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畢修來京
回到家的時候,玄康還看到兩個鬼鬼祟祟的家夥在他的門口轉悠著,一看就知道是吉存義手下的人。他並沒有讓這兩個人發現,又從小巷子裏穿過,悄悄有由後門進了自己的院子。
雖然跟公孫楚談了許久,也明白公孫楚的用意,但是,玄康總覺得自己有些不地道,既然他知道了有人要來刺殺糜慶,為什麽不向糜相提出預警呢?
第二天,他還是和李樂、秋禪與亞雄往東市附近擺攤賣藝,隻是此時的心情卻有些忐忑了,還在想著要不要阻止糜慶遇刺的事情。
也許是昨天第一次賣藝時引起了轟動的效果,所以今天過來的時候,便有更多的人圍觀了。
一曲終了,亞雄高興地在地上撿著銅錢,玄康也起身來向觀眾致謝,一抬頭,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正在朝著他笑著。
“畢修?”他不由得叫出這個名字來。
不錯,那個站在他麵前的人,正是他來到這個世界所認識的第一位詩人,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畢修時,是在風林書院,這家夥為了討酒,跑去跟那些學生裝蒜。
不過,他對畢修的印象還是不錯,這個人雖然有些放蕩不羈,但是為人坦蕩,毫不做作。他們第二次見麵時是在藤侯閣,那一次畢修作為魏國有名的詩人,也是藤侯魏羨的座上客。隻是轉眼間已經過去了三年多,藤侯魏羨也在上一次的齊魏之戰中殞命而亡。
“畢兄!”玄康還是有禮貌地向畢修行了個禮。
“嗬嗬,二公子安好!”畢修也向他作著揖。
“還好!”玄康苦笑著,心裏道,他不會是有意地來看我笑話的吧,我如今在這裏賣唱,又能好到哪裏去呢?
畢修道:“我於前日入洛參加昨夜春明湖的詩會,才知道原來二公子在這裏唱和!嗬嗬,昨夜寇鳳娘一曲《月滿西樓》,已然令在場所有文人墨客驚豔不已,細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二公子的佳作,今日一早,我便往東市來尋二公子,還好,果然看到了二公子!”
“難得畢兄還記掛著我!隻是如今我也不比昔時,在此賣唱,實為生計所迫!”
“嗬嗬,你我彼此彼此!”畢修也笑了起來:“我畢修也曾為了討一口酒,於街肆中賣詩換錢,這並不是什麽丟人的事!”
玄康怔了怔,沒有想到這家夥竟然把自己的丟人事也講了出來,但是看到他並沒有半分對自己的不敬,心下坦然,覺得這個人也值得交一交。
“畢兄請了,我還要擺攤下去,有空咱們再聊!”
“好說!好說!”畢修道:“我正好在此一睹二公子的風采!”
玄康沒有再與之多作交談,再一次回到自己的古箏前,繼續自己賣唱掙錢。
又是五首歌唱完,已然到了下午時分,這才準備收攤回家,畢修一直站在外麵,跟著那些圍觀者一起鼓掌,一起喝采,真得把他當成了演員,直到這個時候,看到玄康準備收攤了,這才又走過來,對著玄康道:“我好不容易能夠與二公子見一麵,有心請二公子往太白樓一坐,不知道二公子可否賞臉?”
玄康笑道:“難道畢兄請客,我若不去,便是不給畢兄麵子了,隻是我可有些日子未吃到好酒好肉了,就怕會把你吃窮了!”
“哈哈!”畢修大笑起來:“能與好友聚飲,我便是沒有錢,也要當了劍,當了筆墨來請客!”
“好!”玄康也爽快起來,有心叫著李樂和秋禪一起前往,又覺得不好,畢竟畢修也是一個窮酸的文人,沒有幾個錢,便對著李樂和秋禪說了一聲,讓他們將樂器走起來回家,他要晚些時候走回。
李樂和秋禪齊齊點頭。
玄康和畢修往太白樓走去,路上他可以感覺得到皇城司和吉存義的探子還在跟著他,他並不以為意。
來到太白樓,這是一家洛京城十分有名的老字號,位於禦街靠近東正大街的街口。所謂的禦街,就是朱雀大街從皇宮的午門出來,一直到東正大街的這段距離。
畢修是一個十分豪爽的文人,而且還特別能喝酒,這讓玄康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大詩人李白來,兩個人喝得痛快之時,又呼又唱,又吟又叫,高興之時畢修還讓小二拿來了筆墨,興致所在,便在白牆之上,題詩一首,馬上引來了許多人的圍觀。
原來這個太白樓是很多文人墨客經常過來的地方,因為從這裏可以直接看到前麵金碧輝煌的皇宮,他們為了揚名讓那些當官的知道,所以往往會故作癡顛,在太白樓的白牆上作詩,以揚自己的才名。
這個太白樓的老板也是很有意思,誰都可以在牆上作詩,一堵白牆寫滿之後,他便會找人抄錄下來,然後再將這堵牆重修粉刷一遍,就跟新的一樣。
今天太白樓的這堵白牆,剛剛粉刷不久,上麵還沒有幾首詩。
畢修寫完之後,將手中的筆一丟,哈哈大笑著,又重回到座上與玄康對飲。另一坐上也有幾位文人墨客,顯然也是聽過畢修大名的,看到那首詩的落款之名時,便齊齊過來見禮,報了自己的名字,原來也是昨夜裏參加春明湖詩會的才子,也算是有些名氣。
當下,兩桌合成一桌,暢飲起來。
當知道與畢修同行的年青人,竟然是有著詩仙美譽的文玄康之時,這些文人更是欽慕,這個道:“早聞詩仙大名 ,今日得見,實是三生有幸!”
那個道:“昨夜聽到寇鳳娘所唱,花自飄零水自流,也隻有十三太保有這樣的才情!”
還有的道:“今日得識十三太保,可否提詩一首,讓我等一睹詩仙風采?”
玄康的酒喝得痛快,也難得將這幾日裏來的鬱悶一掃而光,豪情上來,哈哈大笑著,喊了一聲:“拿筆來!”那小二早就侍立左右,將沾好墨的筆遞過來。
玄康起身也來到了白牆前,想也不想地揮毫而作:
“君不見,
黑河之水天下來,
奔流到海不複回;
君不見,
高堂明鏡悲白發,
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
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
千金散盡還複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
會須一飲三百杯。”
寫完,也瀟灑地將筆一扔,重新拿起酒杯一痛暢飲。
“好詩!”“好氣魄!”“好字!”……喝采聲絡繹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