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該誰賠償
不止張大柱,寧清鳳也愣住了。
這可真是突然。
張大柱低下頭,悶不做聲。
張翠芬尖叫道:“問你呢,你裝什麽啞巴?!我告訴你,今天這事兒,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你要是敢幫老寧家,回去我就跟娘說你再不把張家放心上,讓娘把你逐出家門!”
這年頭,孝字也是一把利刃。
誰要是被家裏趕出去,不止顏麵掃地,以後就算身故,墓碑牌子也進不了家門。
可誰不想死後落葉歸根,被好好埋在自家,受後代供奉呢?
當年,向陽村的許家跟許玉珠斷絕關係,把許玉珠趕出家門,就讓許玉珠遭了一輩子的白眼,被人戳著脊梁骨罵白眼狼。
連許家老太太過世,許玉珠都沒能見上一麵,到今,這都是許玉珠心裏無法言喻的痛。
可想而知,這事兒有多麽嚴重。
更別提,張大柱當初做了寧家的上門女婿,忤逆自己爹娘也要娶寧清鳳,已經是犯了張家的忌諱,使得他和張家的關係如履薄冰,險些絕交。
過了這麽多年,關係好不容易才緩和了點。
張翠芬要是再去張家老太太麵前說上一嘴,隻怕張老太太更是氣張大柱心裏不向著張家,真斷了這親戚關係,再被氣出個好歹來。
圍觀的眾人聽見張翠芬的話,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這婆娘說話也太狠了!
張家人的不好惹,還真不是蓋的。
張大柱的臉色頓時就白了。
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張翠芬,張了張嘴:“姐,我……”
寧成暉本來就對張大柱有愧,實在看不過去,站起來打斷他的話。
“大柱他姐,你就算生氣,也犯不著遷怒到大柱身上。”
“那你說,今天的事,你寧家準備怎麽賠償我?!”張翠芬重重的哼了一聲,得意的看著寧成暉。
寧成暉氣的差點咬碎一口牙。
但他還是看在張大柱的臉麵上,忍耐道:“這事也跟我家然然沒關係,你要我們怎麽賠?我們為什麽要賠?!”
張翠芬就冷笑一聲:“沒關係?你騙誰呢?我們鐵林受傷,那可是大家夥兒都看見的事實,任你們翻上了天,那也不可能否認!
“不管怎樣,反正我家鐵林不是在你家受了傷,就是在寧清鳳家裏受的傷。”
“我張翠芬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看在你們寧家同我張家還有姻親的份上,我就做個好人,把話頭給你們鬆一下。”
“就一句話,賠償,你們別想逃!到底是由你們兩個老不死的賠,還是寧清鳳家賠,這我無所謂,我就想要個公道。所以,你們別想一了了之!”
“該誰賠償,你們給個準話兒吧!”
這話一出,周圍一陣寂靜。
李支書一言難盡的看了眼張翠芬,再看看寧成暉老兩口。
張翠芬說的也沒錯,不管是誰動的手,這王鐵林受傷,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避都避不過。
打傷了人家,還把人家刺出血,到現在都在赤腳大夫家躺著,更是事實。
出了事,理當賠償人家,也是這個理兒。
而且,最後不管是寧成暉家的寧然,還是寧清鳳家,總歸都是一家人,誰賠不是個賠呢?
一家人不好說兩家話。
到現在,李支書冷靜下來仔細一想,覺得這事兒邪得很。
首先,寧然那個弱不禁風的小姑娘會拿匕首刺傷王鐵林,李支書是無論如何都不信的。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當時寧清鳳家沒人,張大柱就在外麵,隔壁寧成暉家卻不是空著,還有個寧然在。
若是真有個凶手,明顯偏向是寧然做的。
總不可能,是王鐵林自己刺傷自己來冤枉老寧家吧?
無非就是這兩種可能。
可不管是哪一種,李支書都覺得荒謬的很,都不相信。
沒有思緒,也沒有辦法,李支書就不好貿然開口斷定這事兒。
寧成暉聽張翠芬那樣說,鬆了口氣。
事情還有轉機,就是好的。
他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麽,就突然聽到寧清鳳難以理解的聲音。
“讓我家賠?張翠芬,你腦子進水了吧!這跟我家有什麽關係!”
寧成暉和許玉珠猛的抬頭,愕然看向寧清鳳。
隻見寧清鳳往前衝了一步,指著張翠芬道。
“我告訴你,這事兒跟我家沒關係,你別想讓我家賠!”
雖然寧清鳳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又是怎麽一回事,也不妨礙她腦子清醒。
張翠芬這種人,她都認識了那麽多年,還不清楚是個什麽脾性?
如今,張翠芬能站在這裏,就說明張翠芬一定是下了狠心要死死敲一筆。
但凡跟老張家認識的人,誰不知道王鐵林是張翠芬的命根子?
王鐵林都被刺了一刀,據說還流了不少血,嚇人的很,就這程度,寧清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張翠芬起碼要訛一百塊錢!
一百塊錢啊!
寧清鳳怎麽可能讓自己家做這個冤大頭?!
許玉珠隻覺心裏像裹了層寒冰,凍得人心疼。
她愣愣看著寧清鳳,“清鳳,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寧清鳳冷笑一聲,毫不猶豫道:“沒聽懂嗎?我說,這事兒跟我家沒關係!愛誰陪誰賠,反正我家賠不了!”
“況且,——”
說到這裏,寧清鳳嘲諷的看著寧成暉與許玉珠“爹,娘,寧然是個什麽樣的賤蹄子,你們可比我清楚吧?她拖著一條傷腿,路都走不了,就能把我打到毫無還手之力,到現在,我胳膊都是青的。”
“這樣凶的人,說能打得過王鐵林那小子,我還真相信!依我看,那賤蹄子別是故意的裝無辜,好陷害我吧?”
“住嘴!”許玉珠用盡全身力氣吼了一聲,渾身顫抖不已。
“清鳳,然然可是你親侄女,你怎麽能這樣想呢?!”
她被驚的無以複加,衝上去就想和寧清鳳理論。
寧成暉連忙攔住她,道:“別激動,咱先把眼前的事給解決。”
話雖這樣說,寧成暉看著寧清鳳的眼神也很受傷。
他們老兩口怎麽都沒想到,到這關頭,他們被外人咄咄相逼,唯一的小女兒竟然想把所有事情都推倒他們身上。
寧清鳳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們,“怎麽?我說中了?要是我沒說中,寧然那個賤蹄子呢?她人去哪兒了?心虛了躲起來不成?”
“莫不是,你們還真想又聯起手來,陷害我的?那我可真是得好好謝謝你們啊,爹,娘?你們就算偏心,也不能偏到這份上吧?”
“你胡說什麽?!”寧成暉憤怒的看著寧清鳳。
有那麽一瞬間,寧成暉竟然覺得眼前這個小女兒陌生的像是換了個人。
寧清鳳譏誚道:“知道你們兩個也沒什麽錢。不過,想指望我替你們背鍋,不可能!別說替你們賠償,就是一分錢,我也不會出!”
“清鳳!”
張大柱見寧清鳳越說越過分,看不下去,上前拽了下寧清鳳的衣袖。
寧清鳳不給麵子,立即甩開,罵道:“一邊兒去,這裏說話,還輪不到你來插嘴!”
張大柱怔了下,臉一陣青。
他悻悻地收回手。
圍觀的人一頓感慨。
今晚這熱鬧,還真是……好看。
張翠芬就譏笑道:“看來,你們的閨女從來沒把你們當過爹娘呢。行吧,那我就勉為其難的跟你們好好商量,到底怎麽賠。看在你們年紀大了的份上,我做回好人,也不多要。”
“就……一白二十塊錢,五十隻雞蛋,三尺的確良的料子,再加一些補品吧。”
話出,寧成暉和許玉珠的臉色煞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