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汙染源（下）
當前狀態：修行者
初級修心：22‰
力量：105‰
體質：31‰
思維：57‰
潛力值：48
秦銘飛速瞄了眼係統界麵。
同時。
房門被推開，一群人擠了進來，團團簇擁煉氣士武貳世。
武貳世握住王德的雙手，一重重靈光湧動，彷如一朵朵蓮花，從虛無之中誕生，芳華盛開，綻放絕倫。
很明顯。
武貳世催動煉氣士獨有威能，欲要治好導師王德的傷勢。
但始終不見成效。
王德倚床頭，笑嗬嗬搖頭，給秦銘打了個眼色……這可是當今七位煉氣士之一，靈氣時代的開端，最粗的大腿！
而此刻。
秦銘神色恍惚，目光遲疑，好像在糾結什麽。
……
在此之前，汙染源武聖襲擊，先驅武師呂奇都重傷，王德以一輩子情緒總和，充當一根火柴，直接點燃思維宮殿的靈性，勾動了四方靈氣。
這才臨時具備一部分煉氣士之力。
正是憑此，三人都保住性命，最後撐到總部支援的到達。
【生死之間】的提示早已經激發過了。
【潛力值】足足增加三十點。
【力量】、【體質】、【思維】都有或多或少的自主提升——但隨著武貳世推門進來，又一次出現提示：生死之間，絕境逢生，潛力值加一。
見此。
秦銘心頭一跳，思緒瘋狂轉動。
……
“潛力值僅僅加一。”
“沒那麽凶險，威脅程度低，不像武聖汙染源，沒辦法抗衡，幾乎是十死無生的局麵。”
“係統的提示，生死之間所代表的威脅，不是煉氣士帶來——由於煉氣士到場，消弭了潛在風險！”
……
這一刻，秦銘心念電轉，想到一個個可能又接連否定。
【生死之間】完全就是馬後炮。
所謂事後諸葛亮，大抵如此，提示又有什麽用。
“從來沒人針對我。”
“誰會想害我。”
秦銘琢磨了一會，百思不得解。
汙染源趁夜襲擊，已是過去式。
煉氣士武貳世親自到場，還有三位武聖坐鎮呢——寧陌離，湯琦魚，顏封止全都上過《習武有成》的訪談節目，正在配合基地的研究人員，收集武聖之軀的數據。
“難道是……汙染源！！”
念及此處，秦銘一窒，經過煉氣士武貳世挨個查看，逐一確認，基地之內還藏著汙染源？
這有點不可思議。
秦銘掃了圈，隻見房間內，一群人圍著王德噓寒問暖。
‘它藏在這些人之中……’
‘或者在隔壁……’
‘看來它的目標是導師王德，隻不過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導致我也成了它的目標，所以才激發了生死之間。’
秦銘沉吟了起來。
同時。
武貳世緊緊握住王德的左手，皺了皺眉頭，遲疑道：“您好像是心力交瘁的症狀……心血熬空，一夜白頭的例子不算罕見。”
“哈哈，就借你吉言。”王德樂嗬嗬說道，倚在床頭，一副虛弱不堪的樣子。
氣血兩空，心力虧虛，僅僅是表象罷了。
真正的問題，在於生命力虧空，這東西沒法補充。
自家人知自家事，燃燒靈性，燃燒氣血，便是燃燒生命力，再怎麽調養身子也沒用。
“唉。”
武貳世瞧見王德心思通透，也沒有藏著掖著，傳音提醒：“今年的除夕夜好好過吧，再往後，恐怕沒有機會了。”
王德臉色一僵：“……”
啥意思？
他顫顫巍巍地盯著武貳世，希望這是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原以為餘生怎麽也有十幾年，畢竟修行者，身體再發育，就算氣血枯竭了，充其量壽命縮短。
萬萬沒想到，活不過一年，代價實在太大了。
倒也應了那句話，做人莫顯聖，顯聖遭雷劈。
“這麽嚴重？”
王德小聲嘀咕了起來：“我還想來一場全國旅遊，安享晚年啊。”
武貳世搖頭苦笑，傳音道：“氣血已經枯竭了……按理說，您這是回光返照的征兆，好在大腦很頑強，仍然在指揮身體，督促體內的器官繼續工作，延長了死亡時間。”
這就是修行者的超凡特征。
大腦之頑強，堅韌，堪比習武者的鋼鐵之軀。
“抱歉。”
“您激發一部分靈氣威能，導致靈氣濃度太高了，大腦沒問題，血肉之軀卻不行，像是普通人進入輻射泄露的禁忌地域。”武貳世眸光閃爍，觀察王德的身體，隻看見一片死寂，生機在徐徐消散，大部分細胞不可逆轉的衰竭。
王德啞然，緊跟著自嘲一笑：“早知如此，早知如此，我逞什麽威風嘛。”
回想一番。
其實也值了。
衝擊煉氣士失敗，一直是心病，揮之不去的陰影……王德自忖了卻這樁心願，頓時看開了：“武顧問，麻煩你了，這事兒先別告訴曲天恩。”
說著，王德皺皺眉，看了看欲言又止的秦銘：
“咋了？”
秦銘權衡再三，把生死之間換了個合情合理的說法。
天賦異稟的直覺！
沒錯。
冥冥之中，秋風未動蟬先覺，察覺到令人頭皮發麻的危機……聽到秦銘的示警，眾人大眼瞪小眼，一時間麵麵相覷，驚疑不定，沒敢下結論。
要知道。
在場這些人都是基地領導層，知道汙染源奪舍附體的事情。
“怎麽可能！”
“武顧問檢查過了！”
擱在平時，眾人會哄然大笑，予以否定，完全不放在心上。
煉氣士在此……
扯什麽直覺……
天賦異稟修行者的直覺，怎麽比得上一位真正煉氣士？然而，汙染源襲擊造成近半數傷亡，即使僥幸活下來，也令人心有餘悸，感到後怕。
大難不死，眾人多了些警覺。
劉主管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低聲道：“秦銘修行天賦極高，當初突破第一關，就悟出自身契合的心靈特性。”
“是啊是啊。”
“秦銘這個年輕人平時很沉穩，沒一定把握，不會這麽說。”
眾人齊刷刷附和。
哪怕王德也認為秦銘的話，可信度較高。
“嗬嗬。”
武貳世似笑非笑，道：“我已經挨個排查過了，麵對麵感知，不會有漏網之魚……汙染源乃是靈氣孕育出來的思維意識體，再怎麽偽裝，終究不是人，宛如披著血肉軀殼的怪物，五髒六腑都沒了，筋骨也漸漸消融，體內發生翻天覆地的異化。”
聞言。
秦銘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個武聖汙染源流出的血液是白色。
“這樣的話……”
秦銘眨了眨眼睛，無話可說。
潛能係統提示的生死之間，沒給出具體源頭。對於汙染源，他隻是推測罷了，拿不出任何證據。
而在場眾人紛紛陷入了沉默，不敢當麵反駁煉氣士，又認為秦銘直覺可能是對的。
正所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況且。
修行者直覺很準……這可是科學實驗得出的結論，修行者吸收靈氣，集中在腦部，衍生出靈性，確實擁有超出想象的直覺。
“要不這樣吧。”劉主管小心翼翼地提議道：“我們全體人員再驗個血？”
煉氣士武貳世啞然失笑：“大家別拘謹，也不用太過緊張，我近期一直留在這兒，真有汙染源，遲早給它揪出來。”
“不過嘛。”
“別成了驚弓之鳥。”
“我好歹是一位煉氣士，國家認證的修行顧問——我說沒問題，那就一定沒問題，至於秦銘大概是劫後餘生，身心俱疲，出了幻覺。”武貳世的語氣不容置疑，瞥了眼秦銘，飄然而去。
見狀。
眾人鬆口氣，也漸漸散了，繼續簇擁武貳世，走進隔壁，看望一個個傷員。
秦銘深深吸了口。
他不認為係統提示出了錯，生死之間是錯覺。
奈何人微言輕……而且煉氣士親自檢查了一遍，很容易看穿是否被它們奪舍。
“咳。”
導師王德低聲咳嗽了兩聲：“它們的偽裝，要想讓煉氣士無法識破，除非以人類意識為主，那樣的狀態，我從來沒聽說過。”
……
片刻之後。
主樓頂層辦公室。
武貳世摸了摸下巴胡須，開口叮囑劉主管：“有時候，修行者的直覺就是證據，剛才房間那些人。以及隔壁的傷員和工作人員，我打算趁夜檢查一遍……要麽還有汙染源，要麽有人想害王德和秦銘。”
“還有。”
“你把基地人員名單整理一份發給我。”
一邊囑咐，一邊走到窗邊，武貳世俯瞰整個基地，靈感擴散，洞察天地一般的搜查。
“好。”
劉主管態度恭敬，點頭稱是。
少頃。
武貳世又補充道：“對了，我這是出差公幹……出差補貼不能少，就按最高額度來，你沒意見吧。”
“……”
劉主管麵色發愣，半天沒吭聲。
——
翌日清晨。
主樓後方。
寧陌離穿著一身黑大褂，踏著一雙運動鞋，嘴裏叼著煙，望向遠處的巨屏之上排行榜，視線定格在第三十九的名次，標注秦銘的修行進度以及習武第一境。
“前十都沒進？”
寧陌離眉毛一挑，撇撇嘴，狀若不屑。
旁邊。
秦銘一臉無語道：“我才修行一個月不到啊，你行你上唄。”
寧陌離背負雙手，氣度巍峨，睥睨四方：“年輕人，站在你麵前的……是一位武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