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本身的虛弱,加上白日致傷,郝連玄一宿高燒不退。
瓏兒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得來的郝連玄生病了躺在床上的事,心下是待不住也忍不住,急衝衝地就趕去了。
扶咲和乾鏡本是想攔住的,可生生被瓏兒一句“我不照顧他你們可以嗎?”給硬生生憋回去。
確實,他們兩個大老粗也是不會處理這種事的,而且對象還是自己那高高在上的主子,他們也不敢盲目去動手啊不是,況且,涼棲梧醉著酒,也不見醒過來,而且就算是醒了,他倆也不敢去叨擾她,也不知說了涼棲梧會不會本著那顆稍有憐憫的心過來幫忙照顧一下郝連玄。如此一想,他們也還真是不知道該找誰。瓏兒來了,那好吧,勉勉強強算了。
等扶咲打了水來後,瓏兒擰了沾水的毛巾,剛想為他擦臉,誰知他在她手伸到一半的時候截了下來。
瓏兒有點愣,看向床上一臉蒼白的他。
因為虛弱,而顯得一絲精神力都難覓,可現在又脆生生地不讓她碰,到底是怎麽想的?!
瓏兒顯得有些生氣:“你這是做什麽?作賤自己嗎?還是說你在等誰嗎?!”
郝連玄手上的力道又緊了些,瓏兒咬牙,可眼眶卻憋得紅紅的。
“你走。”有氣無力。
郝連玄側過臉,精神力也強撐著瞟向扶咲和乾鏡,他眼神似乎是有些冰冷過了勁,扶咲和乾鏡不自覺地便是身形一抖,兩人一甩開衣擺咬唇跪下。他們記得主子不喜他人靠近,何況是現在這需要有肌膚之親的舉動呢?
“所以不會讓我碰你是嗎?郝連玄,你真的夠了,”瓏兒咬著唇,“她不會來的,她醉了,她想的不是你!”
“滾,不需要你來說。”郝連玄睜開眼,人本是憋著難受到了極點,可在瓏兒觸及到了他的逆鱗後,因著怒氣眼眶猩紅,瓏兒也被這般的他給嚇了一跳。
“扶咲,攆出去。”
“這……”扶咲麵露難色。
“聽不到我的話嗎?!”郝連玄沒來由的一聲咆哮把扶咲給震了下,模糊中,他看見扶咲慌忙地拉走了瓏兒,瓏兒還是很倔不肯走,最後還是被架走了,臨走前,她看著郝連玄的方向,眼角滴淚。
本以為如她這般活躍得傲視一切而又敢說敢做的人不會有什麽值得落淚的。
郝連玄那一吼幾乎奪了他半身的力氣,他也以為他此生的情緒不會再有大大波瀾的。
抿唇,頭無力地垂至一邊。
所以雪鬱代一來就看到了郝連玄那半死不活的樣子,拿著扇子擊手,眉頭深皺。
“嘖嘖嘖,惹女孩子哭這可不是一個男兒的作風。”
郝連玄一手撐起身,雪鬱代忙上前去扶。他一手捏住太陽穴,額頭有些疼。
“我不是你,不要類比。”聲音裏還是有點虛弱。
“確實很難得啊,”雪鬱代歎了一聲,“難道你不清楚你自個的體質麽,這般拚命又是為了什麽。”
郝連玄放下手,靜靜地看著一處。
“不知道。”
“就這樣?”雪鬱代有些驚訝。
“難道這需要什麽理由麽,萌萌若是想吃那有鳳山的醬錦果子,得不到便不嫁,那你如何選?”
“我麽,”雪鬱代靜思,“那我定是要為她取來的。”
“可並非一定要我親自取,勞煩一下涼姑娘不就好了麽。”
“…還能這麽?”
雪鬱代看著他作思考的樣子,青筋不禁暴了暴:“所以你不知道什麽叫做智取的是嗎?”
郝連玄搖頭:“我覺得大抵是我想要的,都是誌在必得的。”
雪鬱代默,好強大的自信感。
“那我可真是服了你的。”雪鬱代話雖是這麽說,事後再想到今天他這麽說的時候還是很動容。
“我也不是那種撞了南牆不回頭的糊塗人,很多事還是有機會去一試的罷,若是我怎麽做都不合意了,萬般作為都不能打動了,那我還是會試一下,”郝連玄靠著床幃,感覺有點黯淡,“嗯,再試一下。”
“好吧,誌在必得,”雪鬱代接過扶咲端過來的藥,看著藥,又看了他,“你自己喝還是我把你敲暈了再灌?”
郝連玄嘴角抽了抽,本想說什麽,但是最後還是作罷:“那你還是灌吧。”
“扶咲你過來。”雪鬱代招招手。
扶咲拉了一把乾鏡,道:“這回你來。”
乾鏡麵無表情。
“主子,得罪了。”
於是,亮掌一拍。其實,他還是很緊張的有沒有,你們看到的都是虛像……
難得的一夜好眠。
涼棲梧伸了個懶腰,吩咐丫鬟燒好水後泡了個澡。
今日,也該是同雪鬱代討教一番那袖裏器法了。巫力被製的機會興許是不太會有了的,但是這袖裏器法也應該要學一學。
本想拉了鳳念那個小奶包一起的,可是這小家夥昨晚也喝了酒,今日居然醒不來,唉!
要是那郝連玄知道昨晚她也不攔住鳳念那廝而是任由他喝酒這可就真的說不過去了,甚至還有點心悸。涼棲梧顫巍巍地抱了抱身子,她算個幫凶。
待她穩下心之後覺得鳳念喝酒的事可以改天再說,當下也有個很重要的事情,那便是學習那閣瀟山莊的袖裏藏器的術法。要學習這術法的話,念在她是閣瀟山莊的貴客,此番去找齊閣老的話也是正確的,畢竟她是個求學者,何況還是學他家的傳學呢!
涼棲梧與齊閣老寒暄了一陣,他聽聞了涼棲梧的想法,倒是很開心,一直在說這這是山莊的榮幸,能為有鳳山的大人服務更是榮幸之至的事情。
涼棲梧隻能幹幹笑著回應,要說是為有鳳山服務這也忒過了些,不過倒也是挺好的,至少不用想著該怎麽說才不顯得唐突。
涼席我學著江湖人士的那套方法謝過齊閣老後,齊閣老倒是很受寵若驚,連忙站起來同涼棲梧說著那些太客氣了國語客氣了的客套話,涼棲梧也不知是要兩兩客氣了許久這才罷休。
涼棲梧不久留,齊閣老是叫了雪鬱代在竹林等她,所以她便動身前去了。
今天雪鬱代還是一身白衣,腳尖尖點著在水上漂浮的竹葉,背對著涼棲梧似乎是在閉目假寐調息,他身子一下穩一下波動著的,雖是浮動卻沒有絲毫要倒下的意味。