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吉昌歸洛
果然在第十天的時候,吉昌的中軍一萬多人回歸到了洛京的地界,隻是吉昌並沒有急於進京,而是在離著洛京三十裏的新安店駐足,同時派出吉十一郎持著他的將令,要玄康往新安店來晉見。
看到吉十一郎的時候,玄康有意地問道:“是不是有人在義父的麵前進了我的讒言?”
吉十一郎尷尬地笑了笑,道:“十三弟多慮了,父親大人隻是在新安店等待後繼大軍的到來,讓你過去見他,也隻不過是為了問一問洛京的情況!”
玄康正色地道:“十一哥,你可不要騙我!我在洛京九死一生,差一點兒就跟大哥一樣,不死也會成為殘廢。我也知道你們在外打仗並不容易,但是我更不容易!獨木難撐,我還是替義父撐了起來!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父親大人一定聽信了別人的饞言,認為我有異心,擔心他進入洛京後,會遭遇到不測,所以才會讓你過來傳我過去,等我一入新安店,就會把我解除職務,軟禁起來!”
吉十一郎嘿嘿的笑了笑,麵露難色,不知道應該如何答複。
玄康知道自己所猜不假,歎了口氣,道:“我隻想知道,到底是誰在義父的耳邊講我的壞話!”
吉十一郎囁嚅了半晌,隻得道:“十三弟,你也不要責怪義父對你的猜疑,實在是你在平定洛京叛亂之後的所做所為,不能不令義父大人懷疑!”
“那麽你且說說看。”
“首先,你以洛京為要挾,要求父親大人下了一張赦令書,不追究那些朝官的過失,這就令父親大人十分得不快!那些朝官屍位素餐不說,其中還有很多的保皇派,如今他們可以憑借著那一紙赦令,繼續在朝中作威作福,逍遙法外,你讓我們這些在前線衝殺的人怎麽想?”
玄康皺起了眉頭來:“父親大人應該知道穩定朝局可是平叛之後的第一要務,至於他想要打擊那些保皇派,也要等到局勢穩定之後,找什麽機會?什麽理由不行嗎?”
吉十一郎點著頭,道:“父親大人也是這麽說的,但是有些人卻不這麽認為,他們覺得你這是在收買人心,企圖不軌!”
“我心如何,蒼天可鑒!”
“我相信十三弟的忠貞!”吉十一郎道:“但是三哥、四哥他們不相信!”
玄康明白過來,點著頭:“這麽說來,一定是他們在父親的麵前說了我的壞話了!”
吉十一郎不作答複,接著道:“還有,虞昀既然棄城逃跑,那麽正好可以借以皇家無良為由,改朝換代!即便這件事實過重大,你也應該等著父親大人回到洛京後,再作定奪。為什麽非要自作主張,立虞昀的兒子為新帝?”
“那是朝臣們廷議的結果。”玄康道:“義父是明白人,應該知道,如今這個時候並不是改朝換代的最佳時機。至於立誰不立誰,結果有什麽不同嗎?我倒是以為,立一個三歲的毛孩子為帝,總是要比立一個成年人好控製了許多!”
“還有!”吉十一郎接著道:“前時,我們從東齊撤下來萬分的艱難,父親大人做足了假象,才引得文青雲上當,並圍殲了他的十萬大軍,按照大家對文青雲的痛恨,都是要坑殺掉這些俘虜的,你卻以勸鑒為由,實則行威脅之事,逼迫父親大人善待這些俘虜,而且不得不返兵回洛,失去滅東齊之良機,這是大家最為反感的!”
畢竟玄康掌握著對吉昌大軍的後勤補給,一旦玄康斷糧,吉昌的幾十萬大軍就食都有困難,這才是吉昌不得不退回洛京的根本原因。
玄康道:“十一哥莫忘了我是東齊質子,雖然如今我是吉家太保,但是故土難忘。我若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鄉親被你們坑殺,你以為我還能夠睡得著覺嗎?如今,東齊的戰事已經拖了一年,將士們也疲憊不堪,思鄉心切,再這麽打下去,還是沒有半點兒的結果,既然如此,何不早早結束,讓老百姓過上安定的生活呢?”
“你的理由雖然很好,但是十三弟,我也是奉命行事!”吉十一郎無奈地道:“父親大人之所以派我回來見你,就是因為他知道咱們兩兄弟的關係最好,他怕派出別的大哥過來,會被你扣留!”
玄康發出了一聲苦笑來,悠悠地道:“既然對我不信任,那又何必這般試探?如果你們直接兵臨城下,豈不痛快?”
他的心裏卻在想著,要是吉昌真得兵臨城下的話,他那時倒是好辦了起來,可以直接關閉城門,以被逼無奈的理由,真得扯旗反吉了。
吉十一郎正色地道:“十三弟說得什麽鬼話?就算是你氣不過,這種話也還是不要說出口來!正因為父親大人不相信你會造他的反,所以才讓我來傳你去新安店見他。若是你畏懼不去,反而會被那些無良小人持了把柄。”
“十一哥放心,我既然沒有扯旗造反,自然是要聽從父親大人將令的,不過,醜話還是要說出口來,不然,我這心裏會堵得難受!”
“便是十三弟有再大的委屈,還是見到父親大人後,好好跟他說明吧,我相信父親大人還是相信你的!”
玄康點了點頭,沒有半分的猶豫,將手中的事情交待給了屬下們一番,穿著便裝騎馬隨著吉十一郎出城去見吉昌。
三十裏的路很快就趕到了,見到玄康一個人前來,未帶一兵一卒,所有的人都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他們是真得害怕玄康會造反,若是那樣的話,他們真得就會成為流浪的浮萍,無根可依。
見到吉昌的時候,是在吉十一郎進帳複命半天以後,想來吉十一郎一定如實地將他與玄康在洛京的問答,告訴了吉昌。
吉昌顯得蒼老了很多,頭發一下子多了許多的銀絲,真的變成了一個小老頭子。他看到玄康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淚水竟然滾落下來,流了一臉。
玄康想,吉昌真得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