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涼棲梧盡可能地搜索了下腦海中所能使用的詞語,“這是我的房間,你是男的,我是女的,這麽晚了總會鬧些閑話,這樣的局麵你也不願意見到是吧,嗬嗬…”
她突然感覺自己有些底氣不足。
郝連玄倒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是挺有道理的。”
涼棲梧心裏燃起了一撮小火苗。
“不過,我們可什麽都沒做。”
“啪”地一聲那小火苗中途就夭折了。涼棲梧深深感覺,他倆思維不是在同一個層次上的,與其繼續糾纏,倒不如自己去做自己的事情,尋一處清淨睡了罷了。
邁出了一個腳步,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回頭再看了看那郝連玄,他倒是輕鬆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竟然有些微微笑意。
不對啊,她就這麽走了,為什麽?涼棲梧掂量了下主次之分。
這個房間分明就是她的,該走的是他才對吧,現在她這麽走出去是不是有點不對?理清了順序,涼棲梧果斷收回了腳。
“如何,你不是想要出去麽。”
涼棲梧摸了摸鼻子,一點也不害羞道:“誠然,我是想要出去的,但是看了這月色有些涼意,夜高霜降,約莫會病著的。”
她再想了想:“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他們會心疼的。”
說完這話,她竟然一點也不臉紅,但在說完後一句話時候,她突然就業就不說話了,這個話說得也忒過頭了,還“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分明是睜著眼胡說八道。反正也就這樣了,要好好地生存著,必須練成強大的心理素質,若是遇上厚臉皮的,虧就虧點吧,就比他還要多厚些,才不違背生存之道。
道理誰都懂,涼棲梧也就實施得特別明顯。
郝連玄看著涼棲梧一臉正經地樣子竟然也就信了她的鬼話,仔細想了想,最終也就點頭。
“那你還是回來罷。”
涼棲梧一個抱拳:“謝過壯士。”
話一說完就徑直走向了床那頭,坐一坐覺得也還是蠻舒適,再看了看郝連玄,覺得他過來之時或許她也是會察覺的,於是也不再矜持,不一會兒,瞌睡蟲已然浮上腦袋。
睡前,她清清楚楚地記得自己同郝連玄說了聲什麽話,但睡下時候又不記得了,大概是什麽“我睡了你隨意”,“晚安了”之類的話。
郝連玄就在那處著遠遠看她,輕輕“嗯”了一聲,涼棲梧估計也沒聽到。
他也沒有走近她,就那樣看著,也不說話。
涼棲梧倒是挺隨意。在他麵前這般還好,沒什麽防備,若是在別人麵前,那他還真是有些心裏不大愉快。
她有幾次在自己麵前眠著了?一回是醉了酒抱回竹溪館,雖說酒後話還是挺多,但也是蠻可愛,還有一次便是她病著的樣子吧,他那日很虛弱地回來,最後還是忍不住強撐著身子去見了涼棲梧,這事誰也不知道。
郝連玄有些苦澀笑了,什麽時候,涼棲梧在他眼裏已經是這般有分量的了呢?自從在客居棧?亦或是閣瀟山莊,百裏居?
或許都有吧。
他原以為這一切也都是巧合,在鳳禰之後遇見涼棲梧。不知是因為涼棲梧也是巫靈的身份去吸引了他還是什麽,或許自己對她也隻是因為鳳禰的身份,所以多加關注了她。
涼棲梧,她並不像表麵的那般,而是藏了好多的心思在心裏,而她也從未對自己說過些什麽,也許就隻是一種防備吧。
但願自己對她也隻是象征性的關心,那些他曾經對雪鬱代說過的誌在必得的話也不是不算數了,隻是在麵對於鳳禰與涼棲梧之間,他竟然有一瞬間想法與念頭全都是空白的。
說到底,他還是怕自己的一念執著而又辜負了她。
郝連玄搖搖頭,盡量不讓自己多去想什麽,現在這般就挺好的。
“或許是因為禰兒吧。”郝連玄有些自嘲。
他並未久久待著,等涼棲梧翻身沒有那麽頻繁之後叮囑了門外服侍的婢女,若是半夜涼棲梧醒了後記得添些已經燒開過的涼水給涼棲梧備著,再回頭看了一下床上熟睡的人,離開。
門合上有好一會之後,床上的人又翻了個身朝外。
她的眼睛是睜開的。
其實她已經睡著過了,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郝連玄一起身離開她就突然間醒過來了,就連郝連玄也不知道她已經醒過來了。
她望著郝連玄坐過的椅子,想了想睡前她見著的郝連玄就坐在那處有些安靜地想著些事情的模樣,竟然久久不能回過神。
她坐了起來,鞋也沒穿。光溜溜的腳丫子踏在地板上,冰冷的感覺從腳底傳到心底,有些涼意。
她坐在那把椅子的邊上另一把椅子上,鬼使神差的捏了個訣法。
恍恍惚惚中也不是特別真切,郝連玄自始至終在看著她自己,時而目光收回了放在那茶杯上,雖說端了起來細看,但也怎麽都掩飾不住他有心事的情感流露出來。
“或許是因為禰兒吧。”
她聽到了這句話。她也沒繼續看下去,手一揮,便將那情景打散了,不知為何,她已經不大想聽他提及“鳳禰”二字。
雖然這事情沒有多少人知道,知道的也就寥寥,但不管怎麽說,涼棲梧是鳳禰再生魂魄這是既定的事實了。但她無論如何也是不想要背負著這個身份去橫行霸道的,怎麽說也要用她自己的名字去普度眾生吧,不這麽說的話,說成是行俠仗義也是可以的啊,這樣看怎麽都帥氣點。
但是郝連玄提到鳳禰,她還是有些失落。
不管郝連玄後來說了什麽,都與自己無關吧。涼棲梧心想。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對郝連玄的態度是如何,總是不太能控製自己的心情去說的,有時說出來的也是相反的,說到底,自己是不是對他有成見?
“可能我還真是對郝連玄是有成見的,不然怎麽每次見他總有些尷尬,誠然,我同他也是沒什麽交情的,”她仔細想了想,“鳳念倒是挺可愛,反正跟他爹性格還是不大一樣的。”
她一想起鳳念到有些雀躍起來,說來她也是很久沒有再看到小奶包了,未免有些想他,隻是麵對郝連玄總有些不好意思,否則她也還是蠻樂意天天帶著小奶包鳳念的。
不知不覺中夜也是挺深的了,涼棲梧也沒有再去驚動婢女,而是回了床上,她轉念想了別的事情,這樣也比較好入睡點的,再說,明日也不知道郝連玄會幾時過來,但準備工作也是挺繁瑣的級是了,還不如現在好好地休息一下,再也不去想了。
她其實也不知道,在不知不覺中自己是怎麽給受了郝連玄的影響,一不小心就深了。
他們之間,距離估計是比看到的還要近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