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再見
我被置身於火海裏,熊熊的烈火呼呼地在我身邊向上燃燒,絲毫不讓我有機會逃出這個火圈。
救命……
誰能救救我……
一個穿著休閑的人站在我麵前,他似乎看不到我,而是看著我身後,我順著他目光回過頭去看,發現什麽都沒有,他在看什麽?
待我再次回過頭他已經轉身離開了,隻剩下一個我觸摸不到的背影在我眼前。
帶我走……為什麽不帶我走……奧利弗……我想叫停他,我的喉嚨卻把那些話卡住了,什麽都說不出來。
很快,奧利弗的背影就消失在了火海裏,轉而來的是一個全身被黑色兜帽蓋住的人,我看不到他的臉,隻能看到他那雙沒有被兜帽蓋住的腳,那雙瘦骨嶙峋甚至有些嚇人的腳。
這個兜帽外形很像我二年級時在禁林裏看到的那個吸獨角獸血的東西……
不,簡直就是,隻是這個比那個鬥篷東西多了一雙會行走的腿。
“受死吧。”他把魔杖舉過頭頂指著我,“阿瓦達索命。”
一道綠色的強光從他魔杖打出,直擊我的頭頂,我卻沒有任何感覺,隻聽到“哐當”一聲,我胸口有什麽東西碎開了,碎片還劃過我的皮膚。
我忙伸手進衣服裏,掏出了幾塊碎片。
是我給塞德裏克的護符項鏈。
替我擋下了致命的一擊。
“保護咒?有意思。”穿著鬥篷的人有意味地笑著說,“這下沒有了。阿瓦達索命!”
他的魔杖發出綠色的光直朝我臉衝來,我猛地閉上了眼睛。
“啊!”
我睜開了眼睛,雙手害怕地攥緊了被子,身旁的盧莫伊擔憂地看著我,我的額頭冒著冷汗,衣服也被背後的冷汗打濕了。
“怎麽了?”阿拉貝拉被我的尖叫聲吵醒,睜開一隻眼睛看我,問。
“沒事……”
盧娜卻睡得很好,臉上還帶著笑容。
“做噩夢了?”
“嗯,隻是噩夢,沒事。
阿拉貝拉拉開被子的一角,笑著對我說:“你要來跟我說說嗎?”
“我……”
“你要是不想說也沒事,至少在這裏睡你會覺得安心。”
“貝爾……”
“來吧,我正好被吵醒了,想聽聽睡前故事。”她笑著說。
她突如其來的溫柔讓我有些手足無措,回想起她跟喬治談戀愛後就沒有那麽多時間跟我一起玩,或許我和她也需要像她和喬治那樣的時間吧。
我猶豫了一下後輕手輕腳地爬到阿拉貝拉床上,我剛蓋好被子她就伸手過來抱住我,用她的溫度讓我鎮靜下來。
呼……
“那麽現在,跟我講講故事吧。”
也不知道她聽完後會不會像我一樣惶恐,我因為害怕,沒顧慮太多就像倒豆子一樣說出了我的夢。
待我說完我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夢後回頭看她,她已經睡著了,而我也因為又一次回憶了這個夢,後半夜都失去了困意,睜著眼睛等待天明。
再也無法入睡了,天剛蒙蒙亮我就小心翼翼地從阿拉貝拉的被窩裏出來,換衣服洗漱整理儀容,一係列起床後該做的事情都做完後還沒有人醒來。
也是,她們平時哪有這麽早起。
同樣的,盧莫伊也還沒有起床,我往它的碗裏倒了些貓糧就離開了寢室。
要不去看看塞德裏克吧,不知道他有沒有被三強爭霸賽嚇到。
我到溫室采摘了一些安神的花,簡單地將它們紮成一束後帶去醫療院。
龐弗雷夫人似乎一夜未眠,眼睛下耷拉著深深的黑眼圈,看到我,她似乎看到了救星。
“噢,厄博斯小姐,來得正好。”她捏了捏額角,說,“能麻煩你先照顧一下迪戈裏先生嗎?我需要休息一下。”
“嗯,好。辛苦你了,龐弗雷夫人。”
平日裏我沒少來醫療院幫龐弗雷夫人做事,有人在這裏養病的時候她也很少會趕我出去。
“我沒見過誰能在殺戮咒下存活,當然,除了波特先生。”她疲憊地說,“你快去吧,我太累了。”
塞德裏克狀態好像還不錯,像正常人一樣安睡著,嘴唇卻還是很蒼白,這對於在殺戮咒下勉強存活的人來說已經很好了,他在醒來之前可是幾乎要去世的狀態。
我將龐弗雷夫人櫃子裏的一個空杯子用變形術變成了一個珍珠白色的陶瓷花瓶往裏麵灌了點水後便將手裏那束花放了進去,那幾朵花的香氣不是很濃烈,放在一起後香氣交雜起來還挺好聞。
這裏也沒有什麽是我需要做的,我便坐在了床邊的一張凳子上,靠著床頭櫃用手撐著頭小憩著。
“你今天起得真早。”
雖然我在小憩,卻沒有完全入睡,依稀還是能聽到塞德裏克說話的聲音,我睜開了眼睛,看到塞德裏克蒼白的微笑,盡管如此,他的微笑還是很具有感染力,看到他的微笑我也跟著勾起了嘴角。
“你看起來很累,半夜跟龐弗雷夫人換班了?”
我搖搖頭,笑道:“我後半夜一直睡不著。”
“怎麽了?”
“你昨天……經曆了什麽?”我沒有回答塞德裏克的問題,徑自問。
“我也不知道……”他似乎陷入了回憶,沒有在看我,而是看著天花板,“那個火焰杯是個門鑰匙,我們一碰到它就把我們送到了一個……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麽地方。”
“我們?你和哈利一起的?”
“對。”他點了點頭,說,視線又回到了我臉上。
這次輪到我思考了,我移開了在塞德裏克臉上的視線,“你……看到了什麽?”我又問。
“我看到一個人,他懷裏抱著什麽……然後……他對我施咒了,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他很誠實地回答著我的問題。
伏地魔回來了。
這是我唯一肯定的答案,而且哈利也看到了,他不可能說謊的。
“你怎麽了?”
“啊?”
“你好像精神不太好,不需要休息一下嗎?”
半夜做噩夢後半夜還沒得睡,我還能精神好嗎?
等這段時間過去了就好。
“偶爾失眠很正常。”我強作出一個令人安心的微笑,說。
塞德裏克好像很累,我說完話他的眼皮已經耷拉得不行了,他對我做出一個歉意的微笑便翻過身去睡覺了。
換作是我,我肯定會比他還累。
三強爭霸賽已經結束了,來霍格沃茨的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頓的學生們都得回學校了。
這個比賽連頒發冠軍的意義都沒有,鄧布利多卻舉辦了一個會議,霍格沃茨、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都要參加,就在禮堂。
因為昨天的事情,早上的禮堂氣氛都不是很好,平日早餐時間大家都會說說笑笑,今天的早餐時間連喬治和弗雷德都沒有惡作劇了。
“今天召集大家來,是因為昨天的事情,你們都知道,塞德裏克·迪戈裏,那個勇敢、善良、忠誠又勤奮的男孩差點在這場比賽中死去,多虧了厄博斯小姐,這位聰明機智的女孩,她在賽前給了迪戈裏先生一顆護符。”
禮堂裏響起了一片掌聲,掌聲雖整齊卻還是很壓抑。
“我想,你們有權知道為什麽他會差點死去,魔法部不允許我跟你們說,但我還是告訴你們。其實,差點殺死塞德裏克·迪戈裏的正是伏地魔。”
伏地魔,果然是他。
黑暗時代又要到來了嗎?
“這次事故告訴我們,雖然我們來自不同的地方,說著不同的語言,可我們的心卻連在一起。正因為最近這些事,本學期我們建立的友誼將比任何時候都重要。”
鄧布利多說的話我都無心入腦,我隻想著伏地魔,那個恐怖的男人,不,我甚至不能說他是人,他已經開始創造恐慌了。
世界杯的那場恐慌,八成是他造成的,這是在宣召著他的歸來。
往日鄧布利多演講後大家都會小聲議論,今天卻格外的安靜,安靜得讓人覺得有些恐怖,我也沒敢說話,往身旁的普魯圖靠了靠。
他還不知道我做噩夢的事,他以為我旁邊很擠,便往另一邊挪了挪。
會議結束後我們來到庭院,最後跟自己結識到的朋友道別,我帶著圖麗帕斯的布斯巴頓校服在庭院裏等著布斯巴頓的女孩們,像往常一樣,圖麗帕斯是第一個出現在我麵前的。
“快來。”
她拉著我走到一個角落,那個角落裏站著所有布斯巴頓的女孩,芙蓉帶著加布麗從藍色堆裏走到我麵前,俯下身在我額頭落了個吻,加布麗懷裏抱著一個箱子,她將箱子遞到我手裏,對我招招手示意我蹲下,她在我蹲下時吻了一下我的臉頰。
噢……
接著,布斯巴頓的女孩輪流來親吻我的臉頰。
梅林啊……
我已經無法故作堅強了,酸酸的感覺很快湧上了我的鼻尖。
“謝謝……”我透過蒙住了眼睛的淚水看著她們,除了“謝謝”再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圖麗帕斯結果我還回去的校服後把校服放進了加布麗給我的那個箱子裏,“你留著吧,或許我回到布斯巴頓時你也能給我寄來你的校服外袍。”她笑著說,“我很舍不得你,但總要分別的對嗎?”
“我還是那句話,你想找我,隨時可以寫信來。”芙蓉抱了抱我,溫婉地說。
“我們都是。”
不行,我要忍住不能哭。
我還跟布斯巴頓的女孩子們抱在一團,鄧布利多就喊我們過去排在庭院走廊的兩端。
阿拉貝拉搶到了最前麵的位置,鄧布利多一喊我們她就朝我招手,讓我去她旁邊。
大家都在走廊兩邊還好後,芙蓉帶著加布麗領頭從走廊的那一段走來,後麵跟著我熟悉的布斯巴頓女孩們。
“再見,斯凱達。”
她們走過我麵前時一起對我招手,包括芙蓉在內的所有布斯巴頓女孩都整齊地對我喊道。
布斯巴頓後麵跟著以克魯姆為首的德姆斯特朗的學生,他們邊跟旁邊的學生握手邊我們身邊,以前那種逼人的胃炎氣息已經減少了許多。
阿拉貝拉今天特別善解人意地拉著我快跑到最前麵目送他們離開。
屬於布斯巴頓的馬車已經在城堡下麵停好了,圖麗帕斯她們已經乘上了馬車,幾匹飛馬撲扇著翅膀帶著馬車飛向空中,在我們麵前畫出一條很美的弧線。
德姆斯特朗的船也在黑湖上朝著遠方駛去,船裏或許有人在回頭看跟我們招手,或許沒有,船平靜的湖麵上平靜地離開。
半晌過後,布斯巴頓的馬車已經變成了幾個小點,德姆斯特朗的船也沉進了黑湖,這次卻沒有了初見時的震撼,相反多了幾分憂傷。
“別害怕,還有我呢。”阿拉貝拉靈動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她的一隻手環住了我的腰。
阿拉貝拉好像跟普魯圖說了我做噩夢的事,普魯圖也突然出現在我身邊,他環住我的肩膀,將我拉近他一些。
“別害怕,有我在,我不會讓他們傷你一毫。”他柔聲說。
做了那個夢後被他們這麽安慰一番,我安心了許多,想起懷裏還抱著加布麗送給我的箱子,便帶著這個箱子跑到一邊打開。
一套布斯巴頓的校服,是剛剛圖麗帕斯放進去的,下麵是我後來還給芙蓉的安眠蠟燭,接著是一堆紙——一堆我在三強爭霸賽名單公布那晚問圖麗帕斯要的那些紙,上麵鋪著的紙每一張都寫著不同的人的名字和一句祝福語,下麵那些則是空白的紙,圖麗帕斯似乎跟我玩久了學皮了,她在紙上的留言是:法語學不好馬克西姆夫人可不收你。
被大家惦記的感覺很好,我滿足地抱著箱子微笑,眼睛裏又有眼淚湧出,幾滴眼淚落在了箱子上,原本純藍色的箱子多了幾塊深藍,趁得更好看了。
“我們去貓頭鷹棚屋吧,伍德給你寫了信哦。”阿拉貝拉說,語氣裏像是有什麽事情預謀了許久。
奧利弗給我寫信?
說到奧利弗,我好像好久沒跟他說過話了,就從……我看到克勞奇先生的屍體開始……那時我真的太害怕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開始找我的時候我都隻是盯著鏡子沒有說話,他也許是察覺到我的不對勁,後來就沒有找過我了。
也好,我不是很想跟他說我的遭遇,他沒遭遇過這些事情,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不會好到哪去。
我把箱子放回寢室後跟阿拉貝拉一起漫步走到貓頭鷹棚屋,貓頭鷹棚屋門口有兩隻鳥在打架,一隻貓頭鷹看到我後飛到我這裏落在我的肩膀上,我認出了它,它是蘿絲莉亞,另一隻不用想都知道是奧利弗的貓頭鷹了,它嘴裏叼著一封信,它不敢靠近我,將信丟下後便飛走了。
信裏隻有一句話:國王十字車站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