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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95 八陣旗

  紅光罩頂,強大力量的壓迫感讓李宏滿頭頭發根都不由自主的豎了起來。


  前麵一直處在悲痛恍惚狀態中,直到這時李宏終於打起精神,拉起靈儀子高高飄起,身體轉眼從廊廳裏飄了出去。


  承仙閣分左右兩翼,以中間的廊柱大廳為分隔。整個二十八層左翼都是掌門居所,這裏是九離峰重地裏的重地,裏麵有間密室,所有隻有掌門一人才知道的秘密都在裏麵。


  靈虛子是極其突然的被偃道老魔所殺,大約他出現在大家麵前之前曾去設定過總禁製,承仙閣的總禁製在靈虛子仙去後沒多久自動消失,大家總算可以進出自如。但是,第二十八層掌門居所所有禁製依然是開著的,所有格窗外還是覆著玄鐵板,門口龍鳳禁製石獸還在看守著大門。


  現在,龍鳳石獸正是發覺有人靠近大門而自動攻擊。


  朱紅大門外門廳裏有許多根排列整齊的白玉廊柱,映照著白玉地麵,光可鑒人。在門廳頂部、幾根廊柱呈弧形的天花板中間,兩個黑色的大家夥一動不動的倒吸在上麵,明亮的跟鏡子一樣的白玉地麵清晰的倒映出了它們可怕龐大的身影。


  跟以前的石雕大小完全不一樣,它們變大了許多。整個身體還是黑玉色,內部卻透出暗紅色的古怪的光,這種光跟它們的能量來源應該有關係,自從被啟動、身體裏有了紅光散發出來後,一種極其強悍的力量也從身體深處散發出來,居然給人的感覺就像活的龍鳳一樣。最古怪的是它們的身體胸膛部位也在上下起伏,就連它們的雙眼也不再是冰冷堅硬的石頭,深處透出某種明顯的智慧之光,像是在思考。


  它們盤踞在朱紅大門附近,隻要有人靠近,它們就會飛下攻擊。


  看著它們,李宏實在佩服古神的構思,不知道他們用的是什麽手法,竟然可以把冰冷的石頭打造得活物一樣,最可怕的是連攻擊力都相仿。沒人能通過它們倆進去,如果不信,黑淵和殷璃兒就是榜樣。


  “你祭出朱雀九離刀走近試試,也許它們隻認朱雀九離刀。”靈儀子警覺地看著廊柱高處的龍鳳建議道。


  自靈虛子仙去後身體裏的朱雀九離刀就像跟著一起仙去,沒有半點情緒波動傳來。


  它現在也在上丹田空間裏十嬰上麵,跟月缺打神碑乾坤袋等法寶拉開距離,緩緩繞著十嬰頭頂旋轉。一絲絲金色的識力從十嬰頭頂飛上沒入它的體內溫養它。但它的形狀一點都不像一把刀,而像一朵通紅的火苗。


  李宏覺得很眼熟。突然想起來,朱雀九離刀跟祖師塑像手裏捧的那朵火苗一模一樣。


  朱雀九離刀是仙器,傳承自祖師季連子,是仙宗聲名赫赫的八大仙器之一。季連子飛升仙界後並沒有把它一起帶走,而是把它留下來給了自己的心愛弟子、九離門第二任掌門,並且囑咐說,朱雀九離刀從此成為九離門代代掌門傳承的信物和象征。


  現在它也在李宏體內認李宏為主了,可是李宏無法高興,它也一樣。器靈沉浸在失去上屆主人靈虛子的痛苦中,它就跟死了一樣,一言不發、一點感情都不傳過來給新的主人。


  李宏長歎一聲,知道這種情況下,強行祭出朱雀九離刀隻會讓器靈對自己更不滿。接受一個新主人,還是需要一定的時間,這種事是急不來的。


  李宏轉過話題,上下打量著靈儀子:“你傷得很重,到現在都沒好好休息過,要不我送你回九梁峰,你回去閉關休養一陣子吧。”


  靈儀子摸著身上的傷口苦笑:“他們還在那裏對你虎視眈眈咄咄逼人,這種情況下我又怎麽能離開。現在也隻有我的話還能幫到你,如果我不在,隻怕他們下一刻就會撲過來把你吞了!”


  李宏什麽也不想說,也無所謂了,隻覺得心裏一片冰冷,痛得已經感覺不到痛。


  靈儀子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情,想到從此再也見不到靈虛子、靈石子、靈湘子三人,心底也是撕心裂肺的痛。


  兩人淩空飛在半空,沉默的哀悼著逝去的親人們。對於迫在眉睫的事,卻是同樣的根本不想去做。


  對男人來說,無聲的沉默就是一種消極的痛苦表達方式。


  “你們兩個還在這裏幹什麽!難道進不去?”嶽芒子飛上來,大聲質問道。


  他已經換了白麻道袍,眼珠子狐疑的在李宏和靈儀子臉上梭巡來梭巡去。


  李宏歎道:“不知道怎樣才能把這兩具禁製石獸關了,現下卻是無法進去,這樣就無法下到掌陣堂。不過,師叔祖,我們可以先……”


  李宏本意是說可以先做別的事,比如先治喪、整理九離洞天、統計此役傷亡等等。但嶽芒子卻一口打斷:“你進不去更好!剛才宗主已經說了,在事情未明之前你絕對不能進入本門重地,以防有失。所以你現在先回九朱峰,在那裏靜靜呆著哪裏都別去,等我們把事情辦完了自會回頭料理你的事。”


  靈儀子聽得兩條濃眉漸漸都擰在了一起,忍不住喝道:“你們是這樣對待下屆掌門的?!難道楚宏子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被軟禁在九朱峰?哼!我們九離門的事,哪怕是宗主,我想他也無權過問!我不同意這樣做!”


  嶽芒子登時怒了:“如果不是這次宗主領軍趕來,你靈儀子早就屍骨無存!宗主大恩,你居然對他老人家如此不敬!你觸犯了門規第一百九十五條,對師長大不敬之罪!靈儀子,我以你的師叔、掌刑長老的身份命令你回你的九梁峰麵壁思過三個月!”


  “你!”靈儀子大怒,橫眉怒目地瞪著嶽芒子,氣得胸膛欺負,雙拳都慢慢舉高起來。


  李宏早是心灰意冷,一把扯住靈儀子:“師叔,我們走。你回九梁峰閉關療傷,我回九朱峰,軟禁就軟禁,掌門之位我本來從來就沒有半點興趣,他們愛怎麽搞怎麽搞,我是不管了。大不了我還是當我的九朱峰首座,到時誰當掌門通知一聲,我把朱雀九離刀轉給他就是。”


  正說著,幾道身影從底下飛起朝這裏來了,正是靈箕子靈蕭子和玄戌子亦陽子等人,大約是聽到爭執聲出來看的。李宏對玄戌子幾個一拱手,拉起靈儀子就飛,從靈箕子身邊擦身而過。


  李宏看都不想看他的冰冷眼神露在靈箕子眼裏,靈箕子惱羞成怒。他咬緊牙關,沒有當場發作。因為他很清楚,李宏既然肯就範軟禁,那麽事情就好辦多了,無謂在此時節外生枝。


  靈箕子目光一閃,看著兩名掌刑堂弟子跟上李宏,轉過頭來,正好跟玄戌子四目相對。


  兩人交換了一個隻有彼此才能看得懂意思的眼神。


  這個眼神露在玄戌子身後的亦陽子和柏聚子兩人眼裏,他們不覺互相對視,同樣交換了一個心照的眼神。


  不用再說,一切已經很明白了,九離門裏玄戌子的人正是靈箕子。


  接下來李宏哪裏都沒有去,成天把自己關在九朱峰綠樓,足跡最遠就是去到後麵的峰頂綠林。


  楚雄跟李宏在一起。他不知從哪裏搞了許多壇好酒,每天就在綠林裏和李宏相對共飲,聊著靈石子、靈虛子、靈湘子、楚曦……時常聊著聊著,二人大笑,緊接著一人幹掉一大壇子酒,好平息心裏劇烈的痛楚。


  黑淵、小飛、大小銀球、噬魂每天都陪在二人身邊,它們雖然不是很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李宏和楚雄大哭大笑反常的情緒它們卻都是能明白的,能感覺到二人的內心痛苦,於是它們都很安靜,頂多就是黑淵飛到李宏頭頂上,龍尾巴拍拍李宏的麵頰表示安慰。


  日子一天天劃過,李宏等同是把自己關了起來,九朱峰日常事務也是一概不管全部交給靈磐子師叔二人。楚明楚軒來過一次,稟告李宏師父靈石子葬禮各色事宜。李宏因為被罰不能出門,隻得在綠林這裏自己私祭了次師父、靈虛子、靈湘子諸人。


  隻有楚曦,因為是飛升的,李宏沒有祭她,而且內心做了決定,自己絕對不做掌門、也不屑跟他們搶,他們誰要當讓他們當去好了。隻想完成師父的囑托,做個甩手掌櫃的九朱峰首座,以後所有的人生目標就隻有飛升,早日飛升仙界去找楚曦。


  心裏打定主意,李宏麵上就更為輕鬆,甚至反過來勸忿忿不平的杜易子大哥、射玉仙子等獸修,告訴他們自己一身輕鬆更好,九離門掌門是怎麽都不想做,以免耽誤自己的修煉。以後的人生目標就是飛升。


  杜易子見李宏心意已決,雖然很不想大權旁落到靈箕子那群人手裏,到此隻有歎息幾聲。他實在看不慣靈箕子等人的嘴臉,而且九離門現在十分冷清,也不想再待下去,囑咐李宏有事給自己傳音,便同射玉等大批獸修長老全都辭出九離門。


  他們一走,九離門更是冷清許多。


  此役低階弟子傷亡最大,除了幾個運氣好、比較機靈的,慎功初期以下修為的弟子幾乎死傷殆盡。而慎功初期以上的精英弟子以及金丹期以上修為的長老們在此役中也是傷亡極大。靈湘子和靈珊子是所有人心裏的痛,這兩位可說是九離門女修中佼佼者,這次竟然同時陣亡,實在讓人心痛萬分。


  現在整個九離門六脈包括長老峰的器殿、藏經閣、丹堂、承仙閣、掌刑堂都出現大量空缺,昔日人進人出的地方現在成天不見半點人影,洞天裏滿目蒼夷。許多活下來的人心裏淒惶無比,想到魔宗,更是痛恨萬分,恨到牙癢癢。


  沒多久,九離峰上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爆響。


  李宏當時正和楚雄喝酒,二人趕緊飛上天空,可是李宏朝九離峰那邊隻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拉住楚雄掉頭就走。


  那幫人把乾坤台給炸了。


  就因為朱雀九離刀在自己手裏,而他們要穩定所謂的局勢,就故意把自己晾在這裏。那邊的他們一步步按計劃施行,將所有的重要空缺全都安插上了他們的“自己人”,其中沒有一個九朱峰的人,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九朱峰其實犧牲不算大,當時有楚雄這個元嬰期高手外加一條龍,所以九朱峰的精英弟子比如楚明、楚軒等人全都活著。但是當別的五脈連修為性子比他們這幾個差遠的都派到了重要執事位子上,唯獨九朱峰的人還在九朱峰。


  他們想做什麽,已是昭然若揭。


  不用半個九朱峰的人,因為知道他們都跟自己關係好。情願把自己晾在這裏,就是不想辦法讓自己進去二十八層掌門居所裏的密室,以防自己操控大權。此刻又炸了乾坤台。下步不用說,肯定就是掉齊所有的刀口對準自己。


  不過李宏根本無所謂。站在綠樓屋頂,仰望深藍的天空,所有的星星都化作楚曦深情的眼眸。


  李宏一身白衣,大袖迎風飛舞,想念伊人,獨立風露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果然掌刑堂的弟子就來了,請“首座師叔”去大殿,有重大事情商議。


  九離峰正殿。


  李宏和楚雄緩緩踏進殿中。


  麵前一排高大的黑玉石椅,原本是靈虛子的正中主位上現在坐的是玄戌子,旁邊是嶽芒子、靈箕子、靈蕭子、靈道子以及剛升任九紫峰首座的楚琳,再旁邊則是遠遠坐開著的亦陽子和柏聚子二人。餘外,就是九離門三十來位碩果僅存的長老。他們已是九離門最後的力量,現在都各領執事獨當一麵。


  李宏的目光從長老們的臉上一一掠過,下頷微微抬起,露出溫暖的心照的笑意。本來都是巡邏隊的人,曾經一起並肩作戰過,可謂不折不扣的戰友。


  李宏的視線停留在最末一人身上。


  這人身形有些熟悉,可就是看不出來是誰。他穿的衣服十分古怪,跟魔宗妖人喜歡穿的那種黑色連帽大氅如出一轍,不過這人穿的是深褐色的。兜帽罩住整個腦袋,他還深深低著頭,難怪看了半晌竟然認不出是誰。


  這人大約感覺到了,慢慢抬起頭,李宏一看大喜,“藥長老,你還活著!實在太好了!”


  藥長老臉色很難看,皮膚白得發青,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那層薄薄的黃臉皮就像是半透明的,緊緊的繃在骨架上。他吃力的抬起手,朝李宏做了個手勢,像是在說你等等,接著從懷裏掏出一個銀色的小瓶子,裏麵是滿滿的藥湯。把銀瓶裏的藥湯一股腦全倒進嘴裏,咽下去閉上眼睛喘息了會兒,藥長老再朝李宏看來,果然臉色好看多了。


  李宏見他要起來,急忙上前一步搖手示意道:“你身體要緊,好好歇著不用站起來。”


  還要說話,背後卻是拖長的一聲大喊。


  “夠啦——”嶽芒子不滿的叫道:“寒暄應該夠了吧?過來,宗主有話要問你,當著所有人的麵,楚宏子你一定要如實回答。”


  李宏對他們卻是不那麽客氣了,走過去,漠然的背著手淡淡道:“開始吧。”


  見李宏一副倨傲和漠視自己的樣子,嶽芒子登時火氣上湧。胖大的身體動了動,似乎想為自己找一個更合適舒服的位置,其實卻是心虛不安的表現。他瞪眼問道:“宗主想問你,去年一年時間你到底去幹什麽了?宗主給你的任務到底完成了多少?為什麽從不見你向宗主主動呈報提起?”


  李宏目光一閃,轉向玄戌子,黑亮的瞳仁深不見底。


  玄戌子不得不承認,這個年輕人看起來已經很有宗師風範,那種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傲氣其實是源自於內心的自信。他的進步真的相當驚人。


  玄戌子微微一笑,從容的道:“說吧,我正洗耳恭聽。”


  雖然大家似乎言笑晏晏,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大殿上緊張的氣氛已經開始蔓延。所有的人都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李宏。


  李宏鄭重道:“宗主,您給我的任務我沒有全部完成。本待準備再去一次南荒將宗主所托任務完成,不料正好此刻魔宗來襲,至於為什麽不向宗主主動呈報,我想,先掌門靈虛子師伯已是去信向您說清楚了。”說到這裏,李宏抬起眼睛,看向玄戌子,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玄戌子低頭沉思片刻,緩緩點點頭,算是承認了李宏的說法。


  看到他的點頭,殿中許多跟李宏交好的長老暗地鬆口氣。


  突然有道嘶啞的聲音打破靜謐,“恕我好奇,楚宏子,你去南荒執行什麽任務?”


  李宏回頭一看是藥長老,不知為何他的聲音現在竟然這麽嘶啞難聽,想來當初跟魔宗妖人一戰肯定受傷很重。


  對他,李宏向來是有一說一的十分敬重,當下道:“多年來仙宗一直在致力更改主要的幾味丹方,現在接近成功。這些改良丹方的主藥大都產在南荒。宗主的任務,就是派我到南荒查清那些主藥的產地和產量。可惜,這個任務我沒有完成。”


  藥長老沉吟了一會兒,抬起頭驚訝地看著李宏道:“不對啊,你整整一年在南荒,怎麽會查不到那些藥?要知道丹堂的成立你有莫大功勞,這些弟子裏麵,就數你對靈藥了解最深。莫非,這一年你根本不是在查清那些藥的產地,而是在做別的事?”


  聽完他的話,李宏腦海裏轟隆一聲巨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平日跟自己關係最好,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怎麽突然發難這樣質問自己?


  靈箕子幾人馬上開始交換眼神,顯而易見在傳音商討。


  嶽芒子提高聲音道:“藥長老說的很對,以你對靈藥的了解,怎麽可能一年時間都完不成宗主大人的任務?難道你在撒謊?!”


  絕對不能告訴他們神殿之城的秘密!李宏不動聲色的道:“南荒地麵大,又有很多古怪東西,時常迷路,而且很多時間都在修煉。修仙無歲月,一年很快過去,這是很正常的事。楚雄就在外麵,不信你們把他叫進來問問吧,當時我跟楚雄楚曦一起去的。”


  藥長老嗬嗬笑了起來,“楚雄跟你是堂兄弟,從小一起長大,我問他你的事情不是白問麽?”


  李宏越聽越驚,一開始還沒感覺到,現在卻越來越覺得藥長老不懷好意,竟是刻意當著玄戌子等人的麵明擺著指責和不信任自己。


  這人真的是良師益友一樣的藥長老麽?什麽時候他突然變了,胳膊肘朝外拐幫起別人來!真是咄咄怪事!李宏盯著藥長老,心裏疑雲大起。


  靈箕子馬上道:“藥長老所言極是。南荒地麵再大也是有限度的,怎麽可能你們三人一年時間都找不到任何藥?楚宏子,你是不是這段時間幹別的事情去了?比如,哼!跟魔宗勾結,啟動乾坤台放他們進來?”


  “含血噴人!乾坤台在地底下,我現在有朱雀九離刀都進不去,以前更不可能進去!”李宏鼻子都氣歪了,大喊道。


  “你們聽,連我們都不知道掌陣堂在地底下,他,一個新進首座,從來沒人告訴過他,他又是怎麽知道的?”靈蕭子搖著他的天地逍遙扇,火上添油惟恐天下不亂的道。


  李宏氣極反笑:“你們想要什麽?幹脆明說吧,何必這樣把一頂天大的叛徒帽子扣在我頭上!我本來就不想當掌門,誰要當誰當去,隻是別拿髒水潑到我頭上就行!”


  此話一出,殿上一片靜謐。


  靈箕子不禁麵露尷尬。他心心念念想的都是當上九離門掌門,之前做了這麽多手腳費了這麽多心思無非就是為了從李宏手裏奪過掌門之位,但現在李宏親口在眾人麵前說根本不稀罕掌門的位置,這讓他有種一拳打空的感覺。


  李宏看著靈箕子精彩的神情肚子裏冷笑了,什麽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就是!剛想繼續乘勝追擊,卻聽藥長老陰冷的道:“楚宏子,一碼歸一碼,這麽多人懷疑,你總不能輕飄飄的一句就把事情揭過不提吧?何況我有證據證明,就是你,跟魔宗妖人勾結,讓他們進來的。”


  他最後那句話聲音雖輕,聽在李宏耳裏不亞晴天霹靂,“藥長老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你有證據?”直直的盯著藥長老,李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到此李宏終於明白,藥長老的確不再是自己的良師益友,他,李宏驀然睜大了眼睛,難道他正是魔宗的奸細?叛徒難道正是他?!


  不——李宏覺得荒唐無比,實在不能相信,心底冒出另外一個想法,也許藥長老有什麽苦衷。


  李宏心裏掀起滔天巨浪,而殿上所有人幾乎同時站起大驚失色。


  靈箕子幾乎是瞪著藥長老一步一步走到他麵前的,靈箕子沉聲道:“藥長老,你把話說清楚些,你說你有證據證明正是楚宏子勾結妖人把他們放進來的?我再問你一遍,是這樣麽?”


  “是的。”藥長老清清楚楚的回答使所有人心底最後一絲夢幻破滅。


  靈箕子靈蕭子心裏是狂喜的,果然是楚宏子,居然歪打正著!而大部分人,看著李宏的目光雖還有那麽一絲疑惑,更多卻是漸漸騰起的憤怒。


  藥長老的人品大家都很相信,如果他說有證據,那麽這件事可能就是真的!

  他們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顫聲問道:“什麽證據?”


  藥長老小心翼翼從懷裏拿出一樣東西,李宏一見就認了出來,“火元丹?”


  藥長老冷笑道:“你果然認了出來,正是火元丹。但這個火元丹的配方卻是我根據你給我的丹方改的,而這個丹方也正是你從南荒回來之後給我的!枉我那麽信任你,你卻這麽歹毒!正是這種假的火元丹讓掌陣堂所有長老中毒,讓妖人進來了我們九離洞天!正是你,一切都是你的詭計!楚宏子,枉我從小看著你長大,你的心好毒!”


  藥長老突然一改平日的斯文儒雅,指著李宏大罵,削瘦的容貌和褐色的連帽大氅都讓李宏從心底明白了很多事。


  心灰意冷,這一刻,李宏真的有種失望灰心到生不如死的感覺。


  從南荒回來後整天擔心師父碎丹之事,根本就沒給過他任何子虛烏有的丹方!藥長老說謊隻能證明一件事,他才是真正勾結魔宗的叛徒!

  這麽多年親如兄弟手足,是真正的良師益友,沒想到他竟然是叛徒,是害死那麽多人的凶手。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靈石子靈虛子靈湘子等人的麵容從眼前閃過,盯著藥長老激動的瘦臉,李宏心痛到眼前發黑。


  這一刻,背叛的滋味李宏深深的領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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