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利益

  “嘿嘿,一個齊質子,竟然引來如此多勢力的興趣,上官世家,保皇派,還有亡韓,除了這三股勢力之外,還有別的勢力嗎?”吉昌又問。


  “有!”周旋道。


  “還有哪個勢力?”


  秦電道:“欒國!”


  “欒國?”這一次,連糜慶也不由得一怔。


  “是!”秦電也點著頭:“那個打馬衝過去,又箭射李樂的蒙麵男子,很可能是欒國的人!”


  “你有何證據?”


  “因為那支箭!”


  “那支箭有什麽不同嗎?”


  “若是單看那支箭,與其他的箭支並沒有什麽不同,但是那支箭的箭頭卻是南陽的軍械處鑄造的!”


  南陽軍械處,正是欒國最重要的軍械生產單位。


  “這也說明不了什麽呀?那麽多軍械,偶爾有幾支流落到外,也不足為奇呀?”


  周旋道:“洛京又不是沒有箭矢可買,這個刺客卻不遠千裏,從欒國帶著箭矢過來,是不是有些多此一舉?”


  “或許是刺客有意嫁禍欒國呢?”


  “欒國與吉國可是唇齒相依的!沒有咱們大將軍的支持,又怎麽可能有欒國的複國呢?”糜慶道:“便是嫁禍誰,也不應該嫁禍欒國呀?”


  “對!”周旋道:“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刺客就是來自欒國,這箭矢應該就是他箭壺中隨身攜帶的!”


  “另外!”秦電接道:“這名接應的男刺客馬術極好,他們出了東正門卻沒有過洛河往七裏山的方向,而是沿著洛河的河岸,往南麵去了,我們在河岸處發現幾組清晰的馬蹄印,那兩匹馬所釘的鐵蹄,竟然是欒國軍馬監打製的,也就是說,這兩匹馬,都是欒國的軍馬!”


  “這麽說來,那名黑衣刺客,應該就是欒國軍方的人了?”糜慶問。


  “就算他不是欒國軍方的人,也跟欒軍有密切的關係。”


  “周旋,你可曾往欒國查核?”吉昌問。


  “去了!”周旋道:“欒國軍馬監這一個月以來,並沒有一匹馬丟失!”


  “不會是別人盜用了欒國軍馬監的馬掌蹄?”


  “有這種可能!”周旋道:“不過,我到了欒都城,卻發現了一個人!”


  “誰?”


  “柴三郎!”


  “柴傑的三兒子?”便是吉昌也不由得一怔。


  周旋點著頭:“不會有錯,那一定是他,便是他燒成了灰,我也認得!”


  吉昌的表情嚴肅起來,問:“你是在哪裏看到他的?”


  “就在欒零的王宮!”


  “你是說欒零勾結柴三郎?”糜慶有些不敢相信。


  “很有這個可能!”周旋道:“雖然欒零死不承認,但是我知道他的撒謊。我在回來的路上遇襲,肯定是柴三郎所為,若不是巧遇秦電,說不定我已經死在了路上。”


  吉昌沉默不語,皺眉思索。


  “這欒零是怎麽回事?難道他想要忘恩負義,背叛大將軍嗎?”糜慶十分得氣憤。


  吉昌卻悠悠地道:“那小子就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野心不小,但是能耐有限!他們欒家就隻剩下了兩個兒子,他因為年長,所以孤讓他繼承了欒信的爵位,成為欒國之主。他卻一直想要恢複欒家往日的榮光,認為是孤奪占了他們欒家應有的地位,孤應該把大將軍之位還給他們欒家!”


  “他想的美!”糜慶憤怒異常:“欒信不過是個殺人的魔王,罪有應得,大將軍沒有讓欒家絕後,還讓欒零複國,已經是很對得起欒信了,若是欒零真得勾結柴三郎,圖謀不軌,我看不如剝奪了他的爵位,讓十二郎歸國成為欒國新主!”


  十二郎,指的自然就是十二太郎吉存孝,他也是欒零同父異母的弟弟。


  “先不急!”吉昌道:“便是真得要廢黜欒零,也要等拿到真憑實據再說!”


  “諾!”周旋和秦電同時點著頭。


  糜慶還是有些不解,道:“按理說,韓國與欒國可是世仇,亡韓的人怎麽會跟欒國的人合作呢?”


  吉昌一聲冷笑:“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這天下間哪裏有什麽永遠的仇,永遠的恨呢?有的不過是各自的利益而已!”


  眾人默然,卻也知道,大將軍的話沒錯。


  四個人又商量了些別的事情,糜慶想到了什麽,不由得問道:“大將軍,這個文玄康您發往軍中當兵,已經五天了,難不成您就讓他一直在軍營裏當兵嗎?”


  吉昌看了他一眼,反問著他:“難道這不行嗎?”


  “屬下覺得有些不妥!”糜慶道:“文玄康如今可是才名天下,自古來才子多風流,他拐騙韓姑娘的確著實可惡,但是這在坊間卻又變成了才子佳人的傳奇故事,還被說書人大加傳揚,而大將軍卻被那些喜好風流趣聞的聽眾,說成了拆散苦命鴛鴦的惡人,是非不分,顛倒黑白!”


  吉昌緊緊地鎖起了眉頭來,他轉身看向周旋,一言不發。


  周旋馬上明白了什麽,連忙拜謝道:“屬下才從欒國回轉,還未知洛京中的情況,明日這種坊間的流言定會消失!”


  吉昌點了點頭,沒有再往深究。


  糜慶接著道:“大將軍罰文玄康為兵,一時為之,尚且無礙,隻怕時間長了,會引起那些文人的不忿!”


  吉昌一聲冷笑:“文人?不過是一幫朽木的書生罷了,理他們作甚?”


  “呦呦眾口,不可不防呀!”


  “怕什麽?”周旋道:“誰敢胡說八道,抓起來就是!”


  “堵口如堵川,還望大將軍三思!”


  “孤知道了!”吉昌隻是微微點頭,又轉頭問著秦電:“五天已經過去了,文玄康在營中如何?”


  秦電道:“那小子倒也不怕吃苦,每日起早準時往營中點卯,也跟著那些士卒拚殺訓練,列隊整肅,同鍋就食,並不見有任何怨言。他每日未時後出營,這幾日下午先後拜訪了禮部奉尚書,巡城司竇統領,大司樂公孫九,太史令任奎,今日又去了大太保處,要學騎術,大太保已然答應。”


  吉昌點點頭:“這小子倒是不怕貪多嚼不爛呀!真得想要把六藝全學會呀!”


  “是!”秦電道。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吉昌歎了一口氣,道:“學不學得來,還要看他自己!”


  糜慶詫異地看著吉昌,好像是明白了什麽。


  吉昌微微一笑,道:“其實孤挺喜歡玄康這小子,聰明好學,他向孤提出想在洛京學習六藝,孤隻不過給他開了一個方便之門,他就真得開始學上了!”


  周旋道:“一時性起,一時無趣,年青人都是這樣,就怕他沒有長性!”


  “那是他的事!與孤又有何幹?”


  周旋一笑,道:“我聽聞枚枝一直在求見鎮國公,奈何鎮國公一直不見,枚枝很是著急!”


  他們都知道,枚枝是誰。


  糜慶問:“枚枝見鎮國公幹什麽?”


  “還能幹什麽?”吉昌冷冷地道:“還不是文青雲怕他的這個兒子,在洛京這幾年荒廢了,所以想要讓文玄康拜藤荊為師!”


  藤荊,就是大虞朝的鎮國公,雖然雙腿殘疾,但是威名還在。


  “文青雲是癡人說夢吧!”周旋嘲諷地道:“誰都知道,鎮國公早已經閉門謝客,不問世事了,更別說收徒弟了!”說著,又看了看吉昌,道:“要說的話,這世間能夠說服鎮國公,讓他開班收徒的人,隻有大將軍您了!”


  糜慶笑道:“大將軍怎麽可能會替文玄康去作說客呢?”


  吉昌看了他一眼,悠悠地道:“這也說不準,萬一文玄康回心轉意,願意作孤的十三太保呢?”


  眾人皆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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