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慈悲和毒蛇
小柳誠大瞪著眼，手中長劍已“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你……你們……”
他口中湧出大量的鮮血，終於沒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大睜著眼仰麵倒了下去。
那修士扔掉斧頭，掙紮著站起來，吃驚地望著著倒在地上的小柳誠道：“師兄，你們誤殺了他。”
那個刺中小柳誠內丹的修士也遺憾地道：“我們隻想製住他，卻不想……唉，罪過啊罪過！”邊說邊走了過來，收起小柳誠的長劍和貯物袋，道：“我們將這些東西拿回去，將來交給他的師門，也好有個交代。”
說完竟然暗中向那受傷的修士使了個眼色，那修士會意地微微點了下頭，就轉身向那早已嚇傻的女人望去……
柳誠無聲地看著這一切，心中象打翻了五味瓶，憤怒、難過、無奈、不甘……種種情緒一齊湧上心頭，一時間思緒萬千，正待再看下去，眼前的一切卻如冰消雪融般漸漸地消失不見。
正錯愕間，一陣時空變幻，柳誠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顆種子。
那種子在雨露的滋潤下發芽成長，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卻又在一次森林大火中化成灰燼。
然後柳誠又化著了一塊岩石，獨自聳立在山巔，終日經受烈日的爆曬，經受風雨的吹打，終於在多年以後，風化成了飛灰。
時空不斷變幻，分不清是真實還是虛幻，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柳誠接下來又化成了螞蟻，化成了巨象，又化成了蟒蛇，又化成了一棵小草。
記不清經過了多少次轉世，柳誠終於又化成了一個僧人。他法號慈悲，從小在寺廟裏長大，從小誦經侍佛，終於成了得道高僧。
他就能超渡亡魂，他能渡化妖魔，他普渡眾生，他大慈大悲。
一次，他遇到了一條被風寒凍僵的蛇。他道了一聲佛號，就將那條冰凍的蛇拾到了懷裏，用自己的體溫去讓那條蛇複蘇。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蛇蘇醒過來，聞到了人類的氣息，便慌張地一口咬在了慈悲的胸口。
蛇是毒蛇，慈悲中了蛇毒，連法力也不能化解，很快身體就動彈不得。
蛇逃離了慈悲的懷抱，望著慈悲問道：“你為什麽要救我？”
慈悲笑著說道：“因為你我有緣！”
蛇說：“但是你因為救我而死，你不後悔嗎？”
慈悲仍笑著說：“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再說生和死又有什麽區別，你看到的我，隻是我在這個世界的一種存在形態而已，我死了，又以另一種形態重生，以許將來會更精彩，那樣的話，我還要感謝你。”
蛇思考了一會，又問道：“你說的是因果之道吧？”
慈悲笑著道：“也對也不對，我說的不光是因果，而是自然，自然之道。”
蛇聽了慈悲的話，渾身閃過一道光亮，竟然瞬間悟道，化著了一個青年，跪在慈悲麵前。這一刻，天上突然降下七彩瑞氣。
沐浴在七彩瑞氣中，慈悲的身體逐漸變得虛幻，最後隻剩下一顆閃閃發光的舍利漂浮在七彩瑞氣中。慈悲已與整個世界深深的融合在一起。
看著這一切，那毒蛇少年又似有所感悟，對慈悲更加的膜拜。
柳誠的神識此時也與那個世界深深的融合在一起。他看到了周圍有許許多多黑白的氣流，正是他先前領悟的生死之道。那些氣流不停地融入他識海中的太極圖中，那太極圖沒有變大，卻有向實質化轉變的趨勢，已變得比原先清晰了幾分。
不自覺地，柳誠就開始運轉“自然之道”的功法，那第一層的口訣在整個世界一遍遍地回蕩。
“大道自然，自然而然，天心即我心，我心化無心，山川日月氣，洗煉我身心……”
在悟道碑的外麵，柳誠盤坐的肉身也閃著七彩的光芒，空間裏的靈氣瘋狂地湧進他的頭頂百會穴，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旋渦。
他的識海正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那星空開始破碎，產生無數的光點和不知名的物質，化為一片混沌，而那傳承光點，卻被一層薄膜保護著，不受一點影響。
他的丹田裏，同樣在發生著劇烈的變化。
那靈液小湖也在翻騰，掀起一道道濤天巨浪，那飛起的巨浪，閃著五彩的光芒，發出震天的響聲，在撞擊中發為一道道靈霧，在柳誠的肉體裏不斷地衝刷。
此刻，柳誠的肉體就象是一團海綿，不斷的將靈液吸收，又排出，再吸收，再排出。這樣反複的過程中，肉體變得更加晶瑩，更加越來越強大。
而海綿裏的水，每一次吸進去的總比排出來的多，所以到得後來，柳誠的每一寸血肉，甚至於每一個細胞裏，都貯存了足夠的靈液。
而後，那丹田中的巨浪才漸漸地平息，但丹田早已變成一望無際的大海，方圓起碼達到了數十公理。
而柳誠的修為，不知不覺中，已達到了築基第七層。
但這一切，柳誠並不知曉，他的神識還在悟道碑裏。
悟道碑裏，七彩瑞氣早已消失，但“自然之道”第一層的口訣還在回響，柳誠的神識，已經延伸至那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這世界中的一切都在他的俯視之下，他就象這個世界的神，隻要他願意，那怕是遠在千裏之外的一隻螞蟻的狀況，也可以立即呈現在眼前。
象這樣的特殊狀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眼前的世界又漸漸消失，柳誠才驚覺，原來自己還在悟道碑裏。
正要查看周圍的狀態，眼前一亮，神識又已自動退出了悟道碑。
那悟道碑也自動化變成三寸大小，飛到柳誠的麵前，上麵仍然出現了一些神秘花紋，中央仍有“鎮天碑”三個金光小篆。
柳誠看著三個金光閃閃的字，想到第一塊“鎮天碑”裏的那“神仙打加，凡人遭殃”的畫麵，心想，也不知道這三個字裏會有什麽？手不自覺的就摸到了三個字。
剛摸到三字，仍是一幅畫麵進入了柳誠的神識：
一個背影立於天地之間，他好像很高大，又似乎與凡人一樣渺小。明明他是站在山上的一塊大岩石上，你卻感覺整個世界都在他的腳下。
天上風雲變幻，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他始終不搖不動地站立著，仿佛他就是那山上的岩石，但你卻可以感覺到他那強大的生命氣息。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年，他突然動了，他的雙手輕輕抬起。那一瞬間，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無聲地顫動。
他的手抬到與肩平齊的時候，突然變掌為抓，向身前兩座大山虛抓而下。
那方圓上百裏的山峰，突然一陣發顫，繼而不斷縮小，最終被那背影一手一座抓在手中。那背影兩手一合，一陣光芒在兩手間不斷閃爍，幾個呼吸過去，兩座山峰竟然變成一道長方形的石碑模樣。
那背影將石碑拋在空中，雙手一陣結印，身上便飛出一片片閃爍著奇異光芒的沙粒。那沙粒每一顆從空中劃過，似乎都引起一陣空間的波動。
沙粒直接向石碑飛去，嵌入石碑之中。
“那就是九天星辰沙麽？”
那石碑不斷變大，不斷在空中翻滾，表麵奇異光芒閃爍，上麵逐漸現出許多花紋，最後在石碑的中間現出來“鎮天碑”三個字。
那背影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麽地自然，那麽地具有美感。他好像在描繪一幅天地間最美的圖畫，每一筆都渾然天成，又仿佛天地間原本就存在那樣的畫麵，他隻是抹去那遮擋畫麵的麵紗而已。
“鎮天碑”一成，天地就又一次顫動。那背影卻沒有收回“鎮天碑”，而是右手向天上一劃，天上就出現一道裂縫，他手一指裂縫，“鎮天碑”就飛入裂縫消失不見。
柳誠愣愣地看著“鎮天碑”，不由自語：“是他用兩座山峰煉化而成的嗎？”
“是的，你看到的正是‘鎮天碑’的煉製過程，他是上界的大能，這一界沒有人見過他的麵目。”
不知何時，封印之靈已悄然來到了柳誠的身邊，見柳誠發問，便答道。
“前輩好，請問前輩，小子煉化這第二塊碑用了多久？”柳誠向封印之靈一禮，問道。
“嗬嗬，別急，如果保持這樣的進度，你到是可以完成任務，你這次煉化悟道碑隻用了二十三天時間。”封印之靈道。
“哦……”
柳誠這時才注意到自己已經到了築基第七層，可封印之靈在一旁，他也不好具體查看，便問道：
“前輩，不知道我是繼續去煉化悟道碑還是先休息一下好？”
封印之靈欣賞地望著柳誠道：“你有所成就還能保持冷靜，這是好事，不過你還是先休息一天再去煉化下一塊吧，凡事都有一個度，欲速則不達嘛！”
“多謝前輩指點。”柳誠又向封印之靈抱了下拳。
“別再那麽多禮，你不是去見一下你那個靈獸朋友吧，他都快發瘋了。”封印之靈說了一句就消失了。
柳誠聽到蒙山的消息，也是有些擔心，再次查看了一下識海和丹田就準備去見眾人。
雖然他被識海和丹田中的巨大變化震驚了一會，但在他自己身上已經發生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也沒有太過在意。收起“鎮天碑”，就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