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卷 命運的如此作弄
思戀，像藏在身體裏的毒癮一般，越是壓製。越是讓人窒息。
那時候的他，也已經辭職了。聽到我要回來的消息，欣喜萬分。
因為爺爺也不知道我們集訓課到什麽時候結束。以為我是考試前一天才會回。爺爺跟奶奶，退了房。回了老家。剛巧讓我們有了正當在一起的機會。
那一天，我剛到車站。濤就在家裏收拾好了衣服。在車站等我。
然後我們直接找了個便宜點的旅館。跟老板講了價。包月的住了一個月。他天天陪在了我身邊。
有了他在我身邊，心思哪裏還在學習上。那時候的班主任。對我們幾個藝術生。基本不管什麽。晚自習不去。或者隨便找個借口。白天都不用去。更何況我又是沒人管的人。
如同脫了僵繩的野馬，完全失去了自我。
好不容易集訓的一點好成績。在這最最關鍵的一個月裏。已經玩到九霄雲外去了。
那時候手裏還有一兩萬，兩個人整天一起到處玩。到處吃好吃的。好像要將集訓封閉壓抑的日子給玩回來似的一樣瘋狂。
那時的我。應該是頭被驢踢了。我已經根本不能理解。明明考完就可以在一起開心的玩兩個月的。為什麽就急於了一時。好像那時的我們。將彼此鏈接得更加的緊密。好似世界末日的最後一個月一般。肆意放縱著青春。絲毫不考慮後果。
就這樣逃課的玩了一個月。直到他送我到考場門口。
雖然玩了那麽久。但高考前都會做很多往年的仿真考試試卷。就當時測試的成績來看。考個二本，應該是很輕鬆的。因為那時畫畫分已經出來了，考得還不錯。是一本的水平。幫我拉了不少分。
可命運真是作弄人。好像所有的壞事。都被我碰到了。
那時候的我們。高考還是考前估分填自願。
班主任給每個學生，發一本很小的關於大學所在的城市和學校名稱的書。
這給我們這種學生看，無疑像看天書。摸不著頭腦。同學們都互相議論著。根據自己喜歡的城市挑選著學校。有一些好像讀高中開始，家長就給定了目標。照著走就好。
我傻傻的看著那本書。不知該從何考察起。心裏隻想著，不能去太遠。不然肯定就跟濤分開了。漸漸的就將範圍縮小到了湖北。然後縮小到了荊州。
突然想到荊州的確還有一所不錯的長江大學。還是本科。於是毫不猶豫的就填了第一誌願。
填的二本一的師範類的畫畫專業。想著出來之後在當地學校。當個畫畫老師。或者以後自己開個畫室培訓學生也收入可觀。
根據往年的入取成績。即使跟濤偷偷逃課玩了一個月。也還是很有信心可以考過的。因為考試前幾天就會有個仿真模擬綜合征考試。我還是參加了的。算了算分數。畫畫分加文化分。總分基本都在510分這樣。
再看了看那所大學的入取分數。往年平均基本都是490分。想著肯定沒問題。就信心滿滿的填了。
想著應該也不會掉檔。第二誌願好像就沒有填。還是隨便填了一個。我也忘了。
最後填寫好地址。那時候填寫地址收入取通知書是我最頭疼的事情。因為沒有地址可以填。我家那裏根本收不了快遞。
然後我又隻知道舅媽她們那裏是個醫院。可以收快遞。就直接寫到醫院那邊了。好吧，其實也隻有那裏可以寫。帶著忐忑不安也不知道收不收得到的心情。還是寫了那裏。
考試的前一天。班主任告訴了我們考場的地址。就在以前我爸買的別墅那附近。因為那一片我們特別熟悉。當天中午就退了房。到考場附近去找了個賓館住下。方便第二天吃完早餐，走著去考場。
不知道是突然換了床，不適應還是怎樣。當天晚上一直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後來跟他跑去他以前的學校對麵的夜市，吃了個燒烤。弄到十二點半才勉強睡了。
手機定的鬧鍾，一直叫著，我特別煩躁的按停了，懶洋洋的摸索著衣服。然後又躺下了。
漫不經心的叫著濤：“你幫我穿衣服。我不想動。”
他像照顧小孩一般，特別利索的兩下就幫我穿好了。然後快速的洗漱玩。陪我去吃早餐。
昨晚吃過燒烤。也沒什麽胃口。但又怕過會考試會餓。就買了一杯豆漿。他吃著小籠包。還是那樣，一口一個。塞得像隻笨熊。我嗬嗬的笑著說道：“傻死了。給我來一個。”然後張大了嘴巴。嚐了一個。
他吃完之後，一起散步去考場。剛快走到學校。
他立刻把我的準考證和文具袋塞給了我，然後捂著肚子，難受的說道：“昨天燒烤肯定不幹淨。肚子好痛，送不了你了。我現在要快速跑回房間上廁所。”然後像閃電一般，消失在道路旁。
我哈哈大笑：“你真是狗肉上不了正席。總喜歡關鍵時刻掉鏈子。”
第一科，語文。水平一直都比較穩定。所以毫不擔憂的正常發揮的考完了。下午。數學。感覺發揮和隻是測試也差不多。
最坑的應該是英語了。一直是我的最弱像。基本上都是認識一些簡單的單詞，然後靠猜。但一直猜的成績都是六十這樣。
沒想到這次考試猜的運氣那麽背。居然隻考了三十多。後來成績出來。藝術分加文化分。考了498分。懸在半空中的心，總算安心的落了下來。開心的大叫道：“我第一誌願肯定入取了…哈哈！離家那麽近，以後我們還是可以在一起。你到荊州找個工作。等我畢業…簡直太棒了！”我開心的拉著他跳著。
後來幾天。我們玩的特別嗨。跟一堆同學一起唱歌，打麻將，聚會吃飯，吃宵夜。玩得沒日沒夜的。可當其它同學都收到入取通知書的時候，舅舅那邊還沒有消息，我開始著急了。
隨著時間，一天天的度過。一直沒有消息。一個通知書也沒有。簡直是不可思議。我一直以為。是不是舅舅收到以為是沒用的東西，扔了。還是地址出了問題。
然後我又到網吧去查詢了一下長江大學的入取分數線。今天居然報這所學校的人數增多了。導致分數線上調了十幾分。我的分數。居然還差5分……
我如晴天霹靂一般。就五分……我的命運也就因為這五分，完全的迷失了方向。心碎成一片一片的。諾這一個月沒有逃課，努力複習。這五分，應該閉著眼睛就可以拿到。
諾爸爸沒有出事，以他的財力和人脈，這五分也就不算個事情了……我特別傷心的抹著眼淚。每個人都得為自己的放縱，付出代價。而我，卻為此，付出了一生的代價。
第二誌願我也沒好好填。連自己填的是什麽都忘了。這掉了檔。我連還有沒有學校要都不得而知。按當時我的分數。即使上不了二本一，也可以上個二本院校。除了等待…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麽…也不知道像誰請教。
終於，舅媽給我媽打了個電話。說收到了一個信件。讓我去拿。
我開心極了。原來掉檔了還能有其它學校要。心裏隻想著，還有大學讀就行。然後打開了信件。是一份武漢學校的入取通知書。可打開之後發現，居然是個專科。
我這個成績，怎麽就因為掉了個檔，隻有專科要了呢……我心裏特別失落。專科算什麽大學？但諾不讀。我又能幹嘛？…
看了看入學報名時間，也就是兩天後了。也沒有其它入取通知書可以選擇。也隻能去了。
帶著瞧不上專科，大材小用的心情。拿著入取通知書，傷心的獨自去學校辦了入學手續。繳了報名費。
爸爸跟小爺說：“我現在都是成年人了，零花錢不要一個月一個月的給。按年的方式給。或者全部一次性把錢都給我。”
但那時，小爺已經拿爸爸的錢偷偷做了投資。最多隻能按年給我。私底下跟我打電話說了。我也答應了。
這學校雖然是個專科。但大門做的還是蠻氣派的，也看不出來是專科。但在我心裏。還是覺得我應該讀本科。怎麽莫名其妙的就讀了專科。真是被這不科學的估分填誌願給耽誤了。
現在的孩子多幸福，考完高考，看到成績才填誌願。而且每個大學的入取分數線都可以看到。直接對應的填寫就可以了。根本不存在掉檔這一說。
我帶著憤憤不平的心裏。委屈的混著日子。大學的生活其實基本都是靠自覺性自學。一天就三四節課。也許本科會嚴一些。反正專科很鬆。
班主任應該也是個畢業沒兩年的學生。因為年齡相差不大，加上我的入取成績又是最好的。學東西也快。班主任很喜歡我。還給了我一個學習委員的頭銜。
可這些根本不能滿足我內心的委屈。因為我本不該屬於這裏。帶著這份委屈，一直持續到十月一號放假回家。聽到我媽不疼不癢的說道：“你舅舅給你拿個三個信封。說是你的東西。我給你放在電視櫃抽屜裏了。你看看是什麽。”
我打開信封的那一刻，差點沒吐血。一個是黃石美術專業的師範院校的二本入取通知書。一個是北京廣播電視學院的三本入取通知書。還有一個，也是三本的。我卻去讀了一個大專的……感覺人快瘋掉。
我說這些通知書怎麽現在才拿到？我媽說，你舅舅又不認識字。他哪裏知道。是你剛去學校。人家給他了。他才打電話給我的。
我特別生氣的吼道：“為什麽你當時沒有立刻打電話告訴我？”
我媽居然一臉無辜的說道：“我又不知道這是什麽。”
我很生氣的說道：“你就不知道打開看看。寄到舅舅那裏的我的東西。想也知道是入取通知書呀！”
她居然反過來責怪我，說道：“你自己那麽重要的東西不說清楚，還來怪我。”
我眼淚都急出來。怎麽會有這麽對孩子的事情不上心的媽媽。
也真是特別湊巧。那大專的開學時間。一般都會晚本科幾天。結果我那所專科。學生會的人粗心大意。打錯了時間。我們入學時間，比本科還早了幾天。八月二六號就報名入學了。
一切都是那麽巧妙的，戲劇化的完美的錯過了。電視劇應該都沒有那麽狗血吧！最好不得不無奈的在那所大學自暴自棄。
感覺就是老天爺在耍我。就是想方設法的不讓我好過。一路上給我設置各種不幸的阻礙。往死裏折騰。
這口氣一直憋在心裏，憤憤難平。這大專畢業證，在我心裏，感覺跟技校是一個檔次。與其浪費爸爸給我剩下的最後這點錢。還不如自己給自己想一條更好的出路。
一年學費一萬多，加上生活費。一年就是三萬。三年差不多就十萬了。讀了一年。感覺真學不到什麽東西。完全是等死混日子的狀態。偶爾參加一下社團活動。我又不愛社交。基本都抱著筆記本在寢室追劇。或是和濤聊天。
我跟濤商量著，準備做出一個驚人的決定。大二報名之後，我感覺實在是浪費錢，又學不到什麽。性價比太低。根本不值得。完全就是為了混三年買個畢業證。
終於按耐不住的我。去找了班主任辦退學。班主任拉著我苦口婆心的聊了一番。我說是家裏出事了，沒錢供我上學了。班主任表示特別惋惜。還一再勸我。別退學。辦休學。以後有錢了，還能繼續接著讀。
可我，還是毅然決然的選擇了退學。因為這學校，根本就不屬於我。
本來按照辦退學的程序。是必須要家長來辦的。因為跟班主任關係好。她特別信任我。連給我媽打個電話核實都沒有。我就在當天。利落的拿到那一萬多的學費。開心的啟程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