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留點麵子
另一邊。
寧然不知道梁正英已經去過她家，又陰差陽錯的將她那本沒來得及收的醫書典籍給收走。
她一路直接去了菜市場。
本來是想在那邊找個攤子等一會兒許林，估計許林到的時候，那老爺爺也差不多到了，把野菜賣了，她就和許林一起去縣醫院看許家老爺子。
沒成想，寧然才剛到菜市場入口那條街，還沒進去，就聽到有人在叫她。
“小姑娘！這邊！這邊啊！”
寧然身形頓住，回頭去看。
周邊人來人往，大多是挎著個菜籃子趕早集的大娘，還有不少邊說話討論邊走的大爺叔叔。
寧然甚至還聽見有人說，今天的什麽什麽菜非常新鮮，去晚了就沒有，誰家誰家的菜又漲價了之類的。
她看了一圈，沒見到認識的。
寧然就轉身繼續走。
但她剛回過身去，麵前就站了個人。
寧然定睛一看，眉心抽了抽。
站在她麵前的人正是齊完康，他拄著拐杖，笑眯眯的捋著那縷白胡子看她。
寧然敢肯定，齊完康看她的眼神在發光。
就如同見到了什麽寶貝。
她:“……”
就……也是很服氣。
寧然定定看著齊完康，齊完康也徑直看著她。
兩人大眼對小眼。
好半晌，寧然嘴角一抽，“老爺子，你這來的夠早啊。”
齊完康立即幹咳幾聲，矜持道:“這不是怕小姑娘你拿的太多，沉嘛。”
說完，他瞄了眼寧然的身後。
空蕩蕩的，什麽東西都沒有。
他:“？？？”
菜呢？
齊完康一臉問號的看著寧然。
寧然歎服的看著齊完康，“我托了挖野菜的人，還沒來。”
聽見這話，齊完康的反應意外的大。
他頓時睜大雙眼，下巴的胡子都抖了抖，“不是小姑娘你親自去的啊？”
不是這小姑娘親自去挖的，能對嗎？
他可別到頭來買錯了還！
要知道，齊完康期待今天，已經期待太久了。
上次，他吃那些野菜時候，就意外的很舒服，感覺那些野菜也出奇的好吃。
一時間吃不到，齊完康還怪想的。
知道今天是同這小姑娘約定好的日子，齊完康特意起了個大早蹲在在菜市場，囑咐孫子晚一會兒再來接他。
可誰知道，竟然不是這小姑娘去挖的？？？
萬一那人挖錯了怎麽辦？
可不是什麽野菜，他都吃的。
寧然:“……”
她看齊完康的眼神跟看智障似的。
“老爺爺，你覺得，我不用上學嗎？”
齊完康一愣，“小姑娘，你不是上小學嗎？”
寧然:“……”
齊完康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小姑娘，你今年上初中？”
寧然嘴角直抽。
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就換了個話頭。
“人來的話，估計還要一會兒，先找個攤子坐下吧。”
她估計，許林既然是一大早出的門，應該也沒吃早飯。
那她就順便給許林買個早飯。
“成，坐下說也好。”齊完康痛快道，“正好，老爺子我啊，知道個攤子，賣的早飯還成，帶你嚐個鮮。”
寧然無所謂，就跟著他一起。
結果進了菜市場旁邊的早飯街，齊完康掃了一眼，就停下來。
納悶的呢喃:“奇怪，那家今天沒來嗎？”
寧然順口問道:“賣什麽的？”
“就……包子，粥啊，還有一些糕點。”
寧然一聽，順手指了家，“那不，那邊就有一家。”
齊完康看眼，卻非常嫌棄，“小姑娘，你不知道，那家哪能比啊。”
“哦？你說的，有那麽好吃嗎？”寧然來了點興致。
齊完康得意的揚起下巴，“小姑娘，不是老爺子我吹，我在這縣城待了那麽多年，別的地方也算是去過不少，吃的美食不知道有多少。”
寧然:“……”
“平時呀，我的這嘴也算挑的。能被我喜歡上的，可以說是在這縣城裏獨一份的了。我說的那家就是。小姑娘，你別不信啊，你就肯定沒吃過菠菜餡跟素三鮮餡的包子吧？”
說這話的功夫，寧然與齊完康已經就近找了家賣豆漿油條的攤口坐下。
一聽寧成暉這話，寧然腳下一滑，差點沒站穩。
她嘴角一抽，“菠菜餡？素三鮮？”
“對啊！”齊完康要了兩份豆漿跟油條。
寧然一言難盡的看著齊完康。
就……絕了。
她自己做出來的，她能不知道？
不過，寧然也是沒想到，齊完康竟然也喜歡吃。
“怎麽了？”齊完康覺得寧然的神情不太對勁，看他的眼神也怪怪的，不由問出口。
寧然沉默了下，搖頭，低頭喝豆漿。
算了，就給這老爺爺留點麵子。
這年頭，像她這樣善解人意的，已經不多了。
齊完康則一頭霧水的摸著腦袋。
不過，寧然沒說，他也沒再問。
沒多久，許林就來了菜市場。
他還沒看見寧然，寧然先眼見的發現了他，連忙招手。
“舅舅，這邊！”
舅舅？
齊完康意外的抬頭，循著寧然的目光看過去。
就見是個大約二十歲左右，很壯實的年輕男人，但不是很高。
隨著寧然開口，他耳力好，聽見聲音，也抬頭看過來，露出來一張麵相普通，卻很樸實的臉，皮膚有些黝黑，濃眉大眼的。
是個典型的農家漢。
這就是這小姑娘的舅舅？
齊完康打量了眼，沒說話。
許林看見寧然，連忙背著一個大竹筐跑過來。
他急忙忙趕過來，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寧然估計許林一路應該是沒休息。
她就問攤主又要了碗豆漿，遞給許林。
許林也是渴極了，沒說什麽，接過來就大口大口的喝，沒一會兒就把一大碗豆漿給喝完。
寧然等他喝完，從口袋裏翻出一塊帕子。
許林見是個白帕子，連忙搖頭，不好意思道:“別，然然，再給你弄髒了。”
寧然也不強求，給了他張紙。
許林擦了擦汗，抬頭一看，這才注意到還坐著的齊完康。
齊完康也正看著許林。
許林心頭一跳，小聲問寧然:“然然，舅舅來晚了嗎？你們等了多久？”
許林也是想為家裏多湊點錢，不舍得放棄寧然給他介紹的這樁生意，一大早，天還沒亮時候就趕去挖野菜，又怕讓寧然和賣家等太久，一路緊趕慢趕的過來，也沒敢停下休息。
寧然拍拍他的肩膀，“沒晚。”
目光落在許林的竹筐上。
許林立即把竹筐放下來，道:“我一共挖了約摸二十斤，夠嗎？”
他看向齊完康。
既然是寧然的舅舅，齊完康覺得自己還是要給麵子的。
就笑著道:“夠，夠了。”
他不太放心，站起來想去看。
寧然麵色不改，道:“天氣太熱了，怕這些野菜脫水，我給撒點水。”
她順手從自己包裏翻出自己的水壺。
齊完康也沒在意。
湊上去仔細的看了幾眼，發現和他前麵看到的，也差不多。
應該是一樣的。
齊完康這才鬆了口氣。
許林欲言又止。
有外人在，許林不好開口。
寧然懂他的意思，道:“老爺爺，和我之前的價錢一樣，三毛錢一斤，還作數嗎？”
“作數，作數。”
許林心中一喜，真心實意道:“老人家，要不再稱稱？”
齊完康看眼寧然，見她神色淡淡的，也沒什麽變化，就搖頭:“不用了。既然是二十斤，那就是六塊錢。”
他很痛快的從口袋裏翻出錢，放在桌麵上。
許林見他這麽痛快，人都有點懵。
他也就大體估了個量，老人家這麽信嗎？
齊完康想了想，“每周送兩次，行不行？”
按照上次的經驗，這些野菜的作用怎麽也能撐住一周。
要是沒用，他後麵再說不要了不就行了？
許林還真沒想到，竟然會有人真的喜歡吃這些野菜，就連忙點頭。
一次六塊錢，一周不就有十二塊錢？
都夠他家吃一個多月的肉了！
寧然在一旁看著不說話。
等他們約定好了地點， 差不多說完，寧然要了份早飯，同許林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