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00 武士老爺是仙人
“正是!不要那麽多廢話!不然下一刻,你的下場會跟那頭蜘蛛精一模一樣!”靈偃子狠狠威脅。
“你殺的好,很合我意。所以,我準備冒天下之大不韙送你出去。”搖光竟然很幹脆的掉頭,驅動鳳凰朝仙宮外馳去。
靈偃子不料她毫不反抗,倒是一愣。但是容不得他多想,那鳳凰飛行速度奇快無比。搖光不過輕聲催促了一句,它立刻雙翅一拍,瞬間千裏,眨眼就將那些蒼蠅一樣到處亂搜的小角色仙人甩在了身後。
再一拍間,又馳出千裏。靈偃子頭昏眼花,隱約見到大片華麗仙宮建築在底下快速掠過,又恍惚看到大片整潔的滿含異域風情的民居街道,以及城外縱橫交錯的阡陌農田。
來不及看清,那鳳凰轉眼間又拍了兩次翅膀,算來已經飛出四千裏有餘,驀然,靈偃子一呆。
眼前一道寬闊大河,大約有十裏闊,那河外就似空中有道巨手無情揮下,但見黃沙萬裏無邊無際,鋪天蓋地,就連那天空都是昏黃色的。靈偃子愕然回頭,身後卻是藍天白雲,青山綠水,那後方兩千裏處,隱隱千道瑞氣萬重宮闕。竟然明顯兩個世界。
搖光跳下鳳凰,飄飛在半空中,美麗的容顏雪白且沒有表情,她冷冷盯著靈偃子道:“你已經出來了,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等等!”靈偃子叫道。
“還有什麽事?”
搖光麵上雖看上去有些淡淡的不耐煩之色,但是靈偃子發現,她的眸子深處按捺不住對自己的好奇,而且,似乎還帶著一種古怪的暗藏的期盼。
靈偃子決定直接問:“我不是一個人飛升上來的,還有兩個同伴,一個叫楚宏子,一個叫天燭,是條神龍。請問你有沒有見過他二人?”
“沒有,三千年了,你是第一個飛升上來的人。”搖光肯定的道。
靈偃子一呆,不由大聲道:“那楚曦呢?你認不認識?她是位女仙,二十年前飛升的。她很美麗,難道你也沒見過?”
“我說過了,你是三千年來第一個來這裏的人。不過,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這個仙界根本不是下界傳說的那回事,而你的朋友,如果沒猜錯的話,他們在那邊。”她的手指向前方,指向前麵寬闊的大河以及大河後麵無邊無際的大漠。
靈偃子愈發一頭霧水,簡直無法鎮定,他急道:“請你說清楚!”
“對不起,我不能再多說了,送你出來已經是我的極限,我必須馬上回去,因為我還不想死。如果以後有機會,請你帶著你的朋友來救我,這就是你對我最好的報答。你快走吧,他們來了。”搖光跳上鳳凰,冰冷的目光第一次有了一點人類的感情,她緊盯靈偃子:“祝你好運。”
說罷,她輕輕在鳳凰頭頂上一拍,那鳳凰立刻一拍雙翅,眨眼消失在天際。而後麵天空上,果然出現無數小黑點。
靈偃子長歎一聲,對這個仙界隱約開始有了點模糊的認識,他把目光掉往那大漠,深邃地看了片刻,立刻展開身形,毫不猶豫掠過寬闊大河,向大漠裏馳去。身後,是如影隨形殺氣騰騰的百萬追殺大軍。
無邊無際的大漠,天地間隻有一個顏色,就是黃色,細看,黃色還有許多種類,天空是渾黃的,沙子是金黃的,有時一陣風吹過,沙麵上騰起陣陣沙塵,那時就是一種暗黃色。
李宏和天燭已經在這片廣闊無邊的大漠裏走了相當於人間界整整三年時間。
一開始,兩人持續不停的向前飛,不眠不休,可是漸漸的,靈氣匱乏問題越來越嚴重,李宏隻好不停的從陰陽台空間裏取出萬年靈草,跟天燭二人嚼著。隨著時間流逝,重複單調的景色折磨得二人簡直要發瘋了,就算李宏著急楚曦,也開始不得不跟天燭輪流進到陰陽台空間裏休整。
在這天地一片昏黃的單調景色裏,李宏想的最多的就是楚曦。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到底身在何處?還有這裏到底是不是仙界?如果是,仙人在哪裏,飛升的九離門祖師們在哪裏?
諸多問題折磨得李宏心煩意亂,第一次開始不那麽樂觀了。這個時候,天燭就成了李宏最大的精神依靠。他畢竟是神龍,修煉幾萬年,神經大條,有時實在無聊,兩人就鬥嘴取樂打發時間。可是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單調的大漠景色還是沒有到頭的跡象,就連天燭都受不住了,總是嘀咕:“早知道仙界比離火大陣還不如,我就不用那麽急著脫身了!”他有時還會大罵偃道魔君和靈儀子,說都是他們倆拖累陷害,搞得如今跟李宏在這莫名其妙的死地裏啃沙子。這種時候,李宏隻有苦笑。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半年,一年……整整飛了一年後還在這廣闊無邊的單調大漠裏,這時李宏也開始不抱希望了。他開始跟天燭輪流,每人在外麵飛三天,然後進陰陽台空間休整,然後再輪換。
當李宏在陰陽台空間裏的時候,經常對著中央五行靈湖走神,仿佛總在清澈的滿含靈氣的湖水裏看到楚曦的音容笑貌。有一天,他靈機一動,開始試著畫畫,每一幅畫,畫的都是楚曦。
一開始,畫出的楚曦根本不像,但是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李宏全神貫注,畫裏的楚曦越來越生動,越來越像。於是李宏經常在畫完一副楚曦的肖像之後,對著畫裏的楚曦發呆,一發呆就是整整三天不動,直到天燭在外大叫大嚷說該輪到自己休息了。
這些畫用的是李宏無意中在乾坤夔裏找到的一些綢絹和宣紙,但是繪畫的墨卻非同小可,乃是極品仙石研磨成細粉後加上一種生長在陰陽台空間裏特有的墨玉草。墨玉草本是斷續良藥,上萬年年份的墨玉草更是人間奇珍,隻要一點便能白骨生肌經脈重續。但是在這裏,李宏不過是看中了它的顏色。墨玉草研細,添上極品仙石粉末,然後倒上五行靈湖的五行靈水調成墨水。因為是這種奇珍墨水,所以當李宏畫計大成時,繪出的楚曦更是靈動無比。人像散發著淡淡的五色光芒,兩頰似乎還帶著紅暈,那滿含深情的眼神,透過紙背凝望李宏。
三年過去,陰陽台空間,中心偌大的白玉大殿裏宛然變樣。
微風拂來,寬闊的、四麵皆敞的白玉大殿裏,數以百計的楚曦淩風飛舞。楚曦的背影,楚曦的側麵,楚曦的正麵,楚曦的笑,楚曦的淚,楚曦禦風而行,衣袂飄飛……上百個如仙如詩的美麗楚曦。
跟楚曦相識相戀的一幕幕閃現在眼前。
那初見時,玉雪可愛的女孩兒走下馬車,微微的一笑,已是種下第一縷心苗。之後,在那拜師大典上,女孩兒不管別人,再次微笑,甜美的微笑猶如雪山上的第一縷晨光。瓊花穀,漫天飛灑的似雪鮮花中,女孩兒雪中精靈般翩翩起舞。直到那時才知道,看似時刻都很快樂的她其實也有一段悲慘傷心的身世。
為了自己,她費盡心機闖離火大陣,跟自己毅然去返魂穀偷藥複蘇天燭。奪天穀重重險惡中,無論何時回頭,都能看到她甜美的微笑、弱小卻堅定的身影。
可是後來為了婉宜的死,自己卻傷透了她的心,不理不睬,惡語相向,拒絕了靈湘子的提親,使她顏麵盡失。她卻依然不離不棄,她的心裏始終隻有自己,想盡辦法讓自己振作,隻想讓自己忘掉那些悲傷的往事。
終於,醒悟,原來不知何時開始,已經習慣回首就能看到她啊!
傻,真是太傻,為何白白蹉跎這麽多年,為何讓她傷心那麽久,讓她消沉讓她流淚,甚至在最後關頭,拋下她,讓她莫名其妙的受傷、飛升。
“楚曦,我對不起你。”
看著四麵的楚曦,李宏竟無語凝咽。
這一刻,李宏是多麽的希望,麵前的是真人,而不是畫像。
寸寸相思,化作筆下的深情,化作心裏無盡的思念。
“楚曦,你還好麽?為什麽老天如此捉弄,當我真正意識到你才是我真愛的時候,你卻又與我分開。到底你在哪裏?”
“我們已經發誓,此情天上地下,歲月滄桑千載萬年不變,可是,為什麽我還是找不到你?”
“你曾說過,永遠等著我,一生一世等著我。終有一天,我們會在一起永不分開。可是,為什麽這一天還不到來?”
“你知不知道,我雖然一直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可是我的心裏很急,恨不得馬上到你身邊,整整二十年,我們已經分開二十年,我很怕,怕會是二百年、二千年……”
“我悔恨,悔恨當初誤解你,悔恨當初蹉跎的大好青春年月,那些在九離洞天的悠閑日子,一去不複返。楚曦,雖然你已經原諒了我,但是我不能原諒自己。”
“十裏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對月形單望相護,隻羨鴛鴦不羨仙。”
“楚曦——你究竟在哪裏?!”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這一刻,李宏心痛如絞,流下了男兒淚,將頭深深埋進掌心,孤獨的哭聲在大殿裏、在陰陽台空間回蕩。
整整三年,兩人一直在這無邊無際的大漠裏穿行,李宏一天天的消沉下去。直到有一天,天燭突然示警,心神直通過陰陽台傳話進來:“兄弟快出來!我有重大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