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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11 青衣屍堆

  當晚九離門在小院裏擺起了慶功小宴。


  大壇的百草酒當然少不了,知道楚雄愛吃肉,靈石子還特地跟奪天穀的人打招呼,臨開席,一隻焦黃噴香的炭烤野豬抬了過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綺霞宮宮主黛雲子和她三個徒弟,餘外那些絕色門人卻是一個沒跟過來,不免讓一眾男弟子小小失望。


  不過待看清黛雲子大弟子蕙風和二弟子繡茵的花容月貌後,又是一陣大大的魂不守舍。蕙風清冷俊極,如同姑射神女不染半分塵俗。而繡茵則柔極媚極,如同春天新生的嫩柳,柔媚中帶著稚嫩,任誰見了都會心生愛憐。


  有這樣兩位絕色師姐,三弟子小鬼丫頭岩蘿便成了玩偶陪襯,任何人視線從她身上掃過都是半分不停留,直接定在她身邊的兩位仙子身上。


  隻有李宏、楚曦和楚雄覺得岩蘿很有趣,尤其李宏,故意時常跟她鬥嘴,引得小鬼丫頭不住翻白眼。胖乎乎的嬰兒肥小臉上時時做出各種怪異表情,可愛的緊,漸漸連靈石子都覺得她十分有趣,開始逗她說話。


  宴席在極其融洽和睦的氣氛中慢慢進行下去。沒人提到今天李宏和峨嵋四劍的齟齬,不用提,靈虛子擺出慶功小宴已經說明了一切。


  峨嵋一向不把九離門看在眼裏,時常拿話擠兌靈虛子,靈虛子忍氣幾十年,今天看到亦陽子吃癟,其實肚子裏幾乎笑翻。再看李宏,便格外順眼,臉上的笑容格外多了,微笑幾乎一直掛在嘴角上。


  靈虛子其實長相頗為英俊,但他常年緊鎖眉頭,眉眼時時帶著疲色憂色,心事重重,顯得容顏黯淡。今天心情放開,笑容一多,那張臉陽光燦爛,愈看愈有幾分顏如玉的味道。這樣的笑容看在黛雲子眼裏,幾乎癡了,秋波一直轉不過來,就算跟人說話也是心不在焉的,隔三岔五瞄靈虛子一眼。若正好他看過來,黛雲子便眉眼低低的、羞羞的、柔柔的,一副大姑娘思春模樣。


  酒過三巡後,大夥越來越覺得靈虛子和黛雲子之間彌漫著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曖昧氣息,互相擠眉弄眼。靈石子立馬知覺了,決定扯開話題,咳嗽一聲,朝黛雲子笑道:“宮主,你這三弟子很可愛,看著她,我老人家幾乎後悔為什麽當年沒有找個女修成親,生她一個半個。”


  本是誇岩蘿可愛,聽到黛雲子耳朵裏卻是別番滋味,她癡癡地看著靈虛子,嘴應心的幽幽道:“是啊,現在還來得及,還不老,如果抓緊時間生一個的確來得及。你說是麽師兄?”最後一句卻是問靈虛子。


  李宏一口酒卡在喉嚨裏,噎得直翻白眼,肚裏幾乎笑翻了。再看眾位弟子都是如此,頭埋到幾案底下,個個雙肩抖動樂不可支。


  靈虛子麵紅過耳,想當場離席又恐怕太過給黛雲子難堪,而且……他隻得緊繃著臉當沒聽見,隻是屁股卻不覺的在坐墊上扭來扭去。


  這位九離掌門,何時試過這樣如坐針氈的滋味!

  黛雲子幽幽長歎:“時間催人老啊,師兄,一晃這麽多年,想當年你還不是九離掌門……那時候,才真是神仙日子……”她的思緒似乎飄遠,遠到當初的年輕時光,手裏那杯清綠色的百草酒微微顫動,眼神飄飄忽忽無限感慨。雖是帶著酒意說話,但眾人都注意到她出於十分真心。


  所有弟子耳朵立時豎得高高的,天啊,黛雲主當年居然跟掌門師伯?!

  “老了,歲月不留人。師兄,你如今位高權重,這小小的一杯酒是師妹我敬你的。”黛雲子高舉酒杯朝向靈虛子,看著他,眼眶慢慢的紅了。


  她的容色本就十分,加上一些酒意,麵微微的紅,身體顫微微的如同花枝,眼神帶著極度酸楚,秋波含淚,即使鐵石心腸看了都會動容。


  哦?啊!所有弟子恍然大悟,莫非掌門師伯始亂終棄?因為當上掌門的緣故?天大的八卦!

  靈虛子終於坐不住了,振袖而起,隻是看著黛雲子自怨自艾的有些喝醉的幽幽神情,那隻腿邁出去卻無論如何動不得,半晌他長歎道:“師妹,過去的事情還說它幹什麽,你醉了,我扶你下去歇會兒吧。”


  “好。”黛雲子站起身,剛棄了酒杯就身子一軟,倒在靈虛子的懷裏,兩條雪白的胳膊摟住靈虛子脖子。


  四目相對……


  看著兩人相挾出門,所有弟子眼珠子幾乎都從眼眶裏跌了出來。


  季連子祖師在上!就這樣抱著摟著一起走了?莫非從今天開始,要喊黛雲主“掌門師娘”?人人神色古怪。就連靈石子都撚著胡子訕訕的走了。


  繡茵和蕙風始終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楚曦也是這樣。到底女孩兒,非禮隻能勿視。直到這時楚曦才抬起頭,輕輕籲出口長氣,秀氣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岩蘿馬上看向楚曦,水銀黑丸的大眼睛閃啊閃的,想是在細細查辨楚曦的心思。


  李宏立馬注意到了,這個小鬼丫頭十分不簡單,人小鬼大,心機根本不輸給成人,也許所有人不防備的她才是黛雲子真正的心腹。而黛雲子隻怕更不簡單。到底靈虛子有什麽把柄在黛雲子手上,被她要挾到這種地步?抑或兩人真的隻是舊情複燃?

  這裏麵大有文章。李宏並不認為像靈虛子這樣心機深沉的人會中黛雲子的美人計。走著瞧,以後更有好戲看。


  李宏笑了,跳起來一把將岩蘿從地上拖起來,戲謔的道:“小鬼丫頭,我和你楚曦師姐楚雄師兄帶你去玩石子,等你師父出來,說不定我們就是真正的師兄妹啦!到時候,你可要聽我的話!不許抵賴強嘴!”


  岩蘿臉上的惱色一閃而過,馬上又笑嘻嘻的,伸伸舌頭做個鬼臉,道:“就算我們成為一家人,你也不是我真正的師兄,我真正的師兄是他——”她指向楚懷,還蹦蹦跳跳跑到楚懷麵前,嗲聲嗲氣的道:“三師兄,你送我們回去好麽?我怕黑——”她長長的拖長聲音看向繡茵道:“我二師姐也怕黑——”


  楚懷本待一口拒絕,聽到二師姐三字立刻改了口,咳嗽一聲擺出正人君子的架子朝繡茵拱手道:“夜已深,師妹你看?”


  繡茵嬌柔可愛地微微頷首。三人走向外麵的黑暗中。岩蘿連看都沒看李宏一眼。


  “你為什麽不走?”李宏一點沒生氣,笑嘻嘻問蕙風。


  蕙風不答,也坐著不動,良久突然硬梆梆的道:“明天,你多幫忙,師父說的。”說罷縱入黑暗,冰雪般的身影閃了閃立即消失。


  廳中隻剩李宏楚曦楚雄三人,還有一人就是楚軒,其實到現在始終眼觀鼻鼻觀心坐著不動的是楚軒。這時他慢慢起身,從李宏身邊擦身而過時,一句話飄進耳裏:“明天你好自為之。”揚長而去。


  有意思。李宏沉吟了。


  明天正式仙田大比,重頭戲才剛剛上場。他摸向懷裏,“乾坤夔”裏麵多了些東西,是靈石子單獨交給他的。


  奪天穀聞名遐邇的上古仙田就在那座高峰山腰背麵。入口,竟然是個十分不起眼的小洞。


  如果不是奪天穀的人明說,誰都猜不出仙田入口居然是這樣一個不足三尺高、隱藏在長草裏的小小洞口。


  上古仙田,終於曝露在整個仙宗麵前。


  洞口前擠滿了人。昨天上千的參賽者並不曾少多少。一者所謂的法寶競技實在太過簡單。隻要慎功初期以上修為、法寶不是很差,在那炷長香燒完前都能趕回。二者各派之間心照不宣,目的都是奪天穀的上古仙田,知道那裏麵才是真正的危險重重,因此除了峨嵋四劍對李宏有所留難之外絕大多數根本沒有互相使絆子的心思,現在一窩蜂的全來了。


  實際上,八大派參賽弟子加起來人數不過五六百,剩下一半都是小門小派的弟子。這些人裏,許多人進去是為了圖個機遇——如果碰巧找到一棵靈草或者得到一瓶玉液之類的寶貝,至少以後修仙有些本錢。還有些小派是圖個臉麵,極為可憐的互相湊著把門中最好的法寶割舍出來給修為符合要求的新進弟子,還再三囑咐,進去後如果有危險馬上原路返回,不要人和法寶一起折在了裏麵——簡直就是進去觀光的。還有些散修,單槍匹馬靜靜站在一邊,頗有些來曆不明。但是就連這種人奪天穀都沒有留難。


  這次本來就是廣發告示,隻要是仙宗的新秀都可以參加。因此魚龍混雜,場麵極其混亂。


  奪天穀卻似根本不在意,自始自終表現得極為大度。有些人為此百思不解。


  奪天穀給要進去的弟子每人發一張地圖。


  青易子在高處笑嗬嗬的道:“承蒙各位看的起。不過醜話說在前麵,裏麵十分危險,生死自負,進去後發生任何事奪天穀都不負任何責任。還有件事須注意,實在汗顏,直到現在裏麵許多地方本門不是很清楚,這次須要各位相助,如果有跟那張地圖不一樣的地方,請做好記錄,出來自有饋贈。重申一遍,這張地圖是三個月前的版本。現在裏麵變得十分古怪,時時改變,有時隔天地貌就會完全不同,有時再隔幾天卻又恢複原樣,竟不知是怎麽回事。再有一點就是,裏麵雖然長有許多奇花異草,但好藥旁大多有很厲害的禁製,要不就有上古靈獸看守,危險自不用說了,所以我希望各位還是盡量不要去采裏麵的上古仙草。言盡於此,祝各位好運!”


  這番話其實是對那些小派和散修說的,參賽的八大派和五行門等,早就私下達成了另外的協議。仙宗頭麵人物盡皆心知肚明。


  很多小派和散修對這番話頗不以為然,不采藥?那我們還進去幹嘛?反正先混進去,進去後想做什麽還不是我們自己的事!

  抱著這種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玄戌子的聲音響起:“青易兄虛懷若穀,我們九大派卻不願旁觀。現在八大派、五行門和綺霞宮的弟子我們都已對號入座過了,就先進入。以三個月為期,哪派弟子在裏麵待的時間最長、繪製的地圖最詳細最正確就算贏。但別派參賽者須一個個到我們麵前接受檢查,無他,要知道隻有新秀才能進入,誰已經修煉超過二十年,自己留下罷。”


  這話一出,小門小派隊伍裏一陣騷動。太不平等了!但宗主玄戌子是天神一樣的人物,豈敢反駁,大多數人隻是心內忿忿卻不敢發話。


  隊伍開始自動分為兩邊,一邊是八大派和五行門的參賽弟子,另一邊則是小派門人和散修。


  八大派的參賽弟子開始魚貫進入洞口,突然有人大喊:“不公平!憑什麽我們要接受檢查!莫非隻有你們九大派是仙宗、我們這些小門派便不算仙宗之人!”


  話剛出口,一道金光直飛入人群,速度極快,竟不知是誰出手的。轟隆一聲血雨飛濺,那人當場被打成碎片。正是小派散修隊伍裏的。


  有人氣得發抖,大叫:“太欺負人了!”不顧一切就想出手。


  就在這時,一道極細黑光從血肉飛濺處迅速遠遁,哪裏逃得走!一隻晶瑩玉瓶突地浮現,縱飛疾上,兜頭將黑光吸入瓶中。


  青易子伸出紅潤的手掌,接過自動飛來的小玉瓶,朝裏看了眼,笑道:“果然有魔宗奸細!宗主料事如神啊!”手一縮,那隻小玉瓶消失了。


  魔宗奸細!所有人被這句話驚得目瞪口呆。這才明白,玄戌子使的是個激將法,不費吹灰之力讓魔宗奸細自動暴露。隻是,這次大比盛會怎麽會混進魔宗奸細?

  散修隊伍裏多半互相不認識。隻聽呼啦一聲,他們全都慌忙拉開距離,狐疑的朝身邊人打量。


  除了八大派參賽弟子,一時人人自危。


  玄戌子溫和的聲音再次響徹全場:“不必驚慌,這種情形早在我們意料之中,八大派和五行門的參賽弟子我們已經確認過了,就先進入,現在請別派參賽者到我們麵前接受檢查。”


  一條長長的隊伍在仙宗大佬們麵前排了出來。但是也有人,經過魔宗奸細這件事,又想到裏麵不是善地,開始打退堂鼓,悄悄往回走。


  對此奪天穀早有安排,馬上有人出現在他們麵前。不想進去的人被帶到一邊,服下一粒奪天穀秘製的“忘卻丹”昏睡過去。等他醒來後,這幾天在奪天穀的所見所聞將是一片空白。


  那些想要進去的小派弟子,隻能一個接一個的在仙宗大佬麵前走過。在這些元嬰期老怪麵前,想要弄鬼恐怕都得掂量三分。


  八大派弟子卻不管這些,首先一個接一個的消失在洞口裏。


  李宏走進洞口,隻覺眼前一黑,緊接著一種極其古怪的感覺湧上心頭——極其危險的警兆,可是同時,卻有股微弱的熟悉感覺。


  裏麵那個地方似乎從洪荒時代就存在了,帶著一股粗獷的極其原始的氣息,強大到令人顫抖,恐怖到令人腿軟,鑽進洞口黑暗的瞬間,李宏感覺仿佛正走進一頭上古猛獸的血盆大口,濃厚的血腥氣、陰冷的金屬腥氣、潮濕的熱氣、對生靈的漠視、對世間萬物的鄙視,一切的一切都令人感覺雙腿發軟。


  但是,裏麵還有股溫暖的熟悉氣息,就像冰雪荒原下的萌芽,正向他招手。


  李宏聽不到也感覺不到前麵後麵的人,他不自覺的一步步朝那股熟悉氣息走去。就像走進一個靜止在時間裏的泥潭,所有感官感覺全部消失,步子遲重費力,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身周是看不清摸不著的黑暗,這裏不像是一個洞口,確切說更像曾在器殿裏穿過的那層禁製通道。


  突然身體一輕,就像掙出了泥潭。眼前是另外一個世界。


  深藍明澈的天空,無數閃耀的群星,一座大山橫亙在麵前,高不知凡幾,連綿起伏沿東至西看不到首尾,就像一條巨龍靜靜伏在夜空下。夜極靜,山裏傳出隱隱怪吼。


  麵前是平坦的大草原,深草沒過頭頂,一直延伸到百裏開外的大山腳下。


  身邊沒有一個人。似乎那個洞口類似傳送陣,是隨機傳到這裏的。李宏祭出靈宜飛起,極目四望。


  前麵百丈處的草叢在微微晃動,李宏急忙飛過去。


  剛飛到近前,有個熟悉的聲音喝道:“誰!”一道晶光飛起,楚曦禦著她的“流晶”出現。看到李宏,楚曦露出甜美的微笑,嫣然道:“想不到第一個遇到的人是你!”


  李宏嗬嗬笑了起來,“是我。”


  傳送的次序很奇怪。隊伍是魚貫走進洞口的,記得楚曦排在第一位的楚懷後麵,李宏前麵還有三位師兄,那三位師兄沒看到,現在反而先碰到了楚曦。排在後麵的楚雄又到哪裏去了?


  看來當務之急是要找到楚雄與他會合,這裏很危險,李宏很不放心楚雄一個人到處亂闖。


  兩人禦劍而起,開始搜尋這片廣闊的草原。


  李宏見四下無人,撓撓頭皮,從“乾坤夔”裏取出一隻火紅的小匣子遞過去:“給你的。及笄賀禮。”


  當初從靈熠子那裏得到這些極品火玉精,拿了一塊給天燭配藥,剩下還有好幾塊,早就準備送給楚曦,一直沒機會出手。


  楚曦的臉微微一紅,看也不看接過收進靈犀袋裏,低聲道:“多謝師兄。”


  李宏有些奇怪,怎麽不打開看看?她可是一向最喜歡這些對修煉幫助很大的小玩意。想問,卻不好意思問,側過臉偷偷打量楚曦。


  楚曦的臉帶著微微紅暈,更顯得肌膚白如皎玉。她及笄之後就開始梳雙繯髻,此刻細看,感覺最近日子她更好看了。這種美麗不同於綺霞宮的門人,端正謹容,靈秀裏透出一派大家閨秀風度,沒有半分嬌媚做作。


  楚曦感覺到李宏的注視,臉上的紅暈更深了。


  李宏急忙轉過頭,專心禦劍,心頭卻有股異樣的感覺悄悄漾上來。


  過不多時再次碰到了人。那人正摸不著頭腦似的禦著把飛劍在草叢上低飛,搖頭晃腦左顧右盼,把頭擺得像撥浪鼓。遙遙看到那身潔白的火浣衣,李宏便知道是九離門的人。


  他大喊:“前麵哪位師兄?”


  那人回過頭,看清是李宏,立刻飛過來喜得嗬嗬直笑:“好運氣,竟然先碰到你!楚宏師兄,你可要多多照顧小弟啊。”


  是楚海,靈磐子師伯的小徒弟,跟李宏同時入門,兩人還有點交情,又都是九朱峰的人。遇到他李宏也很高興。


  三人商量了會,決定還是繼續找人。


  漸漸碰到的人越來越多。有朝真門的弟子,有玄委派弟子,甚至還有峨嵋的人,李宏不願多費口舌,遠遠拱拱手算是招呼立即飛開。但就是沒看到九離門的人。


  漸漸那座大山近在眼前。直到這時,李宏才發覺這座大山的宏偉。


  高!實在太高了!山高萬仞都不足以形容,一座座山巒就像一排並立的巨獸,清冷的夜色中靜靜聳立在眾人麵前。大山裏麵傳來各種各樣古怪的聲響。有時幾聲尖銳的夜梟似的怪聲。有時仿佛什麽巨獸走過,一連串踏倒樹木的如同爆竹般巨響慢慢遠去。有時又像是什麽胸悶的野獸,沉悶憤怒的怪吼聽得人不寒而栗。


  看著黑黝黝的大山,楚海臉色很難看,他遲疑地問道:“怎麽樣?我們是進去找還是繼續在草原上找?”話雖如此,神色很是畏懼,顯然他很不想現在馬上進山。


  李宏看向楚曦。


  楚曦剛想說話,突然山邊一棵巨大的像竹子樣的奇異怪樹後有道白影倏地一閃,李宏一把抓住楚曦胳膊,低聲道:“那裏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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