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齊宮

  齊都城,景雲宮。


  文青雲已然出離了憤怒,若非礙於朝臣的麵,他就會暴跳如雷地從自己朝堂上的位置上蹦起來了。


  今年雖然東齊國沒有遇到什麽災害,眼見著麥子就要成熟了,但是,一場大火卻將湄州五千畝麥子燒得幹幹淨淨,而縱火之人非是別人,正是他那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三子文玄忠。


  五千畝麥田絕收,這對於擁有上千萬畝良田的東齊國來說,雖然是九牛一毛,但是,卻引來了言官無休無止的參劾,禦史大夫堅持要將三王子文玄忠繩之以法,用他的話來說,王子要與庶民同罪。


  若真得以東齊國法來論,文玄忠是要被砍頭的。


  文玄忠點燃湄州麥田的原因,是因為打獵,追捕逃入田間的兔子!哪知道那天刮起了大風,於是火趁風勢,很快就把連片的麥子燒得精光。


  不得已,文青雲隻得在朝堂上命人將文玄忠抓回齊都城等待發落,再撥出國家部分存糧到湄州,同時還要派人去那裏安慰損失的百姓,還要組織人員作好燒地的整備和再生產工作。


  卻也在這時,宰相許仕安又提出了立世子的事情來,在這一刻,文青雲已然對文玄忠動搖起來,有些傾向於文玄康了。


  他還是將許相駁了回去,就算是真得要立文玄康為世子,他也要好好斟酌。


  不過,在他剛剛退朝回到宮中,便又一個好消息到來,徐貴人替他生下了第八個兒子。徐貴人隻是一個普通的宮女,他無意間臨幸了她,於是封為了貴人。


  這第八個兒子的出生,令文青雲在朝堂上受的火氣稍稍平息了一些,他忽然發現自己並不老,四十出頭的年紀,應該還能生育不少的兒女,他的後宮三千,總能有人繼續給他生子。


  想到這裏,他長舒了一口氣,就算是沒有文玄康,文玄忠,他還有別的兒子可以立,而且幾個未長成的兒子,都是可以培養的。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文玄康的時候,他還是有些愧疚,在他的七個兒子當中,隻有這個兒子是被他丟在一邊,任其自生自滅的,卻沒有想到,也隻有這個兒子,才真正長成了參天的大樹。


  鄧幟受召走進了文青雲的禦書房,文青雲喜歡在這裏處理朝堂之後的事情。


  一見到鄧幟,文青雲便氣不打一處來,猛地一拍桌子,嚇得鄧幟和外麵站立的馮謹等人渾身都一陣哆嗦。


  “鄧幟,上一次孤問你三公子在湄州如何,你卻告訴我,他在那裏用功學習,這就是他用功學習的結果嗎?”


  鄧幟不敢抬頭,上一次他的確沒有向文青雲說實話,誰又會想到,這位三王子能闖下這麽大的禍來。


  隻是此時,他也隻能咬著牙為自己辯解:“上一次三王子的確是在刻苦學習!”


  “他若真得刻苦學習,怎麽會打獵鬥狗,還燒了人家幾千畝麥子?”


  “或許……或許是三王子交友不慎,被帶壞了!”


  “交友不慎?你們繡衣社是幹什麽吃的?”


  鄧幟無言以對。


  的確,就算是文玄忠交的朋友,繡衣社也應該暗中調查一番。


  緩了一會兒,文青雲放緩了聲音,又問道:“康兒在洛京可好?”如今,他提起了玄康來,便會覺得氣順了許多。


  “還好!”鄧幟能夠聽出文青雲的話意,又連忙道:“就是前幾日,他被吉昌打了四十大板?”


  “什麽?打了四十大板?”文青雲一怔,忙問道:“為什麽?”


  鄧幟故作為難,好像不敢說一樣。


  “直說無妨!”


  “諾!”鄧幟道:“他調戲了吉昌的寵妃韓夫人!”


  “什麽?”文青雲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由得又問了一句。


  鄧幟以為他很生氣,連忙又說了一遍:“二王子調戲了吉大將軍的女人!”


  文青雲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心裏說不出來的痛快,對於他來說,吉昌讓他戴了一頂綠帽子,這是他總是引以為恥的事情,苦於他無法報仇,若是真得他的兒子再給吉昌戴上一頂綠帽子,他才開心呢。


  鄧幟莫名其妙地抬起頭,看著麵前的國王,不明白他這是高興呢?還是生氣呢?

  良久之才,文青雲才收攏了笑容,誇讚著:“不愧是孤的好兒子,竟然敢調戲大將軍的女人,不錯!不錯!”


  鄧幟的心裏不由得暗罵,這都是什麽父親呀,對於自己兒子犯錯,不僅不生氣,還誇讚起來。


  隻是文青雲說完,馬上又問道:“針對康兒的刺殺案,你調查得如何了?”


  鄧幟隻得道:“還未有結果!”


  “這都三個月了,怎麽還沒有查清楚嗎?”


  “便是上一次向大王稟告的內容,我們正在核實!”


  文青雲一聲冷笑,道:“孤倒是聽聞,吉昌那邊已經查出了結果來!”


  鄧幟怔怔地看著文青雲,心裏揣測著他又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


  “哼!”文青雲道:“難道你沒有接到枚技的報告?吉昌查出來那個東齊國想要康兒死的人是誰了,而且人家還有確實的證據,就差派使臣到東齊國興師問罪了!”


  鄧幟一頭磕在了地上,心裏想著,枚枝的這份報告的確被他壓了下來,不會是枚枝一式兩份,又傳了一份給文青雲?想到這裏,他恨不能馬上將枚枝殺了,隻是此時,嘴裏還隻能死咬著道:“為臣真得不知道這些消息!”


  文青雲搖了搖頭,十分得失望:“鄧幟,我給了你最少三次的機會,但是你卻一次也沒有抓住!從今天開始,你這個繡衣禦史也不要做了,往南潯城去做個營官吧!”


  營官,不過是六品的武將,而此時的繡衣禦史,卻是五品,這等於給他連降了兩級。


  “大王……”鄧幟連忙跪倒。


  文青雲卻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你下去!”


  鄧幟知道此時多說也無益,隻得稱了聲諾,緩緩退去。


  馮謹走了進來,經不住地問道:“大王處理了鄧幟,不知道何人能夠再勝任繡衣禦史一職呢?”


  “讓唐旗來幹,唐旗的能力比鄧幟強了許多,這些年都被鄧幟壓製,他能夠隱忍到現在,也說明這小子能堪大用!”


  “隻是大王將鄧幟發往南潯城,就不怕他會叛逃嗎?”


  南潯城,緊靠著魏國,原本是魏國的城市,被東齊奪占,此時也是東齊國的軍事要地。


  文青雲一聲冷笑:“鄧家可是東齊國的四大世家之一,若是鄧幟敢叛逃,孤正好可以借此機會滅族!”


  馮謹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


  “對了,這些日子,玉夫人那邊還有什麽情況?”


  馮謹搖著頭:“沒有!”


  “她若真得有什麽異動,孤也不在乎再殺一位夫人!”


  馮謹心道:“果然,帝王無情,絕非虛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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