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棲梧帶著鳳念和白鶴童子出了一趟門,去吃鳳念所說的肉丸子。
鳳念和白鶴童子倒是吃得很香,涼棲梧看著他們,偶爾幫他們擦一下嘴角,倒也是自在。
吃完後出了酒樓,白鶴童子也是很久沒有下山了,鳳念則是天天看著書,抄書寫字,倒也是悶了,所以也帶著他們從街頭逛到街尾。
天色漸漸暗了,鳳念這小家夥也迷迷糊糊的,有點困倦,白鶴童子倒是無礙,所以他抱著糖葫蘆在吃,鳳念被涼棲梧抱著在睡。
閣瀟山莊來來往往很多人,也不缺乏向她問好的,她幹脆捏了個訣遮住沿途丫鬟和小廝們的聲音傳入,一路上鳳念也是睡得安穩。
路過一片杏花林,涼棲梧停住了腳步。
花已經差不多殘敗了吧,她也來南離大陸許久了,也該是時候回去了。
涼棲梧歎了一聲,回了自己的竹溪館。
安置好鳳念,涼棲梧轉身去解渴,然而,看到了炕席上有一盤棋。
想著卡西裏經常玩棋,她總是會一些的,下一步,許是黑子落棋吧。
她拿起一枚黑子,端詳了一陣。
“大人,該走了罷。”
白鶴童子站在她旁邊,也看著那副棋局。
涼棲梧從其間回過神:“啊,是啊,是該走了。”
手中的黑子久久不落,最終也被白鶴童子的打斷給斷了棋局的思緒。
她將黑子擱放在棋局之外,隨白鶴童子一同開門出去,臨走前還望了床上熟睡的鳳念一眼。
果然孩子是很容易滿足的。
這天夜裏,有小廝看到,一隻振翅的白鶴掠過閣瀟山莊的上空,白鶴出現即為大吉大利,展示閣瀟山莊的繁榮富華,又是一時佳話。
白衣紫袍的男子,靜坐在溪邊的石上,抬頭,那道影子已經飛遠,端看時,上頭有道很是瑰麗的身影。
他起身,回了竹溪館。
鳳念在熟睡。
他又坐在炕席上,欲繼續未完的棋局,剛一碰到黑子,便看到棋局之外已有一枚。
捏起,黑子上屬於她的溫度也已經消散了,可他卻緊緊地握住了。
有鳳山,鳳來儀。
涼棲梧感歎了聲。
想她出山那麽久,這個地方也是沒有什麽變化的,就是換了季節,可能花隨之也殘敗了一些,就是依傍著的綠葉還是依舊在風中搖曳。
“大人?”
白鶴童子一聲喚回了涼棲梧的思緒。
“方才小寵過去瞧了瞧,卡西裏大人此刻在主殿侯著,說是在等大人您。”
涼棲梧點了點頭,“我許久不回了,你去看看第十六階是誰在胡鬧的,最近時常有些驚慌的小獸轉移到第十五階,十五階也很是混亂。”
“啊?”白鶴童子愣了愣,“這……”
涼棲梧重重歎了一口氣,這白鶴童子整天是數羊去了嗎。
白鶴童子見狀撓了撓頭,自家大人不在有鳳山依舊掌握著有鳳山的動態,而自己身處有鳳山,卻連這等事都不知情,看她歎氣的樣子,白鶴童子心中既是愧疚,更是責怪自己。
涼棲梧默了默,道:“我不怪你,這些日子打理鳳來儀的纖細活都由你一人來了,照顧不來也並非你的錯,去處理吧。”
白鶴做了個揖,退下。
涼棲梧甩了個袍,往主殿方向走去。
卡西裏觀摩著幻化出的棋盤,暗暗思忖著下一出棋子用的究竟是怎麽個套路法,實在是妙極,就連他自己都沒法想出來。
涼棲梧默默地走到棋盤的另一邊,默默地坐下,默默地熱了熱茶,也默默地小啜了一口。當她擱下茶杯之後,卡西裏依舊默默地捏著花白胡子不做聲,一動不動地看著棋盤。
大概默了有些許,涼棲梧挽了挽衣袖。
隻聽“哐”及“啊”的兩聲,棋盤連著棋子飛了出去,正正砸在卡西裏的臉上,緊接著白子與黑子以肉眼可見的弧度劈裏啪啦全灑在了地上,此景可謂“月落烏啼霜滿天,對麵江楓有點疼“啊。
卡西裏一副狼狽得可以的姿態,正欲破口大罵時發現對麵剛弄下衣袖的涼棲梧,各種悲憤都化為委屈全咽回了肚子去,隻得訥訥喊道:”大,大人.……“
看著場景也真是忍俊不禁,一個分明有了些年紀的人在喚一個翩翩年華的姑娘做大人。
”我以為你不認得我了,”於是收拾收拾又坐回椅子上,“一副棋盤,看來比我重要呢。”
“嗬嗬嗬,絕對沒有,我保證!”卡西裏拍拍塵土坐回椅子上,左手揮揮棋盤與棋子就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不說這個閉關得是蠻久的麽,現在提前出來了啊。”
涼棲梧語罷,卡西裏突然難得的嚴肅起來。
“這回你下山,可是遇見了誰?”
她認真的考慮了下,她見到的人多了,數也是數不過來的,為什麽這麽問?
卡西裏歎了個氣。
“我這些日子在閉關,完全不知道外邊發生了什麽,虧得問了白鶴,可白鶴說的那些也竟是什麽冰糖葫蘆糖人的,問也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唉.……”卡西裏現在想想也還是覺得頭疼。
“這些日子我是遇到了一些人,不過,到底是怎麽了你倒是說來看看。”涼棲梧盯住卡西裏,直覺他一定是有事的。而他又是會卜卦之人,難免也是會預料到或者探究到些什麽。莫非,是郝連玄?
“你說的莫不是郝連玄吧?”涼棲梧探了探。
卡西裏點點頭。
看來是了。
涼棲梧再次擺了擺身子:“其實也沒什麽,碰上他是意外之外的,興許他是不知道我是誰的,況且我也長得不像那鳳禰。倒是鳳念那個小奶包子挺可愛的,這也不是說我同鳳禰有那麽一些關係才會覺著這小奶包也是要疼的,感覺上罷,就是很惹人喜愛。”
卡西裏暗暗咋舌了一把:“不惹會更好些,還是少見些麵。”
涼棲梧翻翻眼,不說她也會的好吧。
“咳咳.……”
“你?怎麽了?”
“啊,沒。估計是染上了一些風寒。”卡西裏擺擺手,忽然一陣大咳起來,連臉色也是忽的發白。涼棲梧一驚,一把抓住卡西裏的手探看,臉色滯凝。
“誰傷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