位置。
“是什麽辦法?”蕭子墨終於還是問了起來,他雖然願意畫地為牢,但是他不願意因此喪失了自己的生命,如果阮鳳舞刻意的探知他的位置,她是會感知到的,這就是情人蠱的妙處,也是有點,為相愛但是走失的戀人彼此能夠找到對方。
“嗯?”突然的問句女子還有一點沒有反應過來,但是隨即一想,也知道他在問什麽,“隻有我出馬,把阮鳳舞身上的蠱引到我的身上,這樣,你就不會跟她再有任何關聯。”
蕭子墨聽罷,死死的盯著她,可是她就跟沒事人一樣,挑眉,“我知道你肯定會想這是我的私心,可是這目前的唯一的辦法,你的蠱我不可能引導出來,因為蠱是分陰陽,我就隻能把她身上的引到自己的身上,至於你擔心的,放心,這個世界上誰都有可能背叛你,但是我王杜鵑,哦不,王杜鵑已死,從此之後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我,那就是柳櫻嵐。”
說罷,眼神中積滿了一生所有的怨恨似的,死死的盯著馬車車壁,仿佛能讓馬車破一個洞的功力。
蕭子墨思忖了半響,最終說道:“這樣會有什麽危險?”
柳櫻嵐冷笑出聲,但是仍舊不死心的問道:“你是在關係對我還是對她的危險?”
蕭子墨並沒有作答,眼神飄忽到其他地方,沒有再看她一眼。
冷笑最後隻能化作苦笑,脫口而出,“明明知道你心裏隻有她,可是我為什麽會仍舊不死心,被你虐了一遍又一遍,卻仍舊對你抱有無限的希望。”
激動處聲音有點顫抖,她這不是第一次表達對他的愛意,可是每一次的結果都一樣。
這一次也不例外,蕭子風淡淡的開口,隻是這一次好像兩人的心情能引起共鳴,說話的語氣不再像以往那樣的刻薄。
“為什麽?隻能說明你和我一樣傻,我們都在堅持永遠都得不到的東西。”
“永遠都得不到嗎?”柳櫻嵐重複了一遍他的話,隻是她卻不這樣覺得,隻要一直在他的身邊,再冷的心她也要將他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