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寇鳳娘
露天演唱會終於還是結束了,在這一天的演唱中,玄康三人其實也隻是唱了五首歌而已,畢竟三個人配合著訓練的時間也並不長,這五首歌已經算是唱得比較好的了。
虞昀和慶隊公主還有些戀戀不舍,還想要讓玄康再唱幾首歌來聽,但是卻被玄康婉轉地拒絕。
“陛下,您聽聞過哪有一口氣吃成胖子的道理?我若是把我們所有的歌今天都唱了出來,那麽明天我們又應該唱什麽呢?”
“難不成你明天還有新歌?不是隻唱這幾首歌嗎?”
玄康笑道:“唱歌也和做事一樣,哪有一首歌唱到死的?今天這些聽眾聽了這些歌,明天若還都是這些老歌,人家就不來了!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就好像是一件事做得久了就會煩一樣!”
“好吧!”虞昀有些無奈,道:“你也知道,朕能夠出宮的時候並不多,也就是趁著大將軍出征未歸,糜相是朕的老師,對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明日糜相肯定會在朝堂上對朕進言,不讓朕隨意出宮,你的歌就算是最好聽,朕也聽不到了!可惜呀!今天這麽高興,就要這麽結束!”
玄康道:“若是哪天陛下有空,可以差人傳喚我們往宮中表演不就行了?嗬嗬,隻要陛下的賞賜豐厚,那麽我們也不介意天天在宮中為陛下表演!”
“好是好極!”虞昀道:“隻是一次兩次尚可,次數多了,還是會被群臣彈劾的!”
玄康知道他說得倒也沒錯,這個皇帝當得窩囊不說,而且還沒有自由,便是每天他要去睡哪個妃子,也會被人記錄在案。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玄康隨口吟出了這首羅隱詩來。
虞昀和慶陽公主連連點頭,便是連旁邊的竇剛都哈哈大笑,開口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十三郎活得好瀟灑!”
“人生在世,得意者不過一二,若是天天愁眉不展,那還活著有什麽意義?不如早去死了的好!早死早投胎,或許還能夠投個好胎!”
虞昀怔了怔,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轉身帶著妹妹和侍衛離開。
見到皇帝走了,竇剛在玄康的肩頭拍了拍,道:“十三郎,跟你在一起,總是能夠讓人十分得愉快!你這個人吧,就是這點兒好,無論是順境,還是逆境,從來都是這麽觀念!”
“人在想事情的時候,如果心裏想著好事,多半會成為好事,若是想著壞事,那麽多半就是壞事!”玄康笑道:“我這個人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所經曆的風雨不少,我隻想為我自己好好活著,所以自然要活得快活!”
竇剛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領著自己的手下走了。
圍觀的聽眾也紛紛散去,玄康回到了自己的古箏之前,也準備收攤回家。今天的賣藝收獲頗豐,不算虞昀給的五十兩銀子,他們應該也有三四百文了,雖然不到半貫錢,但是足夠他們七個大人和三個小孩子幾天的用度了。
正在收拾之時,秋禪忽然捅了捅玄康的腰。玄康有些詫異,轉回頭看到秋禪在向自己努嘴,他順著看去,便看到寇鳳娘一襲白衣,盈盈下拜。
玄康連忙躬身還禮,有些尷尬。
寇鳳娘可是洛京城最有名的歌妓,而自己剛才的表演卻是在她的麵前班門弄斧。
“玄康公子萬安!”寇鳳娘當先打著招呼。
玄康連忙回著:“寇姑娘萬安!隻是以後不要再叫我玄康公子了,隻管叫我吉存勇就好,要不叫作吉十三也行!”
“那就叫十三公子吧!”
“剛才我在這裏唱歌,讓寇姑娘見笑了!”
“哪裏,十三公子的之歌與眾不同,曲律悠揚,洋洋盈耳,尤其是之前那首《滄海一聲笑》,抑揚頓挫,蕩氣回腸,唱得實在是好!”
“寇姑娘過獎了,我們隻是為了糊口而不得已為之,哪比得寇姑娘的歌聲繞梁呀!”
此時,對於玄康來說,他的確十分感謝這位紅塵中的女子,自然還記得她曾借給他們五十兩銀子的事情。
“不知道十三公子今夜是否有空?”她忽然問。
玄康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他知道寇鳳娘一定想要邀請自己。
見到玄康不答,寇鳳娘略顯尷尬,道:“小女子有些僭越了,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怎麽好邀請十三公子作客呢?”
玄康恍然大悟,連忙道:“寇姑娘說得什麽話?如今我這個身份又沒有多高,一個落魄的質子而已!嗬嗬,實在在下囊中羞澀,尚還欠著姑娘五十兩銀子,不好往姑娘處走動!”
的確,要走進怡紅院,就需要花錢,當初玄康有錢的時候,都沒有怎麽去過那種地方,如今沒錢了,更不可能去了。
知道玄康誤會自己,寇鳳娘道:“十三公子錯會了,今夜春明湖有詩會,洛京的文人都會前往,我的花船也會停在那裏,隻是想請公子能夠賞光!”
春明湖,是洛京東南方向的一個勝地,因為有活水與洛水相通,兩岸又遍植柳樹,風景十分優美。
春明湖的詩會,也算是小有名氣,其實就是才子佳人的歡會罷了。在這個詩會上,才子們想要出名,自然是需要寫出幾首可以壓軸的詩來,讓大家品鑒。而與此同時,所謂的佳人,也不過是洛京城中的各處青樓行首,她們會乘著花船在湖麵上彈琴吟唱,哪一個姑娘得的彩頭最多,哪一位姑娘就勝出。
雖然玄康來了洛京三年多,卻從來沒有去參加過一次春明湖的詩會,他之所以不去參加的原因其實很簡單,他覺得自己所作的詩,皆是抄襲,不過是拾個牙惠罷了,他真得沒有那麽厚的臉皮,把古人的佳作心安理得地貼在自己的名下。
盡管如此,在洛京城中,他還是被那些文人們稱之為詩仙。
如今被寇鳳娘邀請去參加詩會,這的確令玄康感到為難。當初他意氣風發之時,也沒有去過,如今這般落魄而去,不是自找其辱嗎?那些所謂的文人,大多是趨炎附勢之輩,而如今大將軍正與東齊作戰,這些家夥們是不可能放過自己的!
思量半晌,他還是決定不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