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林子裏又多一人,看這相同的紋路印記可不就是天蠶族的?
他看了下不遠處的擁在一起的二人,再看自家主子已然暴著青筋的手,立即明了,隻能恭恭敬敬地做了個同鐵木塔一般的貼額禮。
“回族。”連玥下了這樣的命令。
就算不回去就當如何?
“戰燎領命。”
連玥繞到那行禮的人身後,戰燎赫然發現連玥的腰側竟然滲著血絲,他剛想要問連玥是否安排人進行醫治包紮,連玥通身的陰寒讓他話到喉嚨卻又咽回去。
戰燎回望了二人,那二人已然分開,彼時嘴邊揚著一抹怪笑。
所謂天蠶族的群居處,並不是外界傳聞的那般神奇。這裏的每家每戶依舊是同外界一般耕種勞作,也有市鎮村舍,儼然一個規模中等的小城市。
但看那民眾也同普通人無異,但擁有那些特殊紋路印記的人恐怕不是普通人。
他們住的地方,便是那站著遠遠就能看到的一座雲霧繚繞的山座。
多雲霧飄渺,使得整座山仿佛漂浮在懸空一般,這是天蠶族普通民眾一般不會到達之地。
整座城市名為天蠶,寓意為天蠶族管理之下的市鎮。
當然,這市鎮是長這樣的,民眾們手臂上的強壯肌肉也能向人展示這是一個驍勇善戰的種族,你看那田野上相互打鬥的孩童便知,其父母也在一旁不動聲色地看完一場打鬥。
連玥最早回了那族裏,戰燎領著兩個人正穿過這個小市鎮。
他帶著的兩個人,一個是之前看到的勇猛強壯的鐵木塔,另一個也是一名女子,但不是流螢。
那名女子跟鐵木塔是兩個不同的存在,她身姿窈窕,嘴邊也是若有若無地帶著笑,但這笑並不顯得可親,反而是嫵,媚裏透露出詭異。
說是詭異也不為過,畢竟她的眼珠子顏色是一種普通人難以擁有的晶色銀白。
她那銀色的臂盔與腰間的護盔不至於顯得她的衣那麽單薄少料,但這極有料的胸前器便是個吸睛的存在。
她隻是半遮半掩,全然擋不住那衣物隻到胸前的渾圓。
她的名,是無論如何都不襯她的外表的,便叫儲玉。
戰燎所到之處,民眾也都放下手裏的事情,均道了聲“副族好”。
戰燎甚是滿意地點點頭。
當時候是晚上,看不出戰燎的清俊模樣,現在是白天,乍一看戰燎原來也是個年紀不算很大的男子,這般年齡能當上副族必定也是擁有一番本事的。
他的發就同那些疆番人士一般編成了諸多小細辮悉數讓其垂著,頭頂捋著額前幾株發絲用一個似虎狀的銀匾固在後邊,頗有幾分颯爽英姿。
似乎天蠶族上的人印記都不同,戰燎回到族裏,一派天蠶族的普通族眾明顯的黑色花般紋路均在左半邊臉上。
也就是說,戰燎與儲玉同鐵木塔與這一幫族眾的地位是不相同的。
戰燎的黑色花紋纏繞在一半邊的脖子上,儲玉的紋路也是彎彎曲曲的盤踞在裸、露的肩膀上,一直延伸到胸前。
他們剛走到大堂門口,便遠遠望見了那層層往上的中間殿坐處蟠龍屈踞,印照著純真的金黃。
那位置上是一個白衣的公子,怎麽看都有些不符合。
戰燎整理了下表情,踏上台階。
走到離主座位置不算遠了,他先行了個貼額禮,隨後是儲玉,鐵木塔。
戰燎再抬頭時候,已經有人在連玥麵前跪著一聲不吭了。
看這背影,竟是流螢。
連玥陰沉著臉,加上戰燎此時候回來,隻投了他一個手勢,戰燎便走到連玥左手邊較遠處的位置坐下,這是副族的位置。
鐵木塔是站著的,站在戰燎的右手邊。
儲玉則是分做在戰燎的左手邊位置留著一個坐榻跪坐著,細心地捏了顆果子遞到戰燎嘴邊,戰燎舒心地咬了去。
準確的說,這二人此刻也就是充當個看戲的主。
著實連玥此刻是暴風雨來之前的寧靜,他一聲不吭,流螢更是氣都不敢一出。
流螢再次鼓足了勇氣來:“請主子把公主放出來。”
“……”連玥依舊沉著臉。
這處所謂的公主便是天蠶族族長之女了。
“公主就算有再大的過失畢竟也是個公主啊,那水域牢裏怎能待得下呢,況且況且……”
“況且公主已經是反省過了的,流螢也完成了任務,求主子饒過公主一回。”流螢隻能磕頭以表自己的忠心,希望連玥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可連玥沒有要阻止她磕頭的任何動作,隻是冷冷地看著流螢一下又一下地撞擊著石板。
“作為一族公主,”連玥終於開了口,“她不該是這麽做,殺雞,隻是儆猴。”
“她有無反省我自是明白,你也不必為她求情。”
連玥手一提,流螢站起身來,她還想說什麽,連玥捏了捏眉心:“下去。”
“是。”
主子的命令怎麽能不聽從呢,流螢還能再說什麽,如果再去動搖,恐怕就不隻是被關著了,她這不是添亂麽。
戰燎就坐著略略悠閑,流螢走過去的那一會還用眼角餘光睨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就過去了。
戰燎倒是不急不慢。
流螢剛出去,還未等連玥開口問話,鐵木塔卻已經主動走到殿中央,跪地。
“主子,鐵木塔有罪。”
“哦?”既然他也主動承認,索性就讓他自己開口,省得問了。
“是屬下將流螢托付給的任務給弄丟了,這是屬下的過失。”
“你既知道此次交代給流螢的任務是我下達的,極為重要,這是有意為之還是故作刁難?”
連玥不輕不重的音調在這殿內也算得是極有威嚴,鐵木塔還真的顫抖了下,接受到自己身側傳遞過來的一道陰冷目光,鐵木塔再定了定神。
“屬下不敢,請主子責罰。”
“鐵木塔辦事不利,那就請主子將他罰去火重牢吧。”戰燎站起身請命。
“嗬,你倒是積極,”連玥冷意一笑,“既然戰副族已經替我想好了,那就這樣吧。”
“謝主子寬恕。”
戰燎說完這句話,緊接著是儲玉同鐵木塔一起跪謝。
“都下去,我想靜靜。”
“是。”戰燎一行三人就這麽下去。
連玥坐了會,便往水域牢處走。
水域牢是懲罰之處,一個族公主,觸犯了規定還是同等受責罰,在連玥麵前,整個族都沒有可禁錮的規定,他的話,就是命令。
水域牢是天蠶族據點的三大天牢之一,與之並驅的便是火重牢,地冰牢。
通往三大牢房的皆是過了主殿很久處的小道彎彎曲曲地走。
說是牢其實也不算,隻是那處也算得上風景秀麗,應有盡有。水域牢,顧名思義的瀑布,山水,溪泉共賞,隻是唯一缺少的就是那食糧與人煙。
倘若不是設了特殊結界,外人根本不察覺它的淒涼,衣食都需自己尋找,不過多人,縱使是強壯戰士也會瘦骨如柴。
那所謂的公主被關在水域牢實則也算是輕的,至少這還是待遇最好的。
連玥剛走近,並未急著打開結界,而是走到一處高處,看著那水域牢中的物事。
尋了許久,才發現那一身白衣被冰藍薄衫罩著的女子,那發淩亂地散著,也不知是因為沒有力氣還是什麽,她隻是趴在一處圓石靜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