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真的不能小瞧你,的確,今晚我並沒有要動手的心思,你也看到,我是不及於你的,來的目的也是很簡單,”妒三娘聳肩,“這目的嘛,任你猜想。”
她一手在頭上探了探,似乎是摸到了什麽,就這麽輕輕地一拉扯,從頭部到腰間,最後就像衣服一樣直接扯掉,肉眼可見,那“妒三娘”的麵皮竟然就這麽像蟬蛹一樣脫落,取之的是一身略緊的黑衣人。
涼棲梧也是頭一回見到此番場景,有些怔住,一時間沒忍住,拍了拍手。
“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涼棲梧愣神之際,那脫掉“妒三娘”的麵皮的人也是名女子,凹凸有致的身子也已經把她的信息給透露出來了。
站在涼棲梧對麵的也不知是個什麽物種,人?
她半笑看著涼棲梧,有半邊臉是被一些黑色的花紋給覆蓋了的,仿佛那花紋原本就長在上頭。
嘴唇薄而紋綿長,可見是個薄情之人。
“冒用他人皮囊也是我不對,但此行目的我也是隻有一個罷了。”
涼棲梧細細地打量著來人,左右看了幾圈,那人也就這麽任由她看著,並不言語。
不能不說,這般模樣是比方才有殺傷力多了。
黑衣女子伸展出手臂,握拳之處明晃晃架出兩把長匕首。
“至於你說的那妒三娘,我並沒把她給藏哪了,有空關心是不是我藏的,還不如關心你身邊的人。”
這話什麽意思?涼棲梧又轉頭看了自己周圍,元書嫻也在,元老爺也依舊是那副聽曲的模樣,這個黑衣的女子是什麽個意思?
黑衣女子嗤笑,順手把匕首丟過琴那處,琴弦一斷,原本聽曲的眾人猛的呆滯住目光,似乎是從睡夢中驚醒一般,再一看廳堂中央,妒三娘也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涼棲梧跟一名黑衣女人。
還是有點詭異的黑衣女人。
琴上插了把匕首。
元老爺的臉色明顯變了變,除了站在中間的那兩人,就是那把斷了琴弦的琴最為明顯,上麵還插了把匕首,再一看那兩人,其中有一個人是拿了匕首的,地上還有類似於青色衫的一件東西。
一定是妒三娘怎麽了!這是元老爺第一個念頭。
他猛地就一拍桌案,怒目瞪著那不明來者:“來人,有刺客!快來人!”
黑衣人轉頭瞥了一眼元老爺便徑自去拔出那把匕首,元老爺哆嗦了一陣腿一軟就又坐下。
不一會兒,那些打手就衝上來,將那門與黑衣女人給團團圍住。
黑衣女人也就那聲不大不小的輕笑,打手便都不敢上前,麵麵相覷,倒是沒什麽膽子。
她轉身,與涼棲梧麵對著麵。
“希望你不要錯過些什麽,嗬。”
她說完縱身一躍,那些打手才想著要撲上來,當然,也就撲了個空。
氣得那元老爺直直拍住桌子:“都是些混賬東西,還不趕快給我去追!你,還有你,趕緊去找三娘,還不趕緊!都是白養了你們!”
“不用追了,你們追不上的。”
涼棲梧就站著這麽幽幽地開了口,那元老爺一聽也就把目光轉向涼棲梧,語氣還是很不善:“涼姑娘這是什麽意思,元某的家事還是莫要管好,那人你可追上為何又不追,而且她也把我家夫人給藏了起來!”
涼棲梧一聽這話很是不喜歡,這元老爺,竟然叫妒三娘做夫人?就如同元書嫻所說,她的生母亡故不過幾日,這元老爺就把那妒三娘帶回來了,於禮於理都是不合適,如今還說到自己管他的家事來了?
涼棲梧不言語,就這麽冰冷地看著元老爺,她的心情就跟這外表一般,也很是心灰意冷。
嗬嗬,看來還真是幫錯了。
“既然如此,”涼棲梧也不看誰,背對過元老爺與眾人,“是我多管了你家的閑事了,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主,隻是萬事,還是不要這麽自以為意好。”
涼棲梧字裏行間都足足是嘲諷,無知的人,難怪也不需要人去可憐。
元書嫻聽到涼棲梧的話一心急就跑過來做勢要擋住涼棲梧,不要她再向前邁一步,急急低聲:“涼姑娘,你答應了我的,你不可以,你不可以……”
元書嫻也不知要拿出什麽話來留住涼棲梧,原地跺了陣腳,跑到元老爺跟前,很是生氣。
“父親!你怎可如此對待女兒的朋友!”
“朋友?”元老爺一聲冷哼,“嫻兒你怎有這般朋友,如此不相往來也罷!”
元書嫻一聽更是氣憤,她好不容易拉了涼棲梧過來幫自己的忙,現在自己的父親竟然說出這種話,那現在她還要怎麽留住涼棲梧!
元書嫻頗有咬牙切齒的意味,再不注意什麽禮儀之說,瞪著自己的父親:“父親你變了,變得如此令我陌生。”
“真是胡鬧!”元老爺氣得整個人都在顫抖,尤其是元書嫻的這句話,聽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那所謂的友人是怎麽做的你還不明白?還非要護著她?你看看那地上是什麽,再看看那把琴,肯定是夥同那黑衣人把三娘綁了去,你怎的如此糊塗!”
“父親!”
元書嫻還要說話,卻被元老爺伸手給打斷了,他很是不耐煩地擺擺手:“罷了罷了,你不要再同我說了。”
轉身又對張管家一說:“你趕緊的叫人同我去找三娘,把各處都找了去,若是抓到那女刺客,壓去官府,就說本老爺重重有賞!快去。”
元老爺起身又看到了元書嫻,這一甩袍,搖頭就走,也不往回看一眼。
元書嫻就站在原地,很是委屈,淚一直在眼眶裏打,她的父親怎麽就……
涼棲梧聽了這話,也是冷哼一聲,看來這家真是個活該,有個這麽不明事理的父親,就算有一千個一萬個心疼自己父親的女兒都沒有用。表麵明著也是聽歡迎自己,事實上,經過這麽一件事之後她也有了這麽個認識。
“涼姑娘,你聽我說,”元書嫻咬了咬牙,“父親他不是故意的,也許是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你也知道最近是不很太平的,何況他也不知道我有這麽個朋友,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說到最後半句時候,元書嫻幾乎是咬著字吐出來的。
這家人,也真是可悲,但總是是可悲,竟然連憐憫都沒有信服力。
“有意也好,故意也罷,他這麽懷疑我也很正常,畢竟這兒隻有我一個是外人。”
涼棲梧走到那張青色的布紋前低腰拾起,折疊好之後放在臂彎,剛一轉身要走,門外突然間匆匆忙忙跑來一個仆人,連滾帶爬地跑到廳堂來。
“不好了不好了!老,老爺,出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