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不會吧
元霞公園。
僻靜角落。
秦銘早已習慣了寧陌離腦袋日常出問題，見怪不怪了，但此刻聽到這麽個離譜回答，一臉茫然，一時間無法理解。
‘說好的建有奇效。’
‘這算哪門子提醒。’
秦銘心中似乎有萬馬奔騰，隻好將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轉念一想。
這也側麵說明了兩者之間是何等絕望的差距，寧陌離認為武聖沒抗衡之力，甚至逃命都困難。
於是秦銘追問：“寧大爺，你是咋得出這個結論的。”
但……
寧陌離根本沒空搭理他。
咕咚，咕咚，寧陌離狼吞虎咽地吃了肉包，又喝起豆漿，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要知道。
在靈氣出現之前。
寧陌離並沒有固定收入，屬於吃穿都發愁，勉強生存的高齡老年人，好在官府有補貼，平時翻翻垃圾箱，多撿點塑料瓶子還能換點錢。
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
兩三個塑料瓶子能賣一毛錢的時代過去了，變成論斤賣，一斤一塊錢不到。
原本就缺衣少食的寧陌離，驟然遭到這一次巨大打擊，差點喪失活下去的勇氣，無兒無女也無孫，唯一的經濟來源也沒了，找不到自身在當今時代與社會之中的位置……幸虧有好心人時常慰問，還能維持每年春節去縣城電影院，看一場電影的娛樂活動。
“唉。”
回憶湧來，百感交集，寧陌離捧著熱乎乎的豆漿，略顯笨拙，但卻喝了個幹淨。
緊跟著。
這位老大爺還意猶未盡的搖晃腦袋。
“(●_●)”
秦銘一臉古怪。
為什麽寧大爺每天早上都要喝一杯豆漿，好像將其當成了瓊脂玉液。
真的有那麽好喝？
今兒老板加料了？
拜托你有點身為武師強者的氣度與格調啊！
秦銘低頭看，狐疑抿了口，閉上眼睛品了品：“行吧，有點甜。”
等了一會兒。
等到寧陌離風卷殘雲，把十個肉包子統統殺光，秦銘提醒道：“有關於靈氣生物的事情，武聖逃命很難嗎？”
寧陌離一臉嚴肅的糾正道：“在它們麵前逃命，是上天入地無門的那種難度。”
秦銘：“懂了，噩夢級。”
然而另一個問題，隨之而來，他納悶道：“這種事情，你是怎麽知道的。”
晨曦光芒照下來，有些晃眼，寧陌離幽幽開口：“其實吧，我有個武聖朋友。”
“他見過靈氣生物。”
“那些東西，體型龐大，看起來晶瑩剔透，如天工造物，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很難描述，但隻要看上一眼，永遠也忘不了。”
秦銘總結了一下。
原來寧大爺有個武聖朋友……交友廣闊嘛，難怪知道這麽多。
靈氣生物的長相如瑰麗寶物，總感覺十分敷衍！
怕是那人沒文化，詞匯量匱乏，描述不出來。
少頃。
秦銘靈光一閃，看著寧陌離，小聲問道：“不會是無中生友吧，寧大爺你這位武聖朋友，指的到底是不是你自己？”
“嗬嗬。”
寧陌離老臉一黑，嘴角扯動，聲音沙啞：“你想象力挺豐富，真能高估老頭子。”
這又跟想象力有啥關係，分明是基於事實的合理推測，秦銘眯著眼睛地觀察起來。
下一刻。
隻見寧陌離搖頭：“我一個平平無奇的武師，眼界不夠，見識有限……你還有什麽想問，趁著今天老頭子心情好，全都提出來，否則就沒機會了，下個月要出一趟遠門。”
聞言，秦銘驚詫：“去哪裏，不回來了嗎。”
吧嗒一聲，寧陌離按著打火機，點燃一根香煙，悶悶抽幾口，忽地搓搓牙花子。
“不回了。”
“咱們以後應該是見不到了。”
此言一出，秦銘一愣，有心挽留卻不知說些什麽。
鑒於係統提示的【生死之間】，他心生警惕，一直很防備。
經過這段日子的和諧相處，逐漸消了戒心，隻當是腦子不正常的老爺爺，實力可怕，又有趣，無師之名有師恩。
寧陌離出手，令他在習武之路上突飛猛進。
除了告訴他應該練哪部功法，側重哪個方麵，注意哪個事項。偶爾也用看不見的隔空內力，幫助他疏散筋骨，打通經絡，減輕身體壓力，提高柔韌程度，種種益處——好像為他打根基，擔心他力量過大傷到自身。
雖然在最開始時，寧陌離強調隻教修行，習武沒可能。
大概記性不太好。
慢慢就忘了。
秦銘想到此處，差點笑出聲，嚴重懷疑寧陌離是個健忘的。
‘媽的。’
‘老子就知道。’
這小子一定在心裏偷樂，恨不得抱起鞭炮去慶祝，寧陌離麵無表情瞥了眼秦銘。
“唉。”
秦銘撓撓頭，也瞥了眼寧陌離。
這位老爺子注冊b站賬號之後。
每天學新詞，語出必驚人，各種出乎意料的日常行為，簡直是快樂源泉，比談戀愛有意思多了！
也罷。
等你走了，我就去找柳山，繼續抱武師強者的大腿……秦銘暗暗琢磨，這個想法是不是太無情了。
正當此時。
耳邊響起寧陌離低沉聲音：“你在樂什麽。”
“……我沒有，不可能。”秦銘連忙擺擺手，與其對視，寧陌離一身黑大褂不知洗了很多次，衣角泛白，充滿年代感，也充滿了威懾力。
空氣突然變安靜。
刹那後。
秦銘歎口氣，抹了把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淚水：“老爺子一去不回，我感到一分傷心，兩分不舍，三分離別愁，四分半記掛思念，正所謂輪台東門送君去，雪上空留馬行處！”
“扇形統計圖用的不錯。”寧陌離狀若滿意頷首：“這樣吧，有個事，需要你幫幫忙。”
秦銘義薄雲天道：“寧大爺你隻管說。”
反正你先說，幫不幫再說。
須知，寧陌離乃是武師，他區區一個初級大武者能提供什麽幫助？倘若這事兒連武師都沒辦法，他必須謹慎為上，量力而行。
“是這樣。”
寧陌離搓了搓手，沉聲道：“最近手頭緊，先借我兩千，以後有時間在微信上還給你。”
秦銘：“……”
他已經徹徹底底驚呆了。
不會吧，不會吧，你可是全國僅有百餘位的習武第二境！
武師強者這麽窮的嘛。
秦銘腦海中閃過柳山的身影，再對比寧陌離，褶皺臉龐，沒有表情，仿佛歪歪斜斜的寫著一行字：
我，寧陌離，立刻打錢！
“等等。”
秦銘扶著額頭：“你昨天又在b站看什麽視頻了啊？”
寧陌離回憶了一下，道：“兩個紀錄片，講上世紀戰爭的，還有一部狼愛上羊的動畫片。”
“哦。”
秦銘嘴角抽搐——你開心就好，信半個字算我輸。
——
時間飛逝。
初冬已至。
十二月份的上旬。
秦銘撥通老爸秦繼弘的電話，忍不住報喜：“我這周就能達到中級大武者境界了。”
秦銘有點得意。
宛若小時候拿著一百分卷子回家給爸媽炫耀，可惜自從上初中，滿分就變成可望不可即的夢。
“好，好，太厲害了。”秦繼弘笑得合不攏嘴，簡樸的聲音蘊含著強烈情感。
他為秦銘感到驕傲自豪。
截止目前，全國範圍，大武者不到萬人。
秦銘補充道：“過幾天我就去注冊領證，每月還能領補貼。”
初級大武者，官府每月補貼1000華國幣。
中級大武者，官府每月補貼2000華國幣。
當然。
前提是符合補貼的條件。
注冊之後，每月有一次武德品質的測驗，達到及格線才行。
電話那邊，秦繼弘歎了口氣：“要是早給你買一套絕世版習武功法，指不定現在都是武師了……最近你媽總跟我嘮叨這個事，一天至少提八次，小銘你說呢。”
聞言。
秦銘連忙回應：“不不，沒那麽大的作用。”
力量屬性，與身軀拉開差距，這是推動血肉之軀進化的第一動力。
習武功法隻起到輔助作用。
更何況那些武聖武師精心調整的進化之法，不安全，有一定危險，遜色於靈氣時代app上麵普及大眾化的習武資料。
“那就好，那就好。”秦銘爸爸秦繼弘鬆了口氣，徘徊心底的懊惱後悔與內疚，稍稍淡化了一些。
自從上個月……
他得知秦銘複賽拿到第一名，即將突破大武者，又驚又喜又悔恨，與秦銘媽媽相同，兩人都認為這是耽誤了孩子……秦繼弘還待開口，下一刻，電話被秦銘媽媽搶去了：“小銘啊，領完證，拍照發過來，拍得清楚點，要發到朋友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